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落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周围被熟悉的力量包围。她认得,这是青龙老祖的木系玄力。
“龙落,你醒了。”
从外边传来龙宸的声音。
凤落再次听到这名字,已经不再皱眉,因为知道怎么纠正都没有用,抬手的瞬间发现自己手上的镯子不见了:“我的龙凤镯呢?”
“龙凤镯?这是尊龙镯,乃是我青龙皇室一族的至宝。”龙宸纠正道。
凤落猜测龙宸先前的意识已经完全消失,此时也懒得再争辩:“我知道你是龙……尊龙镯的原主人,但尊龙镯现在是我的,你这叫明抢。”
龙宸被凤落气得龙须瞬间飘了起来,怒气冲冲道:“你这小娃娃到底知不知道尊老爱幼!?这能叫抢吗?”
“那你拿走做什么?”凤落撇了撇嘴,问道。
“小娃娃,我是见你这镯子和上次有了变化这才拿下来看看的。上次你来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只不过那时的龙凤镯并不如现在完整,所以我便没有提。你真当我贪图你这东西?我一个亡者,要这东西干嘛?”说着说着,龙宸觉得有些委屈。
凤落尴尬地捏了捏鼻子:“对不起。”
良久,终于再次传来了龙宸的声音:“哼,还算你这小娃娃有了些长进。我原谅你了。”
“哦。”预料之中。
这冷淡反应让龙宸又是忍不住,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说起了龙凤镯的事:“小娃娃,你知道这镯子会根据自己所认之主的性格,改变自己的形态吗?”
凤落一愣,答道:“不知道。”自己先前甚至都不知道这是青龙族的至宝。
“那这东西你是怎么得来的?”龙宸一愣,反问。
“与生俱来。至少我来到神界的时候,这东西就在我身边。除了这个,还有轮回镜。”凤落如实道来。
“什么?轮回镜?”龙宸听到后第一次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这不可能!轮回镜在神兽两族大战后不久就消失了,就连气息都找不到了。”若不是因为这个,又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看着那个孩子死去……
“你也知道轮回镜?”
“阿玉说过。”
“阿玉?”凤落记得,这个胤玉是神族的人。“神族?难道轮回镜是神族的宝物?”凤落不禁如此猜测。
“你猜得不错。龙落,前世的事,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讲清的,我说过,过去发生的事太多了,又有太多遗憾和误会,神兽两族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龙宸语气很是平淡,但是充满了悔恨。他的一生,充斥了大大小小,无数的战争,可最后悔的,就是这最后一战。
“那你放我出去先,我觉得我已经恢复了。”凤落感觉到浑身充满了力量,仿佛下一瞬就可以与神打上一仗!
“还不行,你只是才恢复,还差得远呢!”
“那既然差得远,现在有时间,那你就讲一讲你生前的事呀!比如……你是因为什么去世的。”既然打定了主意要了解梁邺体内轮回镜的事,不妨就问一问神兽两族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凤落想听听,是不是和自己梦见的那个小男孩有关,还有邺梦见的少女。
“你真想听?这个故事,怕是说上一年都说不完。”
“一年?那你捡要紧的说。”凤落一点不客气。
“你这小娃娃,哈哈!行,那就讲给你听吧,咱们从……青龙一族内乱开始讲起。”
“这个跟你的死有关系?”
“当然有关系!嗯?小娃娃,你是不是以为我老了,就分不清主次了!?”龙宸微微不悦
凤落心里表示有点怀疑:“你继续。”
龙宸的话语娓娓道来,将闭上眼倾听的凤落带往了一个从未见过的世界……
“杀!”
