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在宅子里转一圈,从茶室到书房,从麻将馆到娱乐厅,他见过老爷子练书法,也见过风流爹和他的三太太在马场**,连久未归置的凌臻都能在吧台碰到,却连凌景的影子都没找着。
凌臻旁边坐着凌杰凌玮,这俩兄弟诚心要玩他,左一杯吹捧臻哥门道,右一杯称赞臻哥威武,似乎不把凌臻灌醉不罢休。凌霄路过时,凌杰特地喊他一块过来坐,希望他能一起加入整蛊游戏。
瞧着醉醺醺的凌臻,凌霄升不起一丁点陪他玩的**。
“你们见过凌景吗?”
“太子爷啊,”凌杰同凌玮对视一眼,笑着道:“你找他干什么?”
“有些事想请教他。”
凌玮喝一口酒,慢悠悠道:“他没准在阿嬷的书房。”
凌玮口中的“阿嬷”是指黎嘉瑛,家里孙子都爱这么叫她,唯独凌景除外。凌景从小就与众不同,他称呼黎嘉瑛为祖母。凌景五岁前一直跟黎嘉瑛定居香港,后来老夫人病情加重,才不得不与老爷子冰释前嫌移居申城治疗,她治疗期间,凌景便跟着老爷子生活,直到十五岁时被送出国。
黎嘉瑛的书房除了凌景与老爷子有钥匙,其他人都没有进出权,这一点连长子凌茂诚都没有例外。
既然现在没法遇到凌景,那与他们三个耗耗时间也没什么。
凌霄刚坐下,凌杰的调侃就来了:“你最近怎么回事,在吃斋念佛吗?”
“这话怎么说?”凌玮笑问。
“以前我每次想念霄哥,只要打开手机就能知晓他最新的恋情动态,最近他消停了,特别不习惯,网上报道的全是他的财经新闻。”
凌玮哈哈大笑。
“什么吃素,没准是那方面痿了。”凌臻阴阳怪气,他所擅长的就是把气氛炒胡以及火上浇油。
凌玮笑地更大声,凌杰笑得直拍桌子。
凌霄懒得理会凌臻,敲敲桌子,示意调酒师给他来杯威士忌。
“我瞧老爷子最近跟卓家来往挺密切,除了生意合作听说两家还要搞联姻结亲。”凌杰问凌臻有没有这回事,“老爷子想给家里哪个孙子搭红线?”
凌臻斜凌杰一眼,“你消息倒是不慢。”
“我也是凑巧听到我爸酒后吐露,老爷子该不是想给我们霄哥搭线?他看上卓家哪位姑娘了,不会是那个离过三次婚的卓瑾曦吧?”
凌杰口无遮拦,越说越离谱,凌玮不动声色轻捣捣他肩膀,示意他说话小心些。卓瑾曦就算离过八次婚,也不是他们这样的私生子可以攀附的,再说卓瑾曦与凌霄相差十几岁,当他阿姨都绰绰有余。
凌霄神色如常,仿佛他们谈论的人不是自己。
卓家也是大家族,但家世底蕴都要比凌家深厚,御下非常严苛。在婚姻这方面,卓家老爷子属于重人品不重门楣的那种,宁要寒门小户正派女,不要行为不端富千金,卓家负面新闻几乎没有,唯一的污点大约就是卓瑾瑜的私生子身份。
他细想一圈卓家适龄的姑娘,想来想去也只有五小姐卓瑾怡年岁相当。老爷子要找人联姻亲,也不可能是替他联的,他花名在外,别说卓家这样的大户,就算普通人家的父母考察女婿都不一定将女儿嫁给他。
所以,老爷子千方百计要和卓家拉关系是为了凌景。
两年前,在一个朋友的婚礼上,凌霄与卓瑾怡有过一面之缘,小姑娘看着毫无心机,被人耍了还傻乎乎的笑,若是嫁给凌景,呵….是有好戏看了。
凌臻直言老爷子还没昏聩,怎么可能替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子去求娶卓家女。他本意是为了羞辱凌霄,可连带着将凌杰凌玮也一同骂进去了,凌杰凌玮的面上顿时有些挂不住。
凌霄借口自己有事,起身先走了。
凌臻却以为凌霄怕了,借着酒劲越发高调的讥笑他不知天高地厚,烂泥就算见了光还是一滩烂泥,后面的话越说越难听,连凌霄母亲被奸杀的事都拿出来当笑柄。
一直充耳不闻往前走的凌霄,在母亲被侮辱提及的那一刻,停下脚步,回身望向醉到站都站不稳的凌臻。他站在那里什么话都没说,面色微沉,眼中杀气尽显。
凌玮怕两人闹事,连忙示意预备看好戏的凌杰扶稳凌臻,自己站在中间充当和事佬,让凌霄消消气别跟醉鬼计较。
凌霄唇角翘起,一言不发的直接离开。
凌杰后背直冒寒气,侧肘捣捣凌玮,“哥,你说他怎么还能笑的出来?”
凌玮默不作声,半晌,耳语嘱咐凌杰以后行事小心,有事没事都少惹凌霄。他早就看出凌霄不是个善茬,迟早有一天会在凌家崭露头角,这种狠角色,一旦得罪了,可能会被他记恨到死。
有远见的凌玮在第二天见到早餐桌上的报纸时,第一反应就是凌臻完了,第二反应就是凌霄够狠。
“哥,快看新闻,凌臻被抓了。”
电话那头,凌杰的笑声简直能溢出听筒。
“大年初二就吃牢饭,凌臻那个二傻子也够惨的,你说是谁举报他聚众吸麻还将他淫趴的视频放到网上?”
凌玮咬一口三明治,让凌杰自己动脑子想。
凌杰“啧”一声,“霄哥够牛掰啊,敢跟家族撕破脸,也不怕事发后他老爹扇他。想想凌霄也够损的,凌臻昨天说他那儿不行,他今天就让大家都见识到凌臻的哪哪儿都不行,哥,你猜凌臻在狱里会不会被监狱大叔们轮啊?”
想到凌臻被香粉吸废掉的身体,凌玮勾了勾唇角,如果凌霄想让凌臻在监狱里过得生不如死,倒是真有可能做得出来。
复仇王子凌霄此刻正站在两列公墓前祭拜亡母和外婆,他帮她们各买了生前最爱的花束,对着她们的照片磕三个头。
他的母亲与外婆都是苦命人。外婆生前广结善缘,却落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下场,郁郁而终。而母亲,错就错在生得太美又太轻易相信别人,才会被凌茂期玩弄抛弃,病成疯魔,连死都没死个好名声。
从墓园出来,他开车去了枫林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