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邺带着儿子逛了一圈回神族的时候,凤落已经带尹元和杜义先回兽族处理事情,只留了消息说是明日再来。父子二人一个对视,一大一小酷似的两张脸都露出了不高兴。
“梁邺,银大人拒绝让尹元和杜义为他医治,就连我的药都不愿意吃了。救人容易难救心,你的意思呢?”梁玉卿找到梁邺后第一句话就问起了这个。
梁邺看了眼梁玉卿,低眉思索片刻道:“他若不愿就算了,既然他如此选了,就尊重他的选择。”梁邺何尝不知道银大人的意思?与其强行救人,还不如满足他的心愿。
梁玉卿点头,正想说话,君皓就被放在了他怀里,抬头看向梁邺,询问什么意思。
梁邺认真道:“我和落商议过了,让你当这孩子的义父。”虽然自己一开始是不愿意的。
梁玉卿浅浅一笑:“你打心底里同意?”这倒不见得。
“知道就别问了。落说不论是大人们的交情还是对孩子的重视程度,你都是当义父的最佳人选。”虽然梁邺一开始不同意,但他不得不承认,有梁玉卿这个义父之后,孩子能学会的东西会更多,安全保障能多上一重。
“你难道不是为了能少点麻烦?”梁玉卿了然一笑。他知道梁邺和君皓父子俩不怎么对付,所以梁邺能答应让君皓认自己做义父,想来多半是为了能少点麻烦。
“你不愿意?”梁邺反问道。
玉卿温润一笑:“自然愿意。”既然是她的意思,自己怎么会拒绝呢?
梁邺笑了一声:“就知道会这样。”梁玉卿对落的心思,就算是落有了孩子,是自己的妻子了,还是没改。若不是因为二人的身份尴尬,就凭着梁玉卿的这股子执着劲儿,梁邺倒是挺理解的。
换做是自己,说不准也会如此。在感情里,若不是有人能得到心中所爱,谁又比谁洒脱?
梁玉卿突然想起了什么:“你的武器在吗?”
梁邺一顿:“在,你要做什么?”
“自然是重新炼制。先前的武器都是霄云炼制的神器,到了咱们这个阶段很是鸡肋,我想着还是重新炼制,提升性能,让武器能在人和武器合一的时候,更大程度上融合力量会比较好。”
梁玉卿一说完,梁邺就明白了:“我其实也早就有这个想法了。我跟落的你就别担心了,炼制的材料都找差不多了,你先帮其他人炼制吧!”
“也好,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君皓他……”梁玉卿不知道是要将君皓留在这儿还是带回兽族。
“带回去吧!”
“见娘亲!”
父子俩在不想相处的这一点上很是默契。
梁玉卿一笑:“那好,孩子我就带回去了。”
“嗯。听着,臭小子,现在他是你义父了,你就……”
“爹爹!”君皓冲着梁玉卿叫得很大声,说完还看了一眼已经黑脸的亲爹,心里乐开了花。哼,叫你带我都去些充满了危险的地方,气死你这个臭老头!
梁玉卿笑得开怀:“好儿子,那咱们回家了!”说完瞧了一眼梁邺,消失在了神族。
被留下的梁邺暗自咬着牙:“行,算你会见风使舵,等哪天你犯了错,梁君皓……”
梁玉卿带着君皓一路往神族去,最后在议事大殿找到了凤落。正疑惑为什么即将到将夜了还在议事,就听到了火凤族族长的话,便也抱着孩子到了最前面。
“陛下,您先前的旨意是不容许两族通婚,但又说通婚可以,必须接受考验,我们一众族长仔细商议后都不赞成您的做法。一来,您的这道旨意本就是前后矛盾;二来,百姓们都见到了健康强壮的太子,兽族既与神族帝王联姻,此诏一出,必然民怨沸腾;三来,兽族中兽类众多,各族种群本身的优劣势也不同,若用同一种考验办法,恐难以服众啊!”
