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邺自凤落的预产期过了,眉间的沟壑是越来越深,时不时就会望着凤落又不说话,眼中尽是担忧。
凤落只得安慰:“没事的,邺,宝贝说他只是还没有准备好,等准备好,就会出来见我们的。”
梁邺点头,一手揽着凤落的腰,一手轻轻搀着凤落:“落,走到现在了,难受吗?要不要去坐着休息一会儿?”他看着都很累。落这段时日睡得都很熟,而且每日睡觉的时间越来越多了……
凤落想了想:“还是不了,玉卿说多走动能让孩子快点出生。”虽然她的确感受到了疼痛,但只有疼痛是没有用的,因为痛的是她自己的身体。
梁邺看着凤落,思索片刻后道:“那我们去找梁玉卿,他不是说正在找让宝贝顺利出生的办法吗?说不准已经找到了。”
凤落跟梁邺缓步走到龙凤居的时候,发现梁玉卿正聚精会神查阅着桌上一摞摞的书籍。走过去翻看了打开的一本,发现是秦天阁的藏书,问向梁玉卿:“玉卿,你什么时候回神界拿了书?”
梁玉卿看着凤落坐下,浅笑:“没有回去,我前几日凭借着记忆写下的。”
梁邺听言翻看了几页:“竟然一字不落,看来平时霄云对你还算好的,愿意让你看这些书籍。”
“他很少让我进秦天阁”,梁玉卿合上手上的书,继续道,“这些书都是在有限的时间内强迫自己记下的,当时并不理解其中的意思,现在来琢磨才发现里面大有文章。”
“是吗?”凤落也曾经经常去秦天阁,但是从未发现过有什么玄机。
梁玉卿点头:“我发现秦天阁有不少书籍,字迹都是相同的,并且这些书籍中,有七成是无用的书籍,千篇一律。而剩下的三成中,又只有为数不多的书籍记载有奇闻轶事。我将那些书籍整理过后,找到了一些目前来说还算有点用的东西。其中有一本书中谈及到寰宇发生改变的原因,是力量的此消彼长。我想这对于君皓来说,也是适用的。”
“你的意思是打破现有的平衡?”梁邺在一旁问道。
梁玉卿点头:“没错。”
梁邺对着凤落道:“我给孩子传输轮回镜的力量,就能让孩子早些出生。”
凤落有些似懂非懂,看向梁玉卿:“不能让孩子自己自然出生吗?”
“这件事我同尹元商议过,我们的意见都是不能。这孩子身上有很多不确定性,这段时日你不是也感觉身体越来越疲惫了吗?你吸收的能量,已经不足以让这个孩子顺利成长了,所以让他快些出生,对你来说并不是坏事。”梁玉卿说得很委婉。他不是不知道凤落的想法,但是这种情况就是孩子能耗得起,但是她的身体耗不起。
凤落听到尹元的名字,心里有了谱。他们不会害她。认真看向梁邺:“邺,准备好迎接这个小生命了吗?”
梁邺终于微微舒展了眉头,镇定地看向凤落:“嗯,早就准备好了。”
梁邺给凤落传输轮回镜的力量仅半日,凤落就出现了生产的迹象。除了尹元,其余众人都围在了产房门外,就连梁邺也不例外。
“邺兄你别走了,看得人心慌又紧张,兄弟她福大命大,绝对不会有事的,而且有阿元看着呢,她在人界的时候,为不少妇人接生过,没事的!”杜义看着梁邺紧张,自己也跟着紧张,双手握得紧紧的。不知道是劝梁邺还是在劝自己。他都听阿元说了,兄弟这一胎,看似很顺利,实质上凶险得很,因为这孩子体内蕴含的力量强过母体,就会对母体产生威胁。
母子二人的力量会在生产过程中进行博弈对抗,生产之后的兄弟,要么是力量耗尽,要么是实力大涨,而这一切,靠不了外人。
“怎么还没有声音”,梁邺担心的只有凤落强忍着痛不喊出来,趴在门上喊道,“落,我在这儿,就在门外,你别怕,痛了就叫出来!”
