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猪八戒、沙僧都惊讶地望着师傅,“师傅,我们真的不管了?”
唐生喝止:“他们这‘一家子’不很好么,多什么事!”
国王神色有点尴尬,拿了这通关文牒勿勿扫过一遍,这密密匝匝好几排大印,当然不会是假的,好些印章他还很熟悉呢。
然而,他自己这个大印却久久没有盖下去。
三位国师信誓旦旦说自己是人类修士,唐生那几个长老也说得底气十足,而且他们是去西天取经的高僧,骗他有什么好处?
你看,自己才多怀疑了几下,他们就摆手不干了。
如果三位国师真如他们所说,是那妖怪,再留在宫里,却是大大不妙。不行,解铃还须系铃人,必须将他们留下来,这事一定得弄清楚。
于是他将那通关文牒重新叠了起来,慎重地压在案下。
“几位长高自那东土大唐远道而来,途经敝处,是寡人的荣幸。一定得多住几天,好让寡人略尽一下地主之谊。这文牒一事不急,先放在寡人这里吧。等寡人好生招待几天后,一定会盖上印章,到时再亲送几位出城。”
唐生心想,住几天就住几天吧,反正不要想着我会再求着你管那闲事,于是也答应下来。
虎妖、鹿妖与羊妖听到唐生不再纠结他们身份的话,先是一阵轻松,可之后冷静下来,却越来越觉得有点不对劲。
唐生是说不管这事了,可他们的妖怪身份可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啊。再这样蒙混下去,会不会招来更大的祸事?
不行,等会空下来,一定暗中找机会去向他讨个计较!
当下,大展之中这事大家就再也没提过,国王吩咐备宴。大家都装作一团和气地大吃大喝起来。
夜晚,唐生师徒回到国王早已安排好的下榻之处后,猪八戒突然问道:“师傅,那几个妖怪,就真的让他们自由自在?”
唐生看了他一眼,“他们没有劣迹斑班,没有吃人之举?”
猪八戒摇摇头。
唐生又说,“他们与国王是不是相处融洽?”
猪八戒点点头。
“他们有没有为难我们这几个取经人?”
猪八戒又摇摇头。
“这不就对了!这几个妖怪又不是非杀不可。而他们同车迟国之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们要多什么事?”唐生语重心长地回道。
“可是,他们毕竟是妖怪啊?”
“妖怪又怎样。你,悟空,还有悟净,虽然现在跟随为师修行,可既不列仙班,也无果位,严格来讲也都是妖怪。难道也要将你们处置了?”唐生笑骂起来。
“那我们可不一样。”猪八戒嘿嘿地笑道。
孙悟空这时抓搔着脑门,“既然如此,师傅你什么一见面就要拆穿他们?”
唐生顿时色道:“为师自有用意,这也有关于修行。你们三人都好好思考一下,谁若说中了,为师有赏!”
三位徒弟也来了兴趣,纷纷冥思苦想起来。
片刻后,猪八戒笑道:“师傅,您一定是想试探一下那国王,如他当时信了,您就会出手打杀!”
唐生摇摇头,“你啊,就知道打啊杀啊,这脑子就不能想点别的?”
猪八戒又说起其他理由,都不是。
孙悟空与沙僧也说了几个,也全不中。
最后猪八戒嚷道:“师傅你就直接告诉我们吧,猜不着!”
唐生喟叹一声,“那三个国师虽无作恶,但毕竟是妖。他们以欺骗方式,取得国王的信任,人妖共处,便不成体统。”
“为师作为修炼之士,既已知情,就得提醒国王,这既是本分,也关乎道心。而为师话已说开后,国王依然不信,而那三个妖怪也不承认,他们还愿意继续处在一起,就是自己的选择,以后是福是祸,也是他们自己承担。为师本分已尽,就不会因此伤及道心。”
有点深奥啊,孙悟空等三人琢磨了半天,还是领会不过来。
“不要多想了,各忙各的去吧。”唐生叹道。这个几个徒弟,目前还只适合做些打打杀杀的事。
……
没过太久,国王就带着一众侍卫悄悄赶来拜见。
“高僧,那三个国师果然是妖怪?”国王目光炯炯地盯着唐生,慎重地问道。
“你不是不信么?”唐生淡然一笑。
“他们与寡人相处已久,难免有感情,自不愿他们真的是那妖物;而高僧所说虽骇人听闻,但也万不可能帮作妄言。所以,寡人也很难做。”国王嗫嚅道。
唐生未置可否,“哦,如果他们是妖如何?不是妖物,双是如何?”
国王恭声回道:“若不是妖物,自是万事大急,若真是妖物……”他叹了一口气,“怎么着也不能让他们继续呆在宫里。”
唐生似笑非笑起来,“你就没想着请贫僧师徒出手,将他们降服?”
“降服?还是罢了……”国王看了唐生一眼,“高僧似乎也没想着要打杀他们?”
“我向来不滥杀没有恶行的妖怪,之前我那二徒弟也说过。”唐生回道。
“高僧真是铁手仁心,寡人佩服!”国王拱手道。
“不要给我戴高帽子了。我倒问你,你是真不知他们底细还是有什么苦衷?”唐生紧盯着他眼睛问道。他怀疑佛门的人与他接触过,或者托梦给提示什么的。
国王沉声回道:“高僧明鉴,寡人委实不知。”
唐生也没听出这话的真假,又转言问道:“如果那三个国师真是妖怪,你舍得让他们离开?”
“舍不得也得舍啊!”国王叹了口气,“自他们到来以后,求雨禳灾,保得车迟国一国平安,也做了不少实事。如真是妖怪,就可惜了。”
“国王可是宁愿国家重新陷入灾难,也绝不愿意让妖怪担任国师?”唐生又问道。
国王重重点了几下头。
“如此一来,倒显得贫僧多事了。你们之间不是一直相安无事么,彼此还很融洽,今日我在大殿上不说那话,你也不会如此忧心忡忡了。”唐生微微一笑。
国王慌忙叫道:“高僧切不可如此想。您的好意,害人怎会不明白!只是这事情,还得弄个水落石出,还请高僧施一援手!”
唐生摇摇道:“我话早已说了。你可以选择相信,或者不信。我也不想证明什么。”
国王仍然不依,重重地拜伏下去:“还望高僧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