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真相(1 / 1)

“真诠,你真的决定了吗?浮碧的死……”

陆云顿看着正在研究棋局的金真诠,有些犹豫地开口道。

“不是我的决定。阿南,告诉陆大人,你阿仁哥是怎么告诉你的。”

一旁刚从学堂回来的阿南想也不想直接把商续那日的话复述了一遍。

“阿仁哥说‘以最少的损失换取最大的利益,这叫权衡利弊’。”

陆云顿一听,刚想出口的话又被咽了下去。商承仁是这样想的?那浮碧的死怎么办?真诠又要怎么办?

自从学堂出了命案,金夫子的状态就一天不如一天。每每出了竹林总要到浮碧爹娘家看一看。侬南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虽说不知道夫子在与这个陆大人打什么哑谜,但阿南知道,浮碧的死,背后的凶手,绝对不是会审时被定罪的沐瓒沐老爷一个人。

阿仁哥让他暂时不要把之前他被拐到沐府的事告诉阿爹,他没说,不代表没有自己思考过。

之前在浙江被拐走的缘由,阿南心里知道的清清楚楚。东厂的人不过也是帮着沐昆来抓他的,如果说这位沐国公跟自己的失踪一点关系都没有,阿南是不信的。

所以之前被拐到沐府一定也是沐昆一手策划,而且可能还会有更深的阴谋。这阴谋的关键……或许就是在浮碧身上。

吃一堑长一智的本事都没有的话,沐国公又如何能在锦衣卫立足?这一点阿南想得到,金真诠更想得到。

所以一开始浮碧在学堂惨死的时候,金真诠就利用自己沐家故人的身份多方打听了这新上任的沐小国公的消息。

昨日听到阿南向自己解释到底为什么会在竹林领着侬寨主出现的时候,金真诠就更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沐昆,不无辜。沐瓒,也确实是罪有应得。

今日会审,陆云顿回来之后报上的结果是云南吏治得到修整,百姓徭役赋税也通通减轻。而沐国公,也成功洗刷了冤屈,成为云南真正意义上的掌权者。

一切,都是那么完美。除了他竹林学堂发生的一起微不足道幼子服毒案之外,一切,都很平静。

但是,明明有更好的选择……明明可以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浮碧,明明可以不用死。

陆云顿一回来与金真诠聊了半天才发现这案件背后的实情。可他比起真相,更关心的事金真诠的状态。

“真诠?真诠?”陆云顿一点点用力掰开了金真诠握着棋子的手。

“商承仁并不知道实情。若是让他知晓了其中内情,也未尝不会为浮碧伸冤。他不是一个害怕权贵之人。”

“可陆大人,他不害怕权贵,他害怕民生疾苦啊。”

金真诠说着说着,眼神又暗了下去:“他所说的权衡利弊,并非是沐昆一个国公清白不清白的事情。”

“你我设想一下,若真的将真相大白于天下,他沐昆能否坐稳这云南王之位?一旦内里有任何风吹草动,普安州那一帮子狼子野心的人难道不会伺机而动?况且因为他而死去的我的学生,是侬人小孩……”

“这件事一旦被云南的侬人知晓,那汉人民族与少数民族之间的矛盾又会再起。到时内忧外患,战火纷飞。民生疾苦,乱世之下,谁人又可独善其身?”

“所以商承仁就算知道了真相,也不会定沐昆之罪。说不定,都不会去找他。”

侬南听出了夫子话里的意思,也明白阿仁哥确实是这样的人。可浮碧的死……

一旦人的生死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那再多说什么也无用了。浮碧再也不会回来了……

陆云顿见这一大一小一个比一个伤心难过,恨不得现在就回酒楼里把自己刚写的话本折子抢回来。

亏他还用着花小贞的名号给这沐国公洗白,没想到这人心肠竟然如此歹毒,为了达到目标不择手段,明明几年还是自己身上的痛苦,现在就可以这样轻易加到被人身上。

会审时还一副冠冕堂皇的样子。做给谁看?

陆云顿看着金真诠越来越低沉的样子,心里的咒骂也就越来越愤恨。

“我不管!他如此行事哪还有半点沐家人的影子。真诠,你不去与商承仁说,我去!”

金真诠闻言终于将眼睛脱离了棋盘,只对着陆云顿无奈地摇摇头。

“就算阿仁真的想做点什么,以沐昆现在在云南的势力和威望,他根本不可能被一个御史轻易扳倒。再说……圣上的意思是要云南一方安稳,阿仁也不可能违抗皇命。”

陆云顿见真的没有办法对沐昆怎么样了,只好深深叹了一口气。

阿南在一旁不说话,权衡利弊,最终做出一个利益最大化的选择,这就是大人们的想法吗……

林家药铺,那小白鼠在活蹦乱跳了两个时辰后终于起了反应。

“张直!别睡了,这小白鼠晕过去了!”

一旁眼皮子早就闭上的张直一听张骥这话立马跑到笼子跟前与林梧一同观察起来。

“林大夫,你看出什么没有?”

“再等等,你接着去睡吧。”

张直不好意思地抹干净了脸上的口水,回答道:“刚刚我是有点累了……林大夫,我还是跟你一起观察这个小白鼠吧。毕竟你也是为了我们官府办案。”

林梧闻言却没有立刻回答。只眼含深意盯着笼子。

“官府如何,你们几位大人如何,我不感兴趣。如此只是为了报张老爷之恩,还死去的幼童一个真相。”

“张评事,我心中没有那么大的气量。所以如果案子最后查出的结果并非是你们这些官大人愿意看到的,你们可能会视而不见,但我,绝对不会。”

张骥脸色有些严肃,像是在想什么,听到林大夫的话眉头微皱。

“那你,会怎么做呢?”

林梧拿出钩子将已经晕过去的白鼠从笼子里取了出来,回答道:“不管是去写状书,还是去敲官府的登闻鼓。一旦这其中有冤情,我林梧虽为杏林,但也不会惧怕权贵,一定会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张骥看着身体已然冒出青斑的白鼠,心中有了答案。

“林大夫,凡事没有表面上看的这么简单。真正的真相,究竟是什么样谁也不敢保证。只有证据才能说明一切。到现在也没有关键性的证据能证明还另有凶手,所以,还请稍安勿躁。”

张直却急了,先一步开口道:“可沐国公明明有问题。这毒与断肠草不一样,三个时辰才会显现出来。不就说明与女童早些时候碰到的沐昆脱不了干系吗?”

“但这些只是推断。脱不了干系,不代表他一定就是凶手。张直,不要只看到了这慢性毒,要透过现象思考本质。下这种毒的原因是什么?沐国公真的会对一个不过五六岁的女童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吗?”

“如果前因后果没有一个清晰的论断,最后的凶手是谁,这件案子的真相到底如何,谁也不能够妄加揣测。”

“林大夫,你说对不对。”

林梧默默听完张骥对着张直说,实际上却是讲给自己听的话。确实,只凭这些他既没有确切的证据,也不能推断出他下毒的动机。

所以真相,究竟是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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