炎煜看着梁邺皱眉道:“叫反而会费气力,你还不如让她省着点力气生,正是耗精力的时候,这时候能省一分力气就省一分力气。”
梁玉卿故作镇静道:“如果有事尹元会叫我们进去的。”握在袖子里的手却不是如此镇定。
金珏看着关得紧紧的房门,眼睛眨都不敢眨,生怕错过了什么。墨韵卜站在一旁陪着金珏,握紧了金珏的手给她安慰。
众人一会儿站着,一会儿又坐在门口,从白天等到黑夜,又从黑夜等到白天,紧闭的房门依旧紧闭,里外一样静悄悄。
“怎么还是没声音?”一开始淡定的炎煜有些不淡定的了。若不是尹元不让他们用精神力看,可能他早就忍不住察看里面的情况了。
“可能没有那么快,再等等吧!”梁玉卿虽然担心,但是他很清楚此时担心并没有什么用。
第三天上午,尹元的声音从里面传出:“炎煜帮忙烧盆热水,还有一盆温水。”
只片刻的功夫,炎煜梁玉卿二人一人端着一盆热水到了门前。
门开了,水被尹元取走了,门又关了。
正午时分,尹元终于出来了。看着一个个激动地站在门口,眼巴巴看着自己的诸位朋友笑了一声,对着梁邺道:“恭喜你当爹了,母子平安。”
“真的!?我当爹了?我当爹了!”梁邺说着就进了房门,其他人还想进去,但被尹元拦下了:“凤落的身体很虚弱,等她休息好了,咱们再进去吧!”说罢,觉得身体有些失重。
一旁高兴的杜义也没有忘记自己的阿元,赶忙扶着:“阿元!”
尹元靠着杜义这才缓过神来:“我没事,只是耗了些气力。”
梁玉卿缓缓道:“辛苦你了,将出生时间卡在了这个时间。若是生在今晚,轮回镜的力量压不住混沌之气,孩子就真的成了黑暗之子。”
尹元一笑:“客气什么,好歹我也是孩子的姨娘,落落的妹妹,为她做这些,是应该的。”也幸好是这个孩子特殊,若是放在别人身上,自己强行改命,只怕到时候就不是遭反噬,而是被彻底抹去。
“都回去休息吧,大家也都累了。”梁玉卿对着众人道。
门内,梁邺见到床上面露疲惫,陷入沉睡的凤落很是心疼,扫了床内里放着的宝贝一眼。眼角含泪,轻轻吻了凤落带着汗的额头:“辛苦了,我的宝宝。”他的落这次受了这么大的苦,今后说什么也要好好爱她补偿她。
“我像你发誓,以后一定不让你再受这种苦了。”
睡着的凤落并不知道梁邺说了什么,倒是床内侧放着的宝贝已经睁开了眼,对着自己亲爹的方向撇了撇嘴。
哼,臭老头。
第三日,梁玉卿带着其余几人前来看望清醒了的凤落,见凤落的状态比生之前似乎还要好,心头一颗大石头放下了,觉得自己紧赶慢赶炼制的药有些多余。
“你们来了!”凤落依靠在床上,瞧见众人进来,笑得特别开心。转过身子将孩子抱起来。
“恭喜恭喜!”众人见到凤落第一句都是祝贺,接下来就是对宝贝疯狂的赞美。
“这孩子一点都不像刚出生的样子,竟然这么白净!”金珏最是惊奇。她记得皇宫里曾经有个宫女与侍卫有私情,生下了个像小猴子一样瘦巴巴的孩子,被遗弃在了草丛里,后又被一个小太监收养当了义子,出生很多天都还是小老头一样。
凤落看着墨韵卜和金珏之间微妙的气氛浅笑:“今后你也会有这么可爱的孩子的。”
金珏被凤落的话说得很是心酸,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就听得墨韵卜开心道:“嗯,会的。”
炎煜看向凤落怀里的婴儿,觉得很是神奇,仿佛有一种魔力吸引着他,看向凤落问道:“我能抱一抱他吗?”
凤落大方将孩子递过去。
炎煜接过的一刹那,觉得心都快化了,看着面容精致的君皓道:“若不是知道你生的是个儿子,我一定会以为这是个女孩儿。”怎生地如此唇红齿白的孩子?
