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洛似乎对慕染不准备离开了昆仑山这件事情感到很是惊讶,比如说便是此时此刻,他更是显得有几分神色怔怔,几乎是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慕染,“慕染,你说什么?如今陆川不是醒过来,回到你的身边了么?”
那意思自然是再明显不过,当初你分明就是因为陆川才会一直留在了这昆仑山上,如今既然慕染陆川已然清醒了过来,你再留下来也没有什么意义了,这个时候,你还不是应该同陆川两个人双宿双栖,远走高飞的么?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许是阿洛这般疑惑的神情实在是不懂掩饰,使得在众目睽睽之下,慕染的神情也显得几分尴尬,不过她还是很是淡定地在这个时候幽幽开口说道,“我之前本就是这昆仑山上的弟子,如今琉璃师叔受难,我自然是应该流下来,总之先寻到了琉璃师叔再说。”
这话听着似乎也是有着几分道理,阿洛点了点脑袋,也不知晓究竟有没有想明白过来,不过他还是点了点脑袋,只是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神情来,并没有多说些什么,与此同时,只是听得了阿洛又是看着苏钰,继续很是直接地开口问道,“那苏钰你呢,你之前不是也为了救出陆川才跟着我们来到这昆仑山上的么,如今呢,如今你要走么?!你看吧,你又不是这昆仑山上的弟子,与咱们都是非亲非故的,你似乎也没有什么理由留在这里吧!?”阿洛说着这话的时候更是划了划下巴,做出了很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来,却是这般模样,苏钰的神情倒是显得很是……
他先是并未开口多说些什么,只是目光淡淡地落在了眼前的慕染的身上,却是瞧见了慕染似乎又是故意错开了他们之间对视的眼神之时,苏钰也只是轻轻咳嗽了几声,不知晓他那般神情究竟是如何,只是听得了苏钰似乎显得很是没有感情的声音,毫不留情地落在了阿洛的耳朵里,“那么你呢?你不是也与昆仑山非亲非故,你留在这里干什么?!”
这话可是直接将阿洛给说得噎着了,他刚想着开口解释什么,不过想了一想苏钰说的话还真是那么一回事,自己本来就是和这昆仑山上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一想到这里,阿洛不由得显得很是心虚起来,不过眼珠子一转,还是虚张声势地说道,“是楚河,是楚河掌门拜托了卧留在这里的!不然我还不想留在这里呢!楚河,你说是吧?!”
话音刚落,楚河显然是一愣,只是他这般神情,众人便是知晓事实并非如同阿洛所言一般,虽说是如此,不过还是听得了楚河的笑容讪讪,然后又是很是僵硬地开口说道,“是我拜托了阿洛流下来帮忙的。”
虽然众人都不知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堂堂的一个掌门,怎么会是这家伙说什么它就说什么?!而阿洛这个时候自然显得很是得意洋洋,高高地仰着脖子看着面前的苏钰,嘿嘿一笑,“我就说吧,你看吧,我自然是要留下来的!”那般的神情,就像是一个得势的小孩子一般,众人只是见到了阿洛这般神情,都是觉得十分无奈的。
而苏钰此时又是皮笑肉不笑地开口言道,“自然你为何留下,我便因何而留。”这一句云淡风轻的话可是说得还咧着嘴吧笑得很是开心的阿洛又是一愣,那一瞬间也是不知晓自己是究竟应该说些什么才好的,只见他此时忽然撇了撇嘴吧,“好吧好吧,你想要留下就留下呗!咱们刚好可以一起打怪杀敌是吧!”说得仿佛很是高兴的语气,全然不是方才的挑衅,又是蹭地一下子跃到了苏钰的面前,对着他一副笑得很是开心的模样,而苏钰看着面容变得如此之快的阿洛,一时之间倒是忽然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神情,这家伙……苏钰只觉得自己是从来都没有看懂过他。
“好了。”还是此时楚河恢复了之前的冷静,又是轻轻咳嗽了几声,很是冷静地开口说道,“先前我们早就已经耽误了不少的时日,如今琉璃师叔生死未卜,我们还是应该先关心了琉璃师叔的好,至于其它的神情,日后再谈也不迟。”
陆川如今的伤口还没有痊愈,自然此时不会身处屋室之中的,而黎念泽也没有什么用处,此时也不会出现在了这里,再者言,因为了发生之前那般事情,黎念泽对慕染早已经很是警惕,此时此刻恨不得带着阿宝距离了慕染千八百里之外的,也就更不会出现在了慕染的面前了,虽然说此时慕染心里觉得很是对不起黎念泽,却也是深深的感激着他和阿宝,毕竟若不是因为了阿宝的话,她恐怕也无法使得陆川起死回生。
因而此时在这屋室之中,也就只有慕染,苏钰,阿洛还有彤彤四个人罢了,与此同时,四个人皆是深深地蹙着眉头面对着面前如此严峻的形势的时候,无论是谁的脸色自然都不是很好的,尤其是如今已然是显得很是焦头烂额的楚河,他身为了昆仑山的掌门,昆仑山到了最后却是被灭了满门,他此时心里早已经是充满了深深的仇恨,那些黑衣蒙面人还有那不人不妖的死士们,他一定要杀光了他们,便是除去了所有,他也是不甘心的,毕竟人死不能复生!
