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清儿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禁在长袖下收紧。
这样推测,那便是她的郡主府上已经出了奸细,皇后现在又送了流云,无非是为了掩盖另一个奸细,好让齐清儿把注意力放在流云身上。
再或者是竹婉那边出了岔子么?
是她将齐清儿得知皇后杀死四皇子俊鑫之事,告诉了皇后。
可竹婉,不应该啊......
……
皇后看看齐清儿怔怔出神的样子,薄唇上扬,人像丝绸一般从皋帝身上滑下,斜身凑到齐清儿一旁,伸手抓住了齐清儿的指尖。
齐清儿猛得觉得手指发痛。
这才发现皇后近在眼前。
“郡主这是高兴坏了,陛下同意将你父母接进京城入住郡主府,与你,与你的父母都是莫大的恩典,还不赶紧谢恩。”皇后说着,眼神不断在皋帝和齐清儿之间更换,只是看到齐清儿的时候,总是透露着阴阴的算计。
齐清儿忙收了思绪,浅浅地一笑,道:“陛下,皇后娘娘恩典,自然是好,只是不知我父母什么时候才能进京呢?”
“瞧瞧,郡主到底是个孝子,如何能够舍得年迈的父母二人生活在刺州呢!陛下,您说是不是。”皇后接得很快。
身体又柔软的回到了皋帝身边。
来去妖娆,如何能让人相信她也是近四十的人了。
皋帝憨笑,“嗯,那朕明日就派人去接,嬅雨,你便安心在京城中等着吧!”
齐清儿的心彻底的被击到了。
只觉耳朵一阵一阵的嗡嗡声。
她努力克制,尽量放松,道:“谢陛下恩典,谢皇后娘娘恩典。”
站在侧殿的严颂也倍感脊梁骨发寒。
齐清儿的父母早死。
刺州的那对儿,据说丢了女儿之后便举家搬离了刺州。
若是真的等着皋帝的人马到了刺州,齐清儿身份背后的这个骷髅,可不是就要被拆穿了。
他不禁挪了挪脚,握在剑柄上的手也不知在何时收紧的。
齐清儿面色有些发白。
她死死对掐掩在长袖下的双手。
这个时候,她可万万不能露出任何不自然的状态。
皇后继续嫣嫣地笑,听在齐清儿耳朵里极是刺耳。
半饷,齐清儿只坐着微笑不语。
皇后也自知她再这样继续干笑下去,便是惹陛下厌了。
因为此时此刻皋帝的眼神落在齐清儿身上,绵绵柔柔,丝丝缓缓。那双带着两道鱼尾纹的眼睛里是不折不扣的情意。
齐清儿只觉面前有道目光,瞅得她浑身的不自在。
皇后见状,收回了落在皋帝肩膀上的手,又嫣嫣地笑了两声,边起身边道:“瞧我这记性,来之前亲手给陛下炖了荔枝莲藕木耳汤,出来时正在火上熬着。臣妾还是亲自回去看看的好,给陛下炖的,臣妾总是不放心放下人插手。”
皋帝很是欢喜皇后的这般见识,扬一扬手道:“张公公备撵,送皇后回宫。”
皇后后退几步,往着殿门走去。
她这一去,齐清儿更加觉得养心殿中的气氛变得恶心。
色心不改的皋帝,竟是还没忘了想要纳齐清儿为婕妤的想法。身为国母的皇后,为了讨好皋帝,如今拐着弯的给皋帝和齐清儿寻找独处的机会。
齐清儿往后挪了挪身。
养心殿中,龙案旁边现在就只剩下了她和皋帝。
无数种念头闪过她的脑海。
眼前的皋帝分明已经开始流露色.意,龙抓在案几上轻轻敲着,他道:“如何离朕这样远,怕朕会吃了你吗?”
语气也算轻和,温软。
可齐清儿却听得浑身发颤。
皋帝若真要拿她怎么样,她该怎么办,拒绝他,远离他,踢他,咬他,做一切可以保全自己的语言行为。
可是,她面对的必经是龙颜。
齐清儿面容僵硬的一笑,“陛下说笑了,我本该坐于殿下,是我逾越了。”她说着便要起身往台阶下去。
皋帝不乐意了。
俗话所,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身为天子的皋帝也不过如此。
齐清儿刚刚起身,皋帝的手便已经搭在了她的手臂上。
“陛下......”她惊呼。
万般羞耻涌上她的心头。
虞才人刚刚死在了她的面前,那是皋帝亲手刺死的,还被打残了身体,死时都戴着铁圈,怕是做鬼都不能安宁。
而眼前的这个不知情为何物的皋帝竟是想着寻新欢。
无耻,罪恶,薄情。
他唯一爱的只有他的江山。
齐清儿果断地抽出了自己的手臂,无论如何,唯此,她不能从。
皋帝吃惊。
手也僵在原处。
此时站在殿堂一边的严颂再也看不下去,阔着步子就朝皋帝走去。
他动作极快。
张公公发现的时候,严颂已经附在了皋帝身边。
他单手有礼的搭在皋帝的龙袖上,然后附身在皋帝耳边低言几句。
皋帝的神情顿时峰回路转,甚至略显焦虑。
他转身看了看严颂,见其满脸严肃,立刻会意的点点头,然后略有些不舍地看了看齐清儿。
……
齐清儿是如何走出养心殿的,她不清楚。
正如她不清楚那晚,她是如何走出刑部天牢的。
皇后赐的流云果然乖巧地跟在了齐清儿身后,回府一路都走得比竹婉慢半步,表示对竹婉的敬意,必经竹婉是齐清儿身边的贴身侍女,总有先来后到。
齐清儿心想。
宫里面多年训练出来的,真是和别处的不一样。
可有这么个尾巴跟着,她想和竹婉说些什么都不方便。
皇后,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是想拿她的父母牵制她么?
齐清儿边走,边又不住回想皇后在养心殿的一举一动。
有一点,是能肯定的。
那就是齐清儿这个人扎进了皇后的眼球,这对于她要翻案来说是不利的。
走着走着,墙角窜出来一个人影。
齐清儿定睛一看,这不是兰成公主么?
冤家总碰头,在这宫外的大街上也能遇到。
皋兰成看到眼前的是齐清儿,天灵盖就开始冒烟。
上次被她抢走了她要寻的帕子,那趣÷阁账还没算呢!今儿又遇到了,那就好好算了算帐。
这样想,两眼冒着金星就往齐清儿走近了几步,边道:呦,真是不巧了,我们又遇见了,上次抢了我……”
可就是这几步,却让她突然的泻了气,话也只说到了一半。
咬着唇,瞅了瞅齐清儿终是把后面的话吞了下去。
齐清儿瞧着眼前的兰成公主夸张的前后变化,又瞧了瞧站在竹婉身后的流云。
她明白了。
关于帕子的事情,皋兰洁不想让流云知道。
这便意味着她更不想让皇后,她的嫡母知道。
齐清儿拿手揉了揉太阳穴。
明知皋兰洁不想在流云面前提上次帕子的事件,还是反其道而行,道:“兰成公主殿下,适才您想说什么,是想说上次我抢了你要寻......”
皋兰洁几乎要跳起来封住齐清儿的嘴。
她抢话道:“上次的那条帕子,本就是本公主的丢弃之物,你喜欢便留着吧,本公主当赏你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