“是啊,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
凤落坐在最上面,听着众族长的反应,心中了然。她是被大蛇派人叫回来的,大蛇说是孔雀一族对还未正式贴出的皇榜有很大意见,这才不得不回来。现在看来,有意见的不只是爱出风头的孔雀一族。火凤一族的族长算是老臣了,他的意见很中肯,凤落还是会听的。
梁玉卿听到这里,也知道在商议的是什么事了,认真思索起来。
凤落见到梁玉卿似在思考,便一直等着他抬头才认真问道:“国师,你的意见呢?”
“回禀陛下,微臣认为,陛下设置考验的出发点是在告诉两族百姓,通婚后产生的后代并非每人都会像太子一般正常,这是正确的,但微臣认为此事,有更好的做法。”梁玉卿打着官腔道。
“国师直说无妨。”
“陛下何不直接将结果告诉百姓呢?兽族的百姓皆性格直率之辈,大多数淳朴简单,若是您直接告诉了他们结果,百姓们不会不明白您的良苦用心,也不会轻易将神兽两族通婚这件事看作是平常婚嫁结合一般简单,到时候事情反而简单起来。”梁玉卿看到。
凤落笑了:“国师真是我兽族之宝。”若是今后找到了解决神兽两族通婚之法,就更不必担心了。
“不过此事大可以留有余地,在各地颁布的皇榜上,若是加上‘太子受命于天,兽神未来可期’届时大家就都会知道,后代子嗣一事,还能有转机。待真正找到了转机,大可以再宣布兽神两族可以真正血脉相融,不分彼此。”梁玉卿认真道。
“国师果然好计谋!”火凤一族的族长认真道。
凤落一锤定音:“此事就这么定了,国师抱着太子随孤走一趟。”
“恭送陛下!”
梁玉卿一路跟着凤落往观天阁去,一路上都没有说话。梁玉卿有些疑惑,凤落要对自己说些什么。
抵达观天阁后,凤落转身看向了梁玉卿:“玉卿,方才的事,多亏了你。”并未伸手接过君皓。
君皓看着娘亲跟义父说话,并未打扰,而是专心致志地看着义父的下巴,发现义父跟爹爹的下巴一样好看。
“你总是与我这般见外。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说着,梁邺眼中似有感伤。
凤落一笑,继续道:“那我让君皓认你做干爹好不好?这样就不算见外了吧?”
梁玉卿被凤落逗笑:“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落儿方才在议事大殿上,也是在等我说话吧?”幸好不是变得疏远了,幸好。
凤落莞尔一笑。
梁玉卿宠溺笑道:“这件事梁邺已经同我说过了,我应下了,是吧,儿子?”说着便笑着看向了怀里的君皓。
“爹爹!”君皓很是给面子,笑着露出了还没长牙的牙龈。他很喜欢自己这个义父,先前他经常感受到他温暖的目光。
凤落看到这一幕,很是开心:“很奇怪,我总觉得君皓很喜欢你。”
“不是觉得,这是事实。”梁玉卿难得地没有谦虚。
“对了,君皓的祭天大典上,你看到了吧?君皓的血滴在这儿会产生金色的光芒,大蛇说前任国师曾经说过,金色光芒血脉乃是天道选中的人,必将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凤落摸向石台。
梁玉卿顺着凤落的手看过去,见到了充满着奇怪纹路的石台:“这是从前任国师的观天台移过来的吧?”他记得前任国师有个观天台,不过没有现在的高,也不是很宽敞。
凤落点头:“嗯,没错。”
“君皓确实是个超出所有人预料的孩子。前任国师的画我去看了,我倒是觉得壁画上的画有别的意思,只不过我现在还需要时间去考证。”梁玉卿认真看了怀里的君皓一眼。
“嗯,也好。邺他怎么会让你把孩子抱回来了?我记得我留了消息,说明日去找他跟孩子的。”凤落有些疑惑。
“这就得去问他了。”梁玉卿神秘一笑。
“落儿,既然我已经是君皓的义父了,君皓就让我带几天吧!到了该吃东西的时候,我会将他抱过来的。”恰好他想验证一下,是不是他猜测的那样。