一想到这里,楚河已然是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拳头,又是重重地落了一个石拳在身旁的石墙之上,几乎是留下了深深的血印,便是见着了这般情景,几个人却也只能够静静地站在了一旁罢了,便是不能够多说些什么,这个时候,无论说些什么,只怕都是不能够缓和了楚河的心情的。
“我倒是知道怎么找到他们!”还是这屋室之中忽然陷入了诡异的气氛之中的额时候,却是此时此刻忽然听见了一旁一直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色的阿洛忽然之间眼前一亮,也不知晓究竟是想到了什么主意,笑着说出了这样的话来,而他面上的神情更是甚是惊喜,虽然在阿洛说着这话的时候,其他人看着他的眼睛里都是显得很是迟疑的,毕竟对于这么一个看着便很是不靠谱的家伙的话,还是有所保留的好。
众人皆然是一副听着阿洛继续说下去的模样。
却也是此时此刻,阿洛又是咳嗽了一声,那笑容也显然是显得很是讪讪,“反正我就是有法子嘛,不过至于究竟是什么法子,到时候你们就知晓了!”说着他更是挠了挠自个儿的脑袋,便是面上的神情也显得很是尴尬,此时此刻的众人是不知晓阿洛究竟是在想些什么,不过也究竟是什么都没有多说。
这小子向来都是如此卖着关子,众人自然也是习惯了,不过又是想着他之前所说的那些事情似乎也没有是到了最后不会实现的,因而虽然迟疑,不过却还是缓缓地安心下来,淡淡的目光又是淡淡地落在了此时此刻阿洛的身上,到了最后直到散去的时候也没有人多说些什么。
等到五个人交谈了一会子,也就逐渐散去了,慕染毕竟还是惦记着是要给陆川换了药的,因而很快就离开了这武氏之中,而彤彤和楚河离开了之后,这屋室之中只留下了阿洛和苏钰两个人了。苏钰此时显得无处可去,除了静静饮茶,偶尔深思一般望着屋外凋零的风景,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一时之间是什么都没有开口多言的,而既是如此的话,阿洛也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只是坐在了一旁,双手托腮,似乎很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这般模样,然后便是听见了阿洛很是感触一般的声音,“如今陆川可是回来了,他才回来慕染就这般冷落了你,哎呀苏钰,你是不是觉得很是心塞啊!”
