接下来的一切都显得那般不合时宜却又顺理成章了起来。
日复一日的朝沐、割腕、放血…
整个夏王朝死气沉沉之中又带着一点异样的鲜活。
一种隐含金色、充满勃勃生命力的血液。
来自于圣女。
夏清沉默的看着一切,恍然惊觉夏王朝没有一个活人。
包括黑泽…士大夫…铁甲士兵…所有所有人…
机械又僵硬。
来来往往的人群里,她是唯一一个活的祭品。
不日将要祭于酒神祭坛之上。
这里没有可以说话的人,都是死人。像是有设定程序一般,僵硬死板没有回旋。
唯一一个尚有意识之人,确是那将她虏到此处的黑泽大人。
夏清百般聊赖的倚在竹塌之上,她慵懒的唤了一声:“芙蕖。”
芙蕖上前,“圣女有何要事。”
夏清挑眉看了她一眼:“我快死了吗?”
“不知。”
“这几日天武大殿来了好多白袍修士你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吗?”
“不知。”
“芙蕖,我要被献祭了吗?”
“不知。”
“唤黑泽大人。”
“是。”
黑泽大人依旧是一身黑袍,夏清没怎么注意过他,如今心平静下来后,发现这人走路是飘的。
宽大的袍子下,空空荡荡。
夏清觉得,这个黑泽可能没有身体。
只有一个脑袋。
和一个悬浮能操控的手。
黑泽空洞苍老的声音传来,“圣女,所谓何事。”
“我快死了么?”
“还未。”
“你想长生吗?”
“我已长生,圣女不必费心。”
黑泽悠悠的看了夏清一眼,“酒神之祭,还余三日。望圣女好生度过这几日。”
说罢,便欲离开。
“黑泽。”
夏清又唤了一声,她道:
“我会长生吗?”
“圣女将与夏王朝共存亡。”黑泽慢悠悠的说,“你若想,自会长生。”
“可我不愿长生。”
“那也由不得你。”
“为什么?”
“因为你是圣女。”
“圣女又是什么?”
“圣女只是圣女。”
“错了,圣女是祭品。”
“圣女只是圣女。”
“我可以四处走动么?”
“不可以。”
“那什么时候可以。”
“酒神之祭,长生之时。”
黑泽显然不愿多说,袖袍一甩,飘然离去。
夏清出不去这件屋子,四周都是铁甲士兵。牢靠的把守着大门。
她将自己缩成一团,神色迷茫的看着这富丽堂皇的宫殿。
她眼神空洞的望向天花板上的壁画,看的累了又闭了闭眼,昏昏沉沉的睡去。
芙蕖依旧一动不动的端着身子在门外守着。
姿态、仪式都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死人不会犯错。
可是,
活人会。
但活人太少了…
夏清没有机会。
…
城主府。
“十日已过,人还未找到?”晏泽皱着眉头看向奎一。
奎一神色沉重,“清河街所有可疑的摊贩皆一一审问过来。并无异样。”
“但属下发现了幻石的存在。”
“报———”
又一道急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进来。”
奎七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几日以前,夏王朝声称已寻回圣女。不日将要祭于酒神之上。”
“十日之前正逢夏小姐失踪之际,属下斗胆推测——”
“速速备青驹三百匹。”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