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律师,朱思走了进来,恭敬站着。
“以后公司的运营,朱思回去协助你,一直以来,她接触最多,最清楚现在张氏的情况,我给你几个可以信任的人,你可以用,也可以废,剩下的事情,我会交接给你。”言易棱收起那几份合同,思量片刻:“如果你不信任朱思,可以培养自己的心腹,把她辞退。”
张嫣然动了动,终是沉默。
“现在是不是该陪我去公司了?”言易棱转身靠在书桌边上看着她,显得有几分慵懒。
张嫣然迟疑片刻:“我明天再陪你去公司...”
“太太这是要耍赖?”言易棱靠近她的脸近一厘米处停下来,气息扑在她的脸上,充满了诱惑。
张嫣然险些溺死在他如潭水的眼眸里,心中的警铃响起,主动轻啄上他的薄唇:“不是耍赖,今天想去看看我的父亲。”
这下反而是他不动了,过了一会,他说:“我陪你去,你的身体更应该做个全身的检查。”
“我约了时时,你可以先去处理公司的事情,我会早点回家的。”张嫣然搂着他的脖子,蹭蹭他的脸,语气虽平静却有撒娇的成分。
言易棱对她这句话很满意,她把这里当成了家,他没有理由限制她的自由:“我安排司机送你过去。”
“不用,时时会来接我。”张嫣然意识到自己嘴快,容易令人起疑,所以又柔着声说了一句:“我跟她这么久没见,肯定有很多话想说,有司机在多不方便?而且,我们可能还会逛下,你放心,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嗯,如果太晚,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言易棱摸摸她的脑袋,拉开距离,最近越靠近她越心痛,只要一想到以后见不到,就像伤口被生生撕开一样,血流不止,不能止痛。
言易棱跟张嫣然吃过午饭后,就回公司了,而朱思去张氏处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重要的事情就给她发信息。
陈时时来到清雅居门前接她,二人赶往医院,先是去看了张润辉,房门前依旧是保镖保护着,里面躺着的人还是没有变化,李姨不在,一位专业的护工在替他按摩四肢,保养的很好,肌肉没有萎缩。
陈时时出去找医生问问情况,而张嫣然坐在床前,看着熟悉的面孔没有一丝生气,如果不是心电机上面显示着心电跳动,就真的跟死人一般。
“爸爸,张氏起死回生了,你现在可以随时拿回去,我们的协议是时候终止了。”张嫣然慢慢露出悲痛,一幕幕清晰的在她眼前滑过,心像是被刀扎了一样疼,她今天只是想告诉他,张氏如约拿回来了。
接下来她没有在说话,宛如被点住了穴位,一动不动,直到陈时时冲进来,她才动了动,收起情绪回头:“怎么那么急?”
“叔叔他现在身体恢复很好,只是不愿意醒过来。”陈时时迫不及待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气都还没来及喘直。
“所以呀,他只是不愿意见我。”张嫣然的话里有几分自嘲,他不是身体不好,只是不愿意醒来,她宁愿听见他的身体没有恢复而醒不来,也不想听到他不愿意醒来。
到底需要对她多失望,多怨恨才不想见到自己?
陈时时连连摇手,又给自己顺了顺气,一听就知道张嫣然肯定是误会什么,连忙解释:“不是,不是,医生说叔叔现在已经有逐渐转醒的迹象,如果不出意外就会在这段时间内醒过来,至于是哪天什么时候,医生也不清楚,但是叔叔现在的状态很好,医院使用最先进的医疗技术,让叔叔的身体得到康复,并请了专业的护工来做肌肉松张,一切都在为叔叔醒来做准备。”
“你是说我爸有转醒的迹象,医院也在为他的转醒康复做准备吗?”张嫣然猛然看向张润辉,不敢置信。
“小然,你没有听错,叔叔有机会醒过来,而且医院也在为他的醒来做康复准备,你听到的都是真的。”陈时时激动抓着她的手,一次又一次的告诉她,是真的,不是梦。
张嫣然愣了愣,随后起来反手抱住陈时时,一时之间热泪盈眶,哽咽:“谢谢你,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谢谢你,时时。”
“不是,不是的,如果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你不要跟我说谢谢,如果要说谢谢,那个人一定是我,我全家人都要谢谢你。”陈时时心中那根弦被她温柔的话触动,双手紧紧回抱,直摇头。
片刻,听到敲门声,两个人才分开,看到对方的脸,忽然破涕为笑,好一阵笑声在对方喉中溢出,好一阵畅快,她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大哭大笑过了。
护士走进来查房,常规检查,对她们很是礼貌客气,临走前还嘀咕几句:“奇怪,这几天怎么没有见言先生过来呢?”
