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清儿坐在轿撵当中,唇色越发的惨白,她没有想到凌王会去核实她的身份。
刚才确实虚惊一场。
看来今后在这京城当中还需步步谨慎,想要搅动风云,必须要先保住自己的身份。
同样坐在轿撵中的皋璟雯,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猫。
气头上呢!
扭身对齐清儿道:“日后再见到凌王,莫要理他!”
齐清儿把头扭向一边,背靠着后板。
莫要理他......
齐清儿是万万做不到的,不论哪个皇子都是京城当中的风云人物,她想要在京城当中搅起波澜,又怎么可能不牵涉到凌王。
既然他如此的怀疑她,她何不就先从凌王下手,免得日后碍手碍脚。
齐清儿朱唇微抿,费力的直起身板,安抚了一下皋璟雯如野猫般的情绪,道:“凌王殿下也是关心你,才去核实我的身份的。至少现在公主大可放心了不是!”
皋璟雯闪烁着眼睛,握住齐清儿的手,拍了一拍。
……
轿撵在纯净公主府前落下。
灵儿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府里飘出来的,落轿前还不见人影,轿一落她就已经来到了跟前。
“公主,公主,听闻陛下要为公主比武招亲呢,是不是真的呀?!”
宫中的消息这么快就传到了宫外。
齐清儿和公主二人不过在宫墙外和凌王啰嗦了几句,这比武招亲的消息就已经传到了公主府。
大概皋璟雯的意中人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吧。
齐清儿杏眼一转,默默地跟下轿撵,注意着公主的神情。
“你今日一直呆在府上,没有进宫,你是怎么知道的?”皋璟雯单手搭在灵儿的手上,好奇的问。
“是慧嫔娘娘身边的宫女说的。那宫女送了些慧嫔娘娘亲手做的糕点,说慧嫔娘娘在宫中等公主,却不见公主人影,就叫人将糕点送到府上来了。”
灵儿说得绘声绘色,还不忘看看齐清儿。
皋璟雯眉眼间撩过一丝愧疚,又看了看齐清儿憔悴的面容,随即又对着齐清儿莞尔一笑,“无妨,来日方长,等你身体好些了,我再带你进宫见我母嫔。”
齐清儿低头略带歉意地一礼,“恩,多谢公主抬爱。”
灵儿听到比武招亲正在激动的头上,哪里还顾得上公主和齐清儿之间在说些什么。
一边拽皋璟雯的手,急急道:“公主,陛下是不是准备比武招亲,给公主择君?”
“是是是,你扯疼我了。你怎么比我还高兴!”皋璟雯撇了灵儿一眼。
几人一起往府里走。
公主喜形于色,倒还稳重。
齐清儿则是在想如何不让公主下嫁,才即合理又能掩人耳目,故而脸上没多大表情。
后面的跟着灵儿,却是手舞足蹈,欢喜得不行。
皋璟雯前脚刚进了正殿,水还没喝上一口,又道:“嬅雨姑娘,你暂且在府上歇着,我要去趟齐王府,若是回来晚了,你不用等我一起用晚膳,你想吃什么尽管吩咐厨房去做。”
齐清儿踏进殿中的脚稍稍一僵。
她要去祁王府做什么?
和比武招亲有关,还是她要去见她的意中人?
齐清儿要不要跟去瞧瞧......
灵儿在一旁,脑袋像没了骨头一样的上下颠着,欢声道:“我这去告诉撵夫,暂不必收了轿撵。”说着就跑了出去。
看着灵儿跟撒了欢的兔子,跑得不见人影,齐清儿又转念一想。
公主没有要带她去祁王府的意思,又何必勉强了去。再说祁王必定是在祁王府的,她去了,以她现在的体况可经不起折腾,万一祁王一个冲动又要掐她该怎么办。
想想,还是呆在公主府上吧。
那皋璟雯的意中人,她迟早是要见到的,何必急于一时。
现在该让她觉得棘手的事情,是要如何找到严颂……
齐清儿走到案几旁坐下,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扬起杏眼,惨白的朱唇挤出一个微笑,“好,放心吧,我能照顾我自己。”
齐清儿的话音还未全落,皋璟雯和灵儿已经消失在门边。
那炸了毛的公主,现在变成了乖顺的小猫咪了。
齐清儿自己苦笑了一下。
看了看自己这身严谨的宫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卧房,第一件事就是更衣。
看着屋内的屏风,她缓缓走到了屏风后面,不知为何她想起了杨柳,那个被一起流放的女孩。
十五年里,齐清儿不止一次的找过她,但都毫无结果。
也是多年之后,齐清儿才渐渐明白,当初的红娘是什么人物,不经为杨柳的处境而担忧。
……
更完衣,齐清儿命人端来了火盆,自己拿起一卷书,钻进了暖榻里。
不知不觉竟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再醒来的时候,落日已尽。
齐清儿心想着公主这个时候也应该回来了吧,起身出来看到了灵儿,一问,才知道公主竟然跑去了沉香阁,弄得大醉。
现在早已经不醒人事,在卧房中睡下了。
齐清儿听得云里雾里。
公主跑去了祁王府,怎的又去了沉香阁?
沉香阁是什么地方?
那是京城当中有名的酒楼,虽不是什么寻花问柳之地,但多少也是一个风流场所。去的人大多也都是位高权重的名人,没两把银子还去不了沉香阁这种地方。
那里据说有位歌姬美若天仙,风情万种,全京城中有不知皇后的,却没有不知沉香阁的头牌歌姬的。
据说此歌姬的歌声,当是天上才有的美物,如今落到了人间。
公主跑去沉香阁,难道是去听曲了?
齐清儿脑袋里一百个不理解,又看看灵儿,她似没有要解释的样子,便也罢了,不再多问。
绕去公主的卧房,看了她一眼。
醉得真是不能再醉,满脸通红,还一个劲儿的扯着自己的衣服,又握起拳头,在被褥上乱敲。
齐清儿小心地给她掖掖被子,手又一把被她给抓住了。
一股焦灼的温度从公主的手心传来,齐清儿看着她可怜的样子,便也没有缩手。
抓就抓着吧。
谁知她越抓越紧,还不停的往后扯。
齐清儿身上的剑伤好不容易有了起色,这胳膊可是扯不得的。
她一着急,连忙把手缩了回来。
皋璟雯手里一空,闭着眼睛,到处乱摸,还口出喃语,模模糊糊地说了一长串的话。
齐清儿一个字没听懂,只是微微叹了口气。
想来她是伤心呢,红红的眼周一圈湿湿的泪。
她这一趟祁王府都发生了什么?
还是那个祁王对她做了什么,想到这儿,齐清儿心头涌上一股对祁王的恶心。
这时灵儿端了盆水进来,“嬅雨姑娘,我要给公主擦洗一番,还请姑娘回避一下。”
齐清儿又看了眼醉酒难受中的皋璟雯。
或许睡一觉就好了。
齐清儿转身离开,身后却传来清晰的四个字,“剑枫……别走……”
剑枫是谁?
是公主的意中人吗?
公主是去祁王府找这个名叫剑枫的人了吗?
可为何又去了沉香阁?
在灵儿面前,齐清儿装作没有听见,缓身离开了皋璟雯的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