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厉水晨所说离婚的事,她根本不担心,张嫣然担心的是厉水晨真的把影像里男主换成他,再透给各大平台的媒体,其中的利害关系,她根本无法预计,但她知道,那就是她人生的尽头。
新闻一爆,她便会顶着“言太太”的头衔,背上在新婚期间不耐寂寞婚内出轨,坐实私生活混乱的罪名,言家怕是会弃车保帅,宣布一切都是她一人所为,来保住YF集团的声誉。
张嫣然心里如明镜一般,她于言家而言,什么都不算,是个随时都可以弃的棋子,她唯一能对言家造成影响的是言易棱。
而张氏这几天重塑的形象定会毁于一旦,所有的付出都将白费,再无翻身之日,她亦成了张家罪孽深重的罪人。
厉水晨还知道她和慕岩之间的渊源,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她和慕岩之间的关系,他的目真的仅仅只是因为她吗?
欧阳晴偶尔跟她联系,让她得知现在慕家私底下已经乱套,每个人为了争夺家主之位,弄得头破血流,付出生命也不惧,如果这个时候慕岩看到了,或许,会为了她做出什么事情,到那时,家主的位置怕是很难坐的上了。
在思绪混乱之间,张嫣然蒙着布的眼睛感到有一丝光线,不知是谁走了进来,一阵鱼腥飘到她的鼻腔之中,令她反胃至极。
她冷淡而疏离:“我不饿,麻烦你端出去,谢谢。”
“先生吩咐过,一定要盯着你把晚餐吃完。”站在她面前的人说道。
张嫣然唇角嗤笑:“如果我不吃呢?”
话音刚落,就听到匆匆的脚步声,绝不是一个人,而是好几个人走了进来,忽然下颌骨一痛,被迫张开了嘴,随后她听到他说:“抱歉,张小姐,失礼了。”
又听到他吩咐:“都把鱼刺挑出来,不能有一根鱼刺伤到张小姐。”
看看,多么好的待遇?她不愿意吃,他就让人剔刺灌进去,她不愿意吞,他就让人不停的塞,她忍不住吐了,他就让人处理干净,再取一份喂她吃。
“张小姐,希望你能理解,先生这样做,都是关心你,怕你饿着。”灌她那人松开手说道。
即使张嫣然再反胃,都强忍吞着,她不愿再来一次灌饭,鱼的腥味涌上喉咙,她死死咬住唇瓣,不让自己吐出来,身子一次次打着冷颤。
她曾经非常喜爱吃鱼,经过今天,她这辈子最讨厌的食物就是鱼了。
房间空调温度很低,她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蒙住双眼,周围一片黑暗,耳力却变得极好,一点点小动静她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也正因为如此,心里的恐惧逐渐放大,让她紧紧靠在墙角。
她现在都没有回去,不知道言易棱会不会很生气?
张嫣然忽然笑了,他怎么会担心自己呢?就算生气,也是因为她说话不算话罢了。
她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到什么时候,或许根本不需要厉水晨毁了她,她也会选择自毁,张润辉能有慕岩的照顾,她很放心,张氏若是败在她手里,那么死亡是不是能赎罪?
张嫣然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昏睡过去,只知道醒来时,她躺在床上盖着被子,唯一令她不解的是她根本下不了床,她头重脚轻,头晕脑胀,一丝力气都用不上,连扭过头都很费劲。
当张嫣然发现厉水晨躺在她身旁时,血液从头到脚迅速冰凉,强忍心里的慌乱,冷静一想,她想看看自己的身体,却发现被子无比沉重。
厉水晨一个翻身便将她抱于怀中:“别白费力气了,你现在有心无力,跟残疾人没什么区别。”
“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张嫣然眼神一凛,冷漠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所有对他的耐心,已经被他耗尽了。
“这是一种让你没办法还手的药。”厉水晨低低笑了,紧了紧她的身体:“你还真让我出乎意料,如果你没有经过什么训练,我也就不需要这样对你,可你是从慕家出来的人,这点,让我不得不在你背后多心眼。”
他早已面目全非,宛如痴狂的疯子一般,与他硬碰硬只会让自己陷入不复之地,到现在为止他还能悠然自得,应该是准备了万全之策。
“你想怎么样?”张嫣然暗自调节心绪敛起不悦,闭上眸子平静问道。
