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国皇宫内。
凤尘和姬芸正穿梭在各个殿宇之中。
“阿芸,已经找遍了,还是没找到西川的踪迹,他有可能并没有回宫来。”
“嗯,先回去吧。”姬芸决定先和丈夫回客栈。
“两位来逛了一遭,这就打算走了吗?”不知为何,原本应该在准备登基大典的新皇炎煜,突然出现在了夫妻二人面前,看着凤尘夫妻二人的眼神清冷。
炎煜的出现,让夫妻二人心中顿时有些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姬芸看了丈夫一眼,示意不要动手,望着炎煜说道:“原是来祝贺新皇登基的,却没想到迷了路。”面上丝毫没有露出破绽。
“不知二位是以什么身份来的?为何对我皇宫地形如此熟悉?又是为什么要找西川呢?”炎煜单刀直入,不想绕圈子。方才刚要出殿门,精神力便感知到了两个灵力不低的人在皇宫内游荡。
炎煜本想直接下手解决,但是那男子领头……似乎对皇宫很是熟悉,不仅顺利避开巡视的守卫,还用最短的时间将皇宫所有宫殿都看了一遍。另外,还说到了西川……
“凤尘携妻前来,只是为寻访故人,在下往日和西川是旧相识。”凤尘考虑再三,将妻子护在了身后。他自己的陈年旧事,没道理让妻子来打掩护。
“故人?呵,寡人还是第一次听说死士还有相识之人。不论真实情况如何,今日二位既然来了,就留在我火国皇宫吧!”炎煜说完,释放出三阶精神力,将二人牢牢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为什么自己动不了也说不出话?这个问题萦绕在无法动弹的凤尘和姬芸二人心中。
就在炎煜挥出的火球即将抵达凤尘身前时,一块巨大的冰横在了凤尘身前,着一袭浅蓝色衣物的男子突然出现:“且慢。”
“水国的摄政王还真是喜好管闲事。”炎煜看到梁玉卿的时候,想起了日前他阻止安安回到自己身边的事,一刹那眼神透露着不悦。
“小心。”凤尘在旁出声提醒。方才梁玉卿出现之时,凤尘和姬芸顿时感到一阵轻松,夫妻二人见识到了,这个叫炎煜的孩子实力很强,眼下只有梁玉卿有希望一拼。
梁玉卿听到凤尘的话并未回答,而是对着炎煜浅笑:“杀了这两位,安安承认你是兄长的道路只怕会更长。”以安安和落儿的友谊,不会简单就罢休。
“安安?”炎煜一下子就知道了这两人和安安有关系,但依旧不肯简单放过梁玉卿,“不要拿安安来吓我,想救他们?可以,但是要用东西来换。”这皇宫,岂是他们想来就来的!
“本王此次前来火国,一是为祝贺新皇登基,二是前来谈一桩火国稳赚不赔的买卖”梁玉卿看了眼炎煜,“本王愿意帮助火国解决西部火山群喷发带来的危险,让火国人都能到西边去,但条件是开放通商口岸,让火国与其余各国顺利进行贸易。”
梁玉卿的话,如平地中的一颗惊雷,在在场的众人心中炸响!
火国西部的火山群常年活跃,周围的环境很是恶劣,国人一直以来都只能依靠内部的资源生存,让火山不喷发?这是绝无可能的!这点炎煜清楚,凤尘清楚,梁玉卿更清楚。
“这不可能!”炎煜直白说出口。他不相信梁玉卿。
“如果本王能够做到,皇帝陛下可否答应本王的条件?”梁玉卿肯定的语气让众人有些怀疑自己是否想错了。
“你真能做到?”炎煜疑惑。怎么做?