“等等,请问你刚刚说的言先生是谁?”张嫣然突然收住笑意,耳朵一向灵敏,急忙唤住护士。
言先生?是言家的哪位?
“就是言易棱先生呀。”护士把检查本放在怀中,回头笑着说:“如果不是他,张先生也许不会这么快好转。”
话音刚落,护士抬脚就要走了。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呢?”张嫣然上前留住护士,一探究竟,她父亲的身体好转跟言易棱又有什么关系?
护士这次没有那么随意,反而谨慎很多,她刚刚从国外回来,不是很关注国内的新闻,所以也不知道她们是谁:“你们是张先生的家属还是朋友?”
“我是他的女儿。”张嫣然收敛起多余的情绪,从容回应。
护士疑惑,她查房前有人通知过她,病房里有亲属探望,可以不用管,却不知道是张润辉的女儿:“那我怎么一直都没有见过你,而言先生倒很像张先生的儿子,无微不至。”
无微不至?
张嫣然心中一震,就连陈时时站在身后都面露讶异。
“前一段时间我身体不适,在修养,所以没有过来。”张嫣然莞尔一笑,算是解释,看着门前两个熟悉的保镖:“他们见过我很多次。”
护士看向他们,他们重重点头,像在告诉护士,事实的确如此。
护士点点头:“这段时间言先生对张先生的恢复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张先生在潜意识里不愿醒来,这是一种心结,可是言先生每天都会抽时间过来陪张先生说说话,给他讲故事,甚至比我们照顾的时间还多,哪怕是半夜过来也没有落下一天,这几天没有看到他的人,所以,才觉得有些奇怪。”
“那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张嫣然的心里不断翻江倒海,她从不知道他还为自己做了这些,他也从不提起。
护士摇摇头:“我不知道,言先生只单独跟张先生呆在病房里,一般都不让我们在中途进去,除非是有什么突发情况。”
“那他转院过来多久了?”张嫣然看来一眼病房,她甚至都不知道父亲是什么时候转院过来的。
护士瞪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最后轻叹:“一个多月了,你还是对张先生多上点心吧,不然别人以为言先生才是他的儿子。”
“谢谢提醒,接下来还麻烦你帮忙照顾。”张嫣然出于礼貌淡淡笑着,没有反驳护士说的话。
张嫣然第一次庆幸慕岩不在她身边,如果让他听见这句话,那该有多心酸呢?
“不麻烦,都是应该的。”护士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开,突然停下来看着她:“言先生他真是个好人,你应该要好好谢谢他,我从来没有见到一个人能照顾一个人到什么都不顾的份上,或许,有些连亲人也做不到。”
张嫣然的耳边响起当初自己稚嫩的声音,她说(学长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张嫣然回头发现陈时时正在面含笑意的看着她,调侃:“是不是满怀的感动?”
“时时,你说他当时为什么要一声不出就出国了呢?”张嫣然开始怀疑他出国的目的,难道真的是她亲眼所见那样吗?迅速出国,订婚,同居,跟雷欣月在一起?
那为什么要娶她?又为什么对她这么好?真的只是因为气言家吗?
陈时时知道她没有心情开玩笑,倒也不介意:“你想知道,那就去问他,不是更加直观清楚吗?”
“问他,就会说真话吗?”张嫣然看了一眼精致的腕表,回到病房拿起手提包,离开医院。
陈时时的心一直都站在张嫣然这边,可也不想她为难自己,还是忍不住:“可是亲眼见到的也未必是真相,不是吗?”
“时时,他不会说的,所以,我又何必去多此一举?”张嫣然坐在车内,轻轻摇头。
陈时时不想她不开心,安抚:“那就不问,不知,也许就是最好的结果,只要未来的一切慢慢变好,以前的事情也不用太在意。”
“你康复了,张氏回到你的手上那个,叔叔也有了苏醒的迹象,这还不能够说明一切都在变好吗?小然,我们会越来越好的。”陈时时打了方向盘,转入小道,见她没有出声,便又提了一句。
张嫣然深吸一口气,释然笑道:“是呀,慢慢迎来一个个好消息,乌云慢慢散开,即将迎来晴天。”
车内放着舒缓心情的音乐,张嫣然跟着音乐轻轻哼着,陈时时偶尔插上两句邪音歪调,直被张嫣然吼去专心开车。
所有人都以为这是好的开头,却没想到过程如割肉饮血般痛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