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魔道圣君见状立刻大喜,低喝一声,立刻翻滚着魔气破开空间,往杭州地界之外逃遁!
而此时,周天异象已经消散。
文昌帝君这道化身冷冷扫了一眼,似乎对那魔掌的主人颇为忌惮,又不想为此牺牲杭州城百姓徒背杀孽,只得任由魔道圣君离去。
好在祂早已在许清身上留了后手,不至于白费功夫。
淡淡看了南边一眼,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那位菩萨暗中推动。
你来我往,实属常事,但谁能笑到最后,又有哪个说得准呢?
下一刻,身影消散。
天聋地哑对视一眼,同样化作清光离去。
只是临走前,文昌印微微一震。
咚——
无数百姓的记忆开始模糊,仿佛感觉做了一场梦,又记不清梦的什么东西。
唯有人道之气傍身者,方才免于此法,却也受到了神明警示。
杭州知府看了一眼身后的诸多官员,见他们皆是一脸迷茫,顿时心中了然。
朝着文昌星的方位遥遥一拜,起身率众回到了杭州府衙中。
南海紫竹林内,观音菩萨的笑意愈发祥和。
……
“噗!”
一处荒凉无人的山野密林内,魔道圣君狂喷一口紫黑色的精血,神色萎靡不振!
“圣君!”
阴魔将立刻停下脚步,朝魔道圣君靠过去。
背负着许清的境魔将也随之扭过头,他本身便是一团没有固定形状的魔气,此刻已完全附身到小荷体内。
扬起了手,示意阴魔将不必担心。魔道圣君轻咳一声,目光幽幽投向仍自昏迷的许清,浮现出一丝杀意。
不过深深地看了许清一眼,这丝杀机又渐渐隐去。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在人间界动手。
这人与魔道牵连极深,如果可以,他想要将其神异之处完全弄清楚,乃至据为己有。
到那时,恐怕他便可以彻底将魔道掌控,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修为大进。
魔道圣君想到此处,目光深处的眼神更为收敛。
只是可惜的是,这具身外化身毕竟是以阳魔将的魔族躯体所炼制,并非他本体前来,适才与文昌帝君只是短暂交手便有些承受不住了。
再度咳出几丝魔族特有的紫色黑血液,他的脸色愈发苍白,身形也渐渐虚幻,只是神情却渐渐平淡起来。
“你们两个务必将这小子押送回去,一路上多加防范,本君这具化身恐怕有些支撑不住了,无法亲自带他回魔道。”
“人魔将等人已经在半步多接应,只要你们能返回魔道,本君本体便可亲至,便是太上老君亲临,在魔道内也奈何本君不得!”
“是,圣君。”
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阴魔将仍是那副冰冷死寂的脸色。
点点头,魔道圣君脸色越来越惨白,咳嗽的也愈发厉害。
他勉力竖起手,主动捏了个法诀!
嘭!
一阵魔气翻涌,身形彻底散去!
而在翻涌的魔气之中,一具肌肉虬结的魔族躯体,自中心显化了出来。
阳魔将气息极为微弱,似乎身体已经被魔道圣君完全榨干。
不过恢复本体后,他的气息便渐渐开始恢复起来。
毕竟作为真正的魔族,身体恢复力可谓惊人,要不是现在处于人界,被天地元气自动限制,恐怕顷刻间便可恢复如初。
他虚弱地睁开眼,漠然看了看阴魔将与境魔将。
“走。”
声音又恢复低沉浑厚之色。
……
此时,许清意识内。
他经历的记忆已越来越多,本应早就该被那些记忆同化为一体,不分彼此。
然而有文昌帝君之前传入他意识的那篇道经相助,并与他文曲命格相连,竟让他仍自维持着意识独立,只是念头越来越迟滞、昏沉。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许清在意识内形成一个小小的身体,望着眼前那漫天黑暗,悄然浮起这道念头,已渐渐明白自己的处境。
纵然有道经相助,但道经也只是由于蕴道珠的庇护,才没有被这意识深处的黑暗吞噬。
然而蕴道珠对他体内的所有东西都一视同仁,除非如他在记忆碎片中看到的那般,黑莲出现异动,蕴道珠方才真正显露一丝威力镇压,否则的话,根本不会有任何偏袒。
哦,蕴道珠这个名字,也是他从那无数记忆里知道的。
想到此处,许清意识所化的身体惨然一笑。
他的确是要被同化吞噬的一方,但要同化吞噬他的却是那无数记忆真正的主人,法清。
法清许清,本质上就是一个人,蕴道珠怎么会主动帮他呢?
许清脸上渐渐带起一抹不屑的冷笑,眼神愈发不甘而倔强。
本质归本质,他许清也是一个活生生的意识,不可能愿意成为另外一个人。
哪怕这另外的一个人,就是另一个自己!
“便是玉石俱焚,我也不会让你这魔头重现于世!”
目光一厉,许清瞳孔中泛起玉石俱焚之意!
但是下一刻,眼前却仿佛浮现了一道倩影。
“……”
许清的目光渐渐变得有些柔和。
那是刻在他记忆深处的影子,二十年来被他忘却的梦境,此刻早已重新记了起来,令他仿佛刻骨铭心般难忘。
纵然……他知道那道倩影并不是在对许清说话。
“碧瑶?”
许清轻轻念叨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眼神已愈发温和。
下一刻,目光突然变得更为凌厉,却非刚刚那般决然!
“你不会成功的!”
“以后既没有我,也没有你,而是法清与许清融合后的崭新意识!”
“你两世加在一起不过四十多年,我便不信,你能将我二十年来的记忆完全磨灭!”
轰!
许清的气息发生剧烈震动!
他生平第一次使用道经法诀,却有一种陌生而熟悉的感觉,运用起来莫名得心应手。
他知道,这已是自己逐渐被融合的征兆。
不过许清并没有理会,反而口中默诵那篇道经,神情变得无悲无喜。
在淡淡的清光中,在文曲命格的庇护下,主动向漫天黑暗走去。
仿佛一束毫光,要打破这无边黑暗!
然而若是远远望去,倒仿佛是黑暗在侵蚀光明一般。
他的身体,渐渐被黑暗覆盖。
(早早起来码字,该准备吃饭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