君皓对着炎煜直接就啊了一声,乌溜溜的大眼睛直直地看向炎煜。
“他有反应了!”炎煜惊喜道。
梁邺见到有人要将孩子带走倒是高兴得很,大手一挥:“这孩子跟你这个舅舅有缘,那就交给你这个舅舅带了。”
梁邺这么一说,众人这才想起来,凤落和炎煜在人界那一遭,可是有血缘关系的。细细算来,炎煜可不就是舅舅嘛!
“哟!炎煜,差点就忘记了,你可是舅舅呢!你这个亲舅舅不准备给孩子出生礼?”杜义调侃道。
“出生礼自然要给!你们也别想跑,这孩子之前可是都喊过你们的,要说礼,你们一个都不能少,我这个舅舅帮君皓看着你们呢!”炎煜确实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联系。虽然当人的血脉早已经断了,但是至少让他留住亲情。
尽管这亲情从前从未被正名过,自己曾经也极力忽视。
“好好好,出生礼自然要给!喏,这是杜义叔叔给咱们小君皓的出生礼。”杜义拿出了一张纸。
“等等,你这有问题啊!一张纸能有什么用?”墨韵卜在旁边瞥了一眼,看到了之上写的东西。
杜义唰地打开纸反驳道:“怎么就没有用了,这东西是我这个叔叔能想到的最好的了!”
凤落一见,上面写着不死树果实一颗,学着杜义的语气笑得开怀:“兄弟果然大气!”孩子多了重生命的保障,极好。
杜义挑眉一笑:“嗳~就是嘛,这礼物天上地下去哪儿找?只不过目前还没有,这纸就算是保证书了,说了给小君皓,今后一定会给的!”说罢,就将纸交给了凤落,让凤落代为保管。
“这是给君皓的礼物,赶制的时间紧,所以不是很大,今后等他长大了再重新炼制即可。”梁玉卿将一对银镯子交给了凤落。
凤落一拿到手,就发现这个银镯子很是精致小巧,而且是神器!作为神器来说,兼具储存和攻击、防卫的功能,已经远远超过它本身的价值了。凤落暖心一笑:“谢谢,君皓一定很喜欢。”说着就给被炎煜抱着的君皓戴上了。
金珏将一把金色的小剑递给了凤落:“我想着孩子总会长大,这个比较实用些。”不论是作为金子还是作为武器,这把小剑都是有价值的!
凤落发现这小剑光剑鞘外就镶满了宝石,剑柄上也有复杂的雕刻,很是华贵,暖心一笑:“真是太贵重了,我代君皓谢谢你!”
墨韵卜送了个黑疙瘩,随即就引来了众人的不满,杜义嫌弃道:“你说尹元送那把剑还算是有用,你这黑疙瘩有什么用?”
墨韵卜道:“你别嫌弃这黑疙瘩,在我墨国,孩子出生后,只有收到黑疙瘩才能说明这个孩子受到长辈的重视,而且这黑疙瘩今后是要让孩子自己打造属于自己的兵器的,得从小就教育他凡事要靠自己,天下要靠自己来打!”
梁邺听完很是满意,点头笑道:“非常有意义的礼物,对君皓来说意义深远,谢谢!”
“刚才带头,说得最凶的这个人,你出生礼呢?”杜义看向炎煜。
逗孩子笑的炎煜抬起头认真道:“我是孩子的舅舅,我最疼孩子,所以我决定让孩子自己选。”
“哎哟,这么说来,你还备了好几份礼物,不妨说出来听听,是不是啊大家伙?”杜义带头道。
“就是啊,说吧!”
“说说看!”
“怎么还藏着掖着呢?”
“你们不用激我,我既然是要给君皓,让小君皓自己选的,自然不会现在让你们知道了去!”炎煜说什么也不肯开口。
尹元打圆场道:“他不说就算了吧,今后总会有机会知道的。落落,这是我给君皓的出生礼。”
众人的吸引力全都放在了说话的尹元身上,一个个探过头去看尹元给了什么。
凤落一见是三个锦囊,猜到尹元是预见了什么,浅笑道:“防患于未然,这份重礼我替君皓谢谢你。还有先前生产你帮我的事,我该好好感谢你,若不是你,君皓没这么顺利出生!”
“一家人,应该的。”尹元很是豁达。
“说得对说得对,大家都是一家人哈哈!”杜义听完后笑得开怀。
众人被这种愉快的氛围感染,再次说说笑笑起来。
活着,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