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邪哪有种族之分？善恶本就存在世间各处，千万年来皆在互相抗衡，人有善人就有恶人，同样的妖也有善恶。你这般见妖就杀不讲道理，反倒是对恶人宽大处理网开一面，芸芸众生，这众生从不是只有人类，仙道，也不是这么个修法。”
拾柒气血一时涌上心头，她不明白也不甘心，为何因为是妖就要低人一等，为何评判善恶总是用妖来当挡箭牌。
她不是没见过妖被无情杀害，动手之人还被大家赞赏奉为真理，就连修仙一道，妖要经历的劫难也格外多些。
以前，她总能听见槐树哥哥叹气，说天地不公，妖的一生更是艰难，除了人类不容，上天也格外苛刻，随便一个雷劫就是九死一生。
回头是岸回头是岸，坏人回头就能立地成佛，而她们从不伤人拼命修炼，也躲不过妖就是恶这一定论，何其不公。
曾经拾柒不懂槐树话中的意思，此时她却记得格外清晰，心中也悲愤难当。
“道长！”拾柒眼中含着泪，倔强的仰头看他:“在你们眼里，是不是山水树木林中飞鸟都没有存活的权利，他们就因为没有投生成人，所以就没有活着和成仙的权利？”
眼前的女子红着眼眶，她的眼睛格外干净透亮，此刻含有浓浓的失望和不甘。
她那么看着他，声音不大，却是每一个字都像重重击打在他心上，他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说这样的话，就连他的师父也总是说话模棱两可，凡事都让他自己去参透。
他本该反驳的，可是他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道长，你不要被她蛊惑，她和那个妖怪都是一伙的。”老者见男子动摇，立马开口道。
“你闭嘴，你个老不要脸的，你觊觎我的宝贝，动手要强抢，以老欺小你还敢开口。”
拾柒怒气冲冲的抬脚踹了老者一脚，继续看向男子，毫不退让:
“今日我不会让你伤了肥鱼精，这老不要脸的家伙坏透了我也不打算放过，你若硬要动手，我也不会退缩。”
就像右遆教她的，人不可冲动做事，然而要有坚守，坚守内心，坚守对的事。
那么就算山河倾倒沧海突变也能坦然处之。
男子看着她，就像再看一个新的世界，她到底来自何门何派，她似乎是个单纯善良的人，就连妖都要拼命去救。
她又嫉恶如仇，老者已经重伤她还是不肯放过。
“师父，您说的道心到底是什么？”男子低声呢喃了一句，收起剑转身离开。
“道长，你不能走，斩妖除魔可是你的本职，你怎可助纣为虐？”老者不甘心的恶狠狠出声，又换来拾柒的一脚。
“喂，你就这么走了吗？”拾柒没想到他就这么离开，说要打的也不打，比她想象中还要容易说通，倒让她对方才的话有些内疚，是不是说得重了些。
“你叫什么？我还没谢你呢，你想要什么……”
“
不用。”男子终于停了一下，回头扫过拾柒的脸，转身继续走远:“今日遇到姑娘，就算是上天送我的礼了。”
“什么意思？莫名其妙的，怪人一个。”拾柒腹诽了两句，看向老者时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来:
“嘿嘿，老不要脸的，看我怎么收拾你个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