“啊!!!”嘶喊声和呐喊声喧闹震天,整片玄灵域,充斥着杀意。
“外面情况怎么样了?”龙宸鬓发微白,头戴一银色皇冠,身着一身银色刺绣长袍,脚蹬一双暗纹龙形靴,身子背对着大门,平淡地问起身边伺候的近侍。
“回禀陛下,荣亲王……哦,不,是反贼龙荣,带着手下一路从东西两面海域杀来,目前全都到了玄灵域,我军和龙荣的实力不相上下,咱们……咱们……”近侍想了许久也想不出该有什么词来形容当下岌岌可危的形势。
“他竟集结了这么多人吗?”龙宸有些疲惫。帝王之位本孤寡,只想身边有兄弟相互支持,却没想到护了这个最小的兄弟这么久,竟让他有了机会造反,还有了与自己实力相当的势力。自己近年不愿再厮杀驰骋、扩大兽族领地,他颇有微词,想来今日之造反,也应该早就有谋划了吧?
“回禀陛下,奴才得到的情报就是这样,如果您再不出去主持大局的话,只怕咱们撑不到明天早上!”
龙宸将宽大袖子里一封早就写好的信交给了近侍:“你将这个亲自交给他,记住,一定亲手交。”
近侍一听就知道陛下是想给荣亲王一个生的机会,这是一个极为危险的任务。将信拿到手后旋即跪地磕头道:“奴才誓死也会将这封信交给荣亲王,不辜负陛下的一番嘱托。”
龙宸感受到近侍走远,转身看向空无一人的大殿,眉头微皱:“国师,此法可是真的有用?”
龙宸的正下方兀地出现了一个须发皆白,年纪却不大的孩子:“陛下请放心,目前我们需要的就是您这一封信。有了这封信,您和荣亲王之间的纷争会瞬间消失。”
“我明白。”龙宸不疑有他。这位国师曾经用语言的本领,帮助自己渡过最难的一道关卡,救过自己的命,所以他的话最是可靠。
果不其然,当夜,龙荣就独自一人到了大殿之中,此时的龙宸站在大殿中,没有穿龙袍,仿佛还像往常一般,招呼龙荣往前去:“找个地方坐吧!”
整个大殿,唯一的椅子,就是最上方的龙椅。
龙荣清楚,自己的兄长,是在给自己机会,让自己选:“为什么?”自己都打到家门口了,这时候将位置让出来了?
“阿荣,为兄累了。征战了不知多少万年,我已经厌倦了战争。”这就是为什么,他今夜一定要将他单独找过来。自己不像阿荣年轻气盛,还想征战神族,让神族屈服,自己戎马半生,能做到神兽两族势均力敌,已是耗了全部心力。
“可是神族那边一直不停地试探不是吗?你为什么看不到,龙宸,你为什么不去看看那些近年来被神族折辱的兽族?兽族就活该被宰杀,活该成为神族的坐骑吗,啊?”龙荣一想到那些被掳走驯服的兽族眼里的沉重悲伤,不禁义愤填膺。
龙宸看着这样的弟弟,心中的疼痛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欣慰。松了一口气,淡笑着看向龙荣:“阿荣,今日我才真的见识到,你是真的长大了。我知道,即便是今日死在你手里,你也会代替我,将我们青龙一族发扬光大的。”眼里满是自信。不会的东西,他慢慢教就好了。
一时间内心的情愫千回百转,龙荣看着这样的兄长,看着夜明珠光下,映照出龙宸的花白头发,龙荣再说不出一句话来。毕竟是护了自己这么久的兄长,将自己从一颗蛋养大,期间有多少明枪暗箭,就连自己都数不清。说白了,这是他们不善言辞的兄弟俩之间,第一次正面交锋。
说来说去,是家事。所以有一点,杀龙宸,是绝不可能的。
龙荣承认,举兵造反的他冲动了。
龙荣没有坐上龙椅,而是径直坐在了地上。龙宸也坐在了地上,挨着弟弟说起了体己话:“弟妹呢?时间过去挺久了,她快生了吧?这可是咱们家第一顺位继承人。”
龙荣有些惊讶,看向身边的兄长:“可是我……”造反了,你竟然还要将皇位继承给那未出生的孩子吗?