凤落这几日在处理先前几天龙承风还未处理完的政务,恰好也抽不开身,点头道:“好!若是我不在的话,你让大蛇找乳母也是一样的。”她一回来就让大蛇找了乳母,想来也差不多找到了,自己得去看一看。
“好!你接下来是要去瞧瞧乳母吗?”他记得先前皇宫是没有乳母这号人物的。
“嗯,要不一起吧,让君皓挑一挑,你过一下目也好。”凤落见梁玉卿要同行,便带着一起去了。
一通忙活,君皓最后自己定了个龙族出身的乳母,虽地位敌不过青龙族,但同是龙族,凤落也更放心。
第二日,凤落梁邺都忙自己的事,梁玉卿就带着孩子在自己住的庭院里溜达,一边溜达,梁玉卿一边陪宝贝说话。
“儿子,义父教你说话好不好?”梁玉卿感觉得出来,这小子缺的不是智商,而是没人仔细教说话。众人都知道他从还没出生就天赋异禀,但是却没人一点一点教他说话。
就算是天才,也会在摸着石头过河时耗费很多心力。
“要!”宝贝激动地不得了!他就是吃了不会说话的亏啊,才会在臭老头跟前无力还嘴!以前在娘亲肚子里的时候,感觉什么声音只要模仿娘亲的音量和音调就好了,但是等自己出生了,要自己学了,才发现原来说话这么难!
“义父方才问的是好不好,咱们君皓需要先回答是好,还是不好。来,君皓看着义父的嘴巴,我们来说几遍,好~好~好~”梁玉卿有耐心地教着君皓,仿佛亲爹一样。
第一天学了一点点,第二天也学了一点点,到一个月的时候,凤落才惊讶地发现君皓已经能连贯地说出话了,惊喜问向梁玉卿:“玉卿,是你教君皓说话的吗?”儿子竟然能说得这么流利了。
梁玉卿宠溺一笑:“君皓学得快,我便多教了些。如果不是君皓长牙,有些话说出口有些别扭,发音不是很准,应该和我们平时的交流是没问题了。”
“娘亲,宝贝有牙牙了!”说完,君皓就喜滋滋地把嘴巴张大,露出了上下两排小小的牙齿。
凤落问道:“我记得阿娘说我长牙是一颗颗长的来着,君皓怎么是一起长的?”
“孩子毕竟是你跟梁邺的后代,跟普通人有些区别是必然的,而且龙族的孩子,长牙长角是从出生就开始的,不是吗?”梁玉卿笑道。
凤落点头:“也是。”这点她听乳娘说过,所以龙族的孩子虽然长得慢,但都很小就不吃母乳了。
“宝贝开始长牙,也无需吃乳了,你可以放心将孩子交给我带了。”
凤落有些好奇,梁玉卿为什么这么希望要带君皓:“玉卿,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梁玉卿见凤落这般问,决定还是先展示一下自己所发现的。看向君皓,亲切站到君皓旁边问:“儿子,你看那颗树好不好看?”梁玉卿指向院子里最高的那棵树。
“嗯!好看!”宝贝认真道。
“那你觉得它要是开花的话好不好看?”
“嗯!开花一定很好看!”
凤落和梁玉卿同时感觉到了那颗树及不可见地颤动了一下。
“儿子,你想见到它开什么花?”梁玉卿询问道。
“红色的花,像爹爹院子里那样的花!”
宝贝刚说完,梁玉卿和凤落就见到了那颗怎么都不可能开红花的杉树,开出了蔷薇花。凤落震惊到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爹爹,你看,开花啦!哈哈哈!”宝贝开心地直拍手。
“这就是我这段时间的发现,也是我先前的猜测,落儿。”梁玉卿直起身子看向凤落。
凤落思索着原因,问向梁玉卿:“这是什么力量?”她方才根本没有感觉到君皓有发出什么力量,可是树就这样在她眼皮子底下开了花。
梁玉卿摇头:“我还不清楚,我只能猜测是一种念力,因为君皓想要什么,什么东西就会出现。”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他也震惊了好久,久久缓不过神。
“娘亲,爹爹,你们在说什么?”君皓有些似懂非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