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大半年前宗先佛使来此传教,九黎佛尊便开始保佑我们免遭天灾困扰、野兽袭击,宗先佛使更是经常率弟子为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免费把诊问脉,治病救人。”
“哦?这位九黎佛尊之名在下倒是从未了解过,听老人家的意思,想必是一位善神了。”
“那是自然。小老儿这咳嗽若非吃了宗先佛使给的圣药,只怕早就一命呜呼,哪能像现在一般与客官闲聊。”
说话间,这老人嘴角忽然抽动一下,看起来有些莫名的不协调。
不过法清只当对方是在笑,也没有在意,反而心中生出一道波澜,暗暗揣摩起九黎佛尊这个名字。
九黎这两个字,可着实意味深长。
只是心中想法虽多,但法清脸上却仍然不变,依然面色平静地与老人交谈。
片刻之后,法清状若随意地随口继续打听了几句,发现再没有获得什么值得注意的信息,便打算与这祖孙二人辞别。
眼前之事纵然古怪,但神州之大奇诡之事数不胜数,他也没那个闲工夫一一解决。
不过将要开口之际,法清心中一动,忽然又看了那所谓九黎佛尊之像一眼。
“有劳老人家为我解惑,若以老人家所言,想来这位九黎佛尊必是一位心怀天下怜悯众生的上神。”
闻言,这老人顿时面露一抹极为高兴的笑容,眼神颇为虔诚的虚空一拜。
“客官所言极是。”
“呵呵。”
笑了笑,法清瞅了眼木雕佛像,复又开口,道:
“我看老人家为九黎佛尊雕刻的神像精致玲珑,形神兼具,不知老人家可否割爱,让在下将这尊九黎佛尊的神像请回去?”
“这……”
“听闻老人家适才所言,在下也极为仰慕佛尊,还望老丈允许我将这尊佛像请回去,以便日夜供奉。”
法清没有理会这老人有些为难的模样,状若恭敬的低头一礼,根本不容老人开口。
“……”
老人面色发苦,看了看法清风尘仆仆的打扮,心中不觉一叹。
“也罢,客官信仰如此虔诚,又这般推崇老头子的手艺,小老儿也不便拒绝。”
“那待会小老儿便再雕刻一尊佛像以作上供,难得客官与佛尊有缘,这尊佛像便让与客官吧。”
在注意到法清远非世俗凡人的气质后,这老人终究还是不敢反驳法清的话语,只得做出一副同意的口吻,以免惹祸上身。
“多谢老丈成全,老丈为佛尊塑身不易,这些银两算是弟子对佛尊的供奉,还请老丈代为收纳。”
法清微微笑了笑,面露感激之色。旋即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悄无声息的送到老人面前,免得引起路人注意。
神情有些郑重地点了点头,将银两接了过来。
既然已经答应赠予这尊佛像,他也没有过多纠结、徒生烦恼。反而望了佛像一眼,道:“客官见谅,适才小老儿旧疾发作,耽误了功夫,一些细微之处还未塑成,还请稍等片刻。”
“无妨,左右也是无事,有幸一睹老丈木雕之技也好。”
法清洒然一笑,拉着碧瑶坐到一旁,免得一直立在那影响别人摊位前的生意。
安安静静地坐在法清身边,碧瑶带着微微的浅笑,同样不露任何声色。
虽不知法清目的何在,但经历了刚刚的幻境,她也明白这所谓的九黎佛尊恐怕有古怪,只待无人之际再与法清问询。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薄薄的木屑在工作台上堆了一层。
木雕佛像逐渐彻底成型,原本八只未完成的手掌,此刻也露出模样。
但也在此刻,原本饶有兴致盯着刻刀挪移飞舞的法清突然目光一顿,整个人僵在原地,死死盯着其中一只手掌。
成型后的八只手形态各异,或捏法印、或持法器,或直接空着一只手。
而遭到法清注视的,正是其中一只手持钵状法器的手掌。
持钵的神像佛像有许多,不足为奇。但在刻刀飞舞之下,于钵盂之外浮现而出的玄奥符文,却与法清印象中的一物重合在了一起。
天音寺四大神僧中,普空的本命法宝,浮屠金钵!
“……”
一动不动地盯着这熟悉的钵盂,法清嘴角的笑容消失,面色渐渐沉了下来。
身旁的碧瑶忽然扭了扭头。
纵然法清仍自维持着面色平静,没有致使气息杂乱,但似乎仍被她察觉到了异常。
工作台前的老人依旧专心致志的操作着刻刀,整个人心无旁骛。
直至一刻钟后,他终于将刻刀置于一旁,微微喘了口气。
“……”
再度检查了一遍,老人微微点了点头,嘴角浮起一抹满意的笑意。
“老丈果然技艺精湛,刚刚实在太过自谦了。”
一道声音自老人身旁响起。
法清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面色早已如常,拱手便向老人恭维了一句。
不过对方似乎有些疲惫,闻言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话,反而在下一刻神色变得肃穆,将佛像托起来放在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底座上。
随后抓着底座,递向了法清。
见状,法清神情庄重,毕恭毕敬地接过木雕。轻轻打开行囊,小心翼翼的将其正放在行囊正中央。
合上行囊,法清面露感激之色,朝着老人拱了拱手。
“多谢老丈。”
“耽搁许久,我与师妹也该告辞了。不过难得与老丈有这般缘分,不知老丈是附近哪个村子的?”
完成了雕刻,老人心情似乎也不错。纵然神情疲惫,嘴角也乐呵呵的。
“出镇往西二十里,便是小老儿所在的桦村。”
“好,在下记住了。若以后有机会,一定前去拜访。”
“客官言重了,田野之居哪有什么拜不拜访的,到时直接过来便是。”
“哈哈。”
法清朗声笑了笑,没有继续客套。
深深看了老人一眼,拱了拱手,与碧瑶转身离去。
老人看着这三十来岁的汉子身影渐渐远去,心中有些奇怪他刚刚的眼神。
但也没有多想,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便打算过会儿收拾器物摊位回村。
一阵寒风吹过,令他不由得紧了紧衣裳,感觉胸口又有些沉闷。
暗叹一声,心道得赶紧做好新的木雕拿去上供,免得圣药都被其他人求去。
微微摇了摇头,老人坐了下来,神情忽然有些奇怪的呆滞。
但他自身恍若不觉,轻轻合起双眼,似乎打起了盹来。
一旁的少年仍旧照看着摊位,只是起身为老人盖了条破破烂烂的毯子,免得受了风寒。
可这少年却没注意到,老人的脸色已经变得僵硬而木然。
细看之下,似乎有一种莫名的诡异。
Ps:断更是种恶习,但我似乎戒不掉了!沉迷八强赛,今天大校反复震怒和长毛反复狂喜看得我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