“所以第一顺位继承人是那个孩子。阿荣,你我到底是一家人,我戎马半生,没有成亲,没有子嗣。这青龙一族,有能力有名望的不多,为兄相信,你的孩子不会让任何族人失望。”龙宸早就不想当龙帝了,太累了。
“不好了不好了,荣亲王,王妃她,王妃她……”龙荣身边的近侍冲了进来,颤抖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兄弟二人一跃而起,龙荣急忙问道:“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您一走,三刀、艾格、德安和达尔四位大人就带人将王妃撸了去,此时正在东面的海域之上往南而去。”
“该死!”说罢,龙荣就对着身边要跟着自己一起去的兄长道:“是我犯下的错,内讧的事,我自己来处理。”化成青龙飞向了海域。
“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起了内讧?”龙宸有些意外。怎么会在这时候内讧?帝位不是已经唾手可得了吗?
“这……这……哎呀,奴才听见三刀大人说见到荣亲王独自来皇宫了,所以猜测荣亲王是要出卖他们,借此归降,就掳去了荣王妃,说是要将她送到神界去,让神界的所有人都欺凌她!”
“你的意思是……阿荣攻打皇宫,将即将临盆的子归也带着了?”龙宸这时候忍不住要痛骂一声自己的弟弟,打仗这么大的事,竟然将妻儿带在身边,难道败了是要拉着妻儿一起丧命吗!?简直糊涂至极!
“回陛下,是。”
……
“你说到现在,什么都还没说呢!”凤落闭着眼道。
“你这小娃娃,别急呀,这正要开始呢!第二天,阿荣带着满身是伤,气息奄奄的子归回来了……”
……
“兄长,求求您救救子归,千错万错都是臣弟的错,求您救救她!”龙荣咚地一声重重跪下。
龙宸赶忙拉起龙荣:“去偏殿,那里东西都备好了,快!”再迟一点只怕都要来不及。
没过多久,偏殿终于有了女子生产时的呼痛声。
龙宸站在大殿中走来走去,十分焦急。
“哇~”终于在正午,青龙皇室一族,迎来了第一位郡主。
龙帝将郡主认为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公主,封号初阳,寓意青龙一族的新希望。
封诰书有言:国之新星,族之希望。封号初阳,顺应天命。希尔厚冀,得昭万古。
此诏一出,兽族中所有人都知道了,国师为公主测了命格,公主必然会是兽族未来的继承人,会带领兽族越来越强盛!
巨大的愉悦之情,让兽族忘记了公主的亲生父母,更加没有空去理会受了丧妻重创的荣亲王。
皇宫之中,龙宸抱着哭泣的初阳公主站在了偏殿。自从弟媳子归去世,弟弟已经将自己和已逝的弟媳关在屋子里许久了。“阿荣,初阳在哭,她想见见父王。”
看着怀里的小婴儿,此时心里又是开心又是苦涩。这孩子天赋异禀,刚出生就学会了化形,但是她娘都没来得及看上一眼,父王又……
“哇~哇~”初阳不停大哭。
龙宸见两边怎么都叫不动,就将手上的尊龙镯放在初阳的脸颊旁。这还是他刚发现的,这孩子一见到尊龙镯就不哭了。
果然,小脸蹭到尊龙镯的时候,初阳止住了哭声。
看着怀里的小家伙,龙宸内心终于得到了些安慰,带着初阳往外走:“咱们初阳真乖,跟伯伯走,伯伯带你去军营玩。”想了半天,龙宸也没想到有什么好玩的,只好带着初阳往军营的方向去。
这一带,就是三年。直到三年后,龙荣终于从妻子已经亡故的悲恸里走出来。同龙宸有了约定,每隔一年,就会带着初阳回皇宫。龙宸考虑到龙荣丧妻的事实,不想再伤弟弟的心,只得应允弟弟带着初阳离宫。龙宸也承诺,兽族任何地方,公主作为继承人,都有权进入。
……
“我之后最后悔的,就是向全族颁布了这道命令,让初阳有机会去了……”龙宸不忍再说。
“去了关押神族小孩儿的地方?”凤落问道。她就随意一猜吧,反正和邺梦见的凑在一起,好像也能说得通。
龙宸看向凤落的方向,万分震惊:“小娃娃,你是怎么知道的?”自己先前,根本没有提到过神族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