阿洛发誓,他说着这番话的时候很是无心,自然,还是有着小小的好奇!不过他刚说完了这话的时候,苏钰看着他的神情分明是一副“你傻么”的样子,可是使得阿洛又是一顿,一时之间也不知晓自己究竟是说错了什么话了,撇了撇嘴巴,露出了很是无奈的神情来,“我说的都是心理话啊!”不过他说着这话的时候声音很淡,也不知道次世代额苏钰是究竟有没有挺清楚他所说的,而苏钰也只是淡淡地忽然撇过脑袋又是看着窗外的景色,不知晓何时忽然落下雨来,打湿了窗外的芭蕉,发出了清脆而笃定的声响,便是此刻,苏钰的嘴角忽然噙着淡淡的笑容,他想起之前还在洛城的时候,慕染很是喜欢听这般声音的,时隔了多久,他竟然又听见了这般声响,却是早已经不知晓过了多少年了。
却也早已经是物是人非。
“只要她好,便是足够。”苏钰不自觉,轻轻开口说着这话,只是他却没有瞧见,便是自己说着这话的时候,他身后的阿洛又是忽然之间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来,似乎那样恶毒眼神里藏着令人费解的秘密一般,不过那样的笑容,看上去,总归还是心无城府,天真无邪的。
而慕染煎好了药之后却不曾想到进了陆川屋室之中的时候看见的竟然会是这般模样,一屋子的酒气涌入了慕染的鼻尖的时候,她的脸色已然是阴沉沉地暗了下来,而一双清冷的眸子落在了正躺在一旁的榻上的陆川的时候,眉头蹙着,她的眼神很是不同寻常。
只是因着此时所见,陆川一手撑着榻,惬意地半躺着身子,他的手中不知道、何时多了也不知晓究竟从哪里又是如何得来的酒壶,正眯着眼睛,享受一般地将这般美酒灌入了自己的口中,许是已然许久没有喝过酒的缘故,此时陆川的一张脸早已是异样的通红,也是丝毫没有察觉了慕染正站在了自己的眼前。
直到慕染夺过了他手中的美酒的时候,陆川皱着眉头,眼里是全然很是不悦的神色,睁开了眼睛的时候看见了慕染很是一张气急的脸,他面上的神色这才终于缓和了下来,却还是因着慕染这般神情而身子一个狠狠地哆嗦,又是想着伸手讨回了他的酒壶,只是慕染哪里有将这东西给他的理,“陆川,你的身子……”
这个时候,他不过才死而复生,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伤口,身体根本就没有痊愈,只是他竟然还如此胆大妄为地在这里饮酒,分明是不想要自己的性命了!
慕染一想到这里,自然说什么都不会让陆川得偿所愿的。
而陆川瞧着慕染如此,这才似乎意识到是自己错了,眼里在那一瞬间似乎是有什么一闪而过,然后是听得了陆川似乎是显得很是伤感的声音,“我自是知晓,我不该碰的了这般东西的,只是慕染,我已经有好多年没有尝过,这酒,究竟是什么味道了。”说着他又是长叹一声,“罢了,罢了。”话音未落,他修长的手指缓缓抬起,此时早已经是缓缓地握着慕染的手,在察觉到了陆川之间的温暖的时候,慕染的神情似乎一惊,只不过面色几分犹豫之间,她并没有甩开了自己的手,只是一双手显得有几分轻颤,却也是任由着陆川握着自己的手罢了。她听着陆川干净而美好的声音,一如记忆里的模样,他说,“慕染,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你不要走。”
之前的陆川,从来都没有同慕染说过了这样的话。
而此时他开口的时候,虽然是以往的神情,不过那话语却不像是陆川平日里所会说出来的话,而便是因着他既然是这般开口了,慕染忽然神情一怔,缓缓低着脑袋的时候,看见了陆川此时眼里的空洞,慕染的心更是一沉,她不知晓这么多年,陆川究竟是经历了什么事情,她更无法明白,死而复生是逆天命的事情,而陆川经历了这些,又是遇见了多少常人所难以想象的困难,她不明白这些,因而只是觉得自己此时心里是愈发的心疼了起来,便也是与此同时,慕染想了想,却还是缓缓地靠近了陆川,轻轻地扶着陆川显得很是消瘦的脊背,“陆川,你别怕,有我在。”
有些事情,慕染知晓分明是陆川的禁区,若是他想说,他自然会说,而如今他显然是没有这个打算,慕染自然也不会多说些什么。
而此时此刻的慕染,却是没有察觉屋外忽然晃过了一道人影的,红莲的银子没入了一片阴郁的黑暗之中,而她微微眯着自己的眸子,虽然红唇的嘴角是上扬的温度,只是眼里却很是嫉恨的神情,涂着鲜艳欲滴的蔻丹的手指紧紧地转着自己的一角,嘴唇咬的发青,似乎只有这般她才不会出声。
红莲并未逗留,很快就挥一挥衣袖,离开了在这屋室之外,而等到彤彤经过了这里的时候,看见了门口一朵枯萎的莲之时,面上更是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来,却是环顾四周,根本就没有什么人出现在这里。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彤彤缓缓将那一朵莲花拾起,观察着那原版是朱红色的花瓣上此时却是泛着黑紫色的印迹,那般的香味却是显得熟悉而刺鼻,她的眼里更是一团迷雾,并不知晓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等到红莲终于回去的时候,面上仍然是难以平静下来的阴郁的神色,一旁的隐山正在淡淡抚琴,仍然是苍白得毫无血色的面容,只是丝毫没有因着红莲这般模样而有所停顿,甚至他的眼睛一刻也没有落在了忽然出现的红莲的面上,此时他的眼里只有这一把琴罢了,而就是在他眼前的空地之上,一身黑衣的窈窕少女正翩翩起舞,舞姿翩跹,然而,却是了无生机。
红莲瞧着赛娜这般模样的时候,更是很是厌恶地婶婶地蹙着自己的眉头,不由得拂袖开口说道,”不过只是死人罢了,再会跳舞又是如何,看着还真是令人生厌!”