张嫣然透给他的感觉,仿佛在妥协,在认命,这令厉水晨有了前所未有的快意,兴奋渐渐涌上心头,俯身到她的身上,细细看着她:“我要你离婚,改嫁给我。”
“可以,但我有条件。”张嫣然冷声,她非常厌恶他的靠近,却又不能拒绝他贴身于她:“我不能接受一辈子被你软件,我需要正常的生活。”
“没问题,只要你跟我结婚之后,我马上还你自由。”厉水晨的眼睛顿时亮了亮,欣喜若狂紧拥着她,将头埋到她的颈部,笑声连连,如同孩子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宝物一般开心。
张嫣然缓缓睁开眼帘,眼底幽深可见:“嗯。”
片刻,厉水晨的眼里闪过一丝痛苦之意,嘴角苦笑:“我们以后一定会幸福,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爱你,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句话像是给张嫣然的承诺,亦像告诉他自己,尾声似乎有几分痛苦,不知怎么了,她竟有些同情他。
爱情或喜或悲,如果在适当的时间里,遇上相爱的人,那便是欢喜的,如果在错误的时间,遇上自己所爱,而对方不爱自己的人,那就是悲。
在爱情里,他没有错,她没有错,一切都没有错,错的是不爱。
经过昨晚的灌饭,她学会了隐忍,乖乖配合他所安排的一切,不到一天的时间,她就掌握了厉水晨情绪暴躁的点。
“其实,我不喜欢吃鱼,我想喝点鸡汤。”张嫣然被他安置在饭桌前,盯着那条鱼微微蹙眉,简直避之不及。
厉水晨对身旁的佣人挥了挥手:“撤掉,以后餐桌上不允许出现鱼。”
这两日,他几乎有求必应,时时陪在她的身边,极少外出,一到夜晚便将她锁在房间里,早上再放她出来,他给她定制了最高级的轮椅,享受最好的待遇,唯一没有给她的是自由。
两日时间,六餐饮食,每次吃完之后都昏昏欲睡,记得其中有一餐她少吃了写青菜,竟发现自己的症状没有那么重,可多吃一些,饭后不久,便能入睡,久了,神智都有些不太清楚,在她还没有弄清厉水晨是在哪里对她下药时,她必须要想办法与身边的人取得联系。
厉水晨推着张嫣然走在一楼的花园散步,她坐在轮椅上看着眼前的绿化,阳光洒在她的身上,为他们这一幕添上几分颜色。
在别人的眼中,他们仿佛像女人残疾,而男-人对她不离不弃,无微不至照顾着她,男-人眉眼之中都藏有幸福之意。
“离婚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张嫣然不经意尝试动动手指,似乎有了些力气。
这是距离她上次答应之后,第一次主动向他提起,厉水晨将她推到树荫之下,温柔看着她:“你想怎么处理?”
厉水晨就是在等,等她主动问这个问题,如果能让她甘愿跟言易棱提离婚,那就最好不过,如果不能,那就只能由他解决了。
“我跟他提?”张嫣然沉吟片刻,掀起静若如水的眸子,声音轻柔。
她不知道言易棱会不会帮她,但总算是有一丝逃生的机会,不是吗?
厉水晨抚摸她柔顺的发丝,低低笑了:“那最好了。”
他答应了,却不知道会用什么方法让她跟言易棱联系,足足等到第三天早上,厉水晨拿了一支手机给她。
“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对吗?”厉水晨坐在她的床上,眼神冷冽,散漫之中带着威胁。
张嫣然靠在床头上,接过陌生的手机,心里按下熟稔的号码,祈祷着一定要接,可刚刚她拨通就被接了,仿佛言易棱等她的电话等了许久,一时之间,她却出不了声了。
直到厉水晨拿着锋利刀片放在她手腕的动脉上,漫不经心笑了笑,无声说道:“劝你乖乖听话,别让我生气。”
“是我。”张嫣然的视线定在自己手腕上,无力反抗,乖乖对着电话的他出声。
手机早被厉水晨开了扩音,对方冷漠语调透着不可忽视的怒意,甚至能听到他这几个字是在齿间挤出来的:“张嫣然,你在哪?”
果然,他很生气,尽管他现在冷漠,生气,听到熟悉的声音却令她感到一丝温暖。
“你在乎吗?”张嫣然不禁自嘲,足足三天半,她一直被困在这里,寝食难安,如同废人一般活着。
这句话刚出,厉水晨的刀片便稍加了一些力度,血液沿着刀刃染红了手腕,她应该觉得痛,对吗?可惜,她的伤口竟没有知觉,应该说她整只手都没有知觉。
言易棱沉默。
“我们离婚,我净身出户,不要言家分毫。”张嫣然冷静提出,话锋一转:“还有,张氏,我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