这般的话语说起来是毫不留情,一下一下深深地砸在了一旁的银山的心里,虽然隐山仍旧是再淡定不过的神色罢了,也似乎从来都没有听见红莲说些什么,仍然是专心致志地拨动着琴弦,面上是没有什么神情的冰冷,虽然嘴角是含着苍白的笑容。
“怎么?”只是红莲此时瞧着面前的隐山竟然是这般模样,那嘲讽的神色反而是愈发地深了,便也是此时此刻,只是听得红莲那般尖锐的声音是继续说道,“怎么,你如今这般对待赛娜,当初君上让她仍由你处置的时候,这么一个废物,你本该早就将她丢在了乱葬岗才对,我又如何会知晓,你还真的就将她给带了回来!如今看着倒是比之前要顺眼了许多,不过这般没有生气的模样,也倒是与你挺相配,所以你才会喜欢她么,喜欢这么一个垃圾?!”
那样讥讽的语气落在了银山的耳里,于是与此同时,隐山的琴声戛然而止,琴弦崩断的时候,他的嘴角依然是苍白地上扬着,又是微微低着脑袋,额前一抹刘海微微遮住了隐山的眼睛,然后只是听得了隐山显得有些沙哑的声音,“如今君上不再,所以你才会这般张扬?君上之前分明吩咐如今你我是该暗中不动,以免打草惊蛇,你说,若是他知道你这么沉不住气,竟然私自去了那昆仑山上,只是为了见那死而复生的陆川一面,他又是会如何看你?!”
“你……”红莲似乎没有想到隐山会对自己的行踪了如指掌,而听着隐山如此所言,特也是知晓了隐山是一定派人跟踪了自己,不过她刚想着是应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又是想了一想,终究也不过是清清淡淡地笑了笑,“若是你喜欢这么一个死人,我又如何能够拦得住你呢?总之,祝你们幸福,也是我红莲的一点儿心意。“说完已然是扭捏着身子,离开了隐山的视线之中了。
隐山不过是睨了一眼离去的红莲,并未多说些什么,只是缓缓地起身,他此时的脸色虽然惨白,不过比起之前在琵琶城的时候,行动的能力却是要好上许多的,便是此时,他很快就走到了赛娜的面前了,而此时此刻的赛娜,虽然面色显得有些惨白,也不知晓究竟是不是后来被隐山所改造了的缘故,那样挺拔的五官,反而是在此时显得愈发地拥有异域风情,隐山缓缓地走到了赛娜的面前,他一双带着琥珀色的瞳孔落在了赛娜的面容之上,眼里是少见的柔柔的情谊,又是缓缓地抬起了手来,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条干净的帕子,隐山并未多说些什么,只是细细地帮着赛娜擦拭着脸颊,虽然赛娜并未出汗,面上也不见丝毫的灰尘,“很辛苦吧。”
却是听不见赛娜的一丝回应的,甚至此时赛娜的目光根本就没有落在了眼前的隐山的身上,她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空洞,也不多说些什么,甚至那般的动作都很是僵硬,而后更是一动不动,似乎视线从来都将没有落在了身旁的隐山的身上。
不过虽说是如此,隐山也一点儿都没有露出了或是显得不寻常的神色来,他仍旧是淡淡含笑,便是与此同时忽然缓缓地从怀里拿出了一片叶子,随着一曲清澈的乐声,出乎意料的,赛娜忽然在这个时候缓缓地动了起来,只是那般的动作显得很是僵硬罢了。
随着这般悠扬的乐声,隐山是顺其自然地牵过了赛娜冰冷而僵硬的手指,领着她朝着屋室之中走去,不知为何,这样的曲子,忽然显得很是悲伤起来。
与此同时,就在他们的身后,忽然有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正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塞川在看见了自己的亲妹妹落到了如此地步的时候,忽然绿光自那一双眼睛里喷涌而出,显得很是可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