“火国皇帝不用担心成功的可能性”梁邺的身影从西边出现,走到了梁玉卿身边,信心满满看向对面的炎煜,“这件事,本宫会极力促成,所以陛下只要考虑通商的事即可。”方才他去查看了火国的西部沿海火山群,他可以做到规避危险。
炎煜思考了一下,正色说道:“好,寡人答应了。”这样的好事,他没有理由不答应,他火国并未失去什么。
“相关通商事宜本王已拟了细致的条约,一式两份,待登基大典之后,陛下可详细查阅后签订。”梁玉卿有备而来,自然不会就这么简单说说。他说过,落儿要做的,他都会帮她。
炎煜答应之后,梁玉卿和梁邺带着凤尘夫妻回到了客栈,一同聚在了无人的后院。
“你们可以放心,此处客栈明面是老板老于的,其实是我的,周围三里内都是我的人。”梁玉卿坐在院子里的花岗岩石凳上说道。奇怪,笼中的白虎去哪儿了?
空间中的凤落听到声响也出现在了几人身边:“你们怎么现在回来了?”就连昨夜一晚没见到的梁邺也回来了,今日不是登基大典吗?
“事情都办完,我们就回来了。”梁邺一宿未见到凤落,立即走到了凤落身边。他的落怎么什么时候都如此可爱美好?真想抱一抱她啊……
“玉卿啊,方才答应炎煜的事是否真的能做到?你不要一时为了救我们,为此付出巨大代价啊!”凤尘还是忍不住说出口。
“这件事是梁邺的主意,我先去是为了拖延时间。”梁玉卿并不想邀功,将梁邺拉出来。
梁邺一笑,说道:“这件事我一个人做不来,还需要梁玉卿的人手。我连夜查探过西部沿海的地方,海底下的土地没有危险,可以拔高作为新的陆地。我们会在火山群东部安全地带设置许多‘门’,而后在新的陆地设置相通的‘门’,这样就可以避开火山群。所以我们要做的,不是让火山不喷发,而是避开危险。”
“不是让火山不喷发?”凤尘一想,对,梁玉卿方才说的可是‘帮助火国解决西部火山群喷发带来的危险,让火国人都能到西边去’,他可没说不让火山群喷发,凤尘不禁看着梁邺笑了笑,“你们这帮孩子……”鬼点子不少!
一众人都笑了起来。
梁邺见状向凤落说到了接下来的打算:“我可能和梁玉卿接下来十日都不能回来客栈,所以落你就不要去别的地方了,安心待在客栈里,乖乖等我回来。”
“嗯,我正好要突破了,需要时间巩固根基。”凤落目前也没有打算立刻去元国,提升修为更为重要。精神力也要更快修炼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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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国皇宫内。
“陛下,请问您是否今日要到太上皇那里去。”小银看了眼躺在榻上,锁骨微露的金珏,心中为陛下的美色感到惊诧,察觉到自己在想什么的小银赶忙低下头。
“今日是什么日子?”金珏刚睡醒,此时一言一行皆有些慵懒。
“回陛下,是太上皇的生辰。”小银倒是毫不避讳。
“生辰?”金珏陡然想起幼时的一天,天寒地冻,自己被罚跪在雪地里,差点就冻死。而那天,是她的生辰。她的生辰,从没有美好的记忆,她又为什么要为别人庆祝,还是那个狗皇帝?
“是,太上皇近日日渐憔悴,听大内总管说太上皇已经连续四五日吃不下饭,快不行了。”
金珏目光如剑,刺向小银,语气冰冷:“我不是说了好好伺候,不要让他死了吗?”这帮奴才究竟是怎么伺候的?
小银吓得噗通跪下:“陛下,先前太医说太上皇已经没有了求生意志,所以一直不配合用膳。”陛下的目光实在是太可怕了。
“没有求生意志?不想活了?”金珏听到此一下子坐起身来,穿起衣物。呵,他凭什么可以死?自己都活在地狱里,这个罪魁祸首怎么能先自己而死?她绝不允许!
狠狠甩了衣袖,穿好衣物的金珏到了自己父皇所在的寝宫,一进门,就闻见了一股子难闻的味道,心下觉得更可笑,当日在人群中如何风光的金国皇帝,竟然现在活得还不如一条狗!
“陛下!”侍奉的大内总管跪在金珏脚边。
“他怎么样了?”
“回陛下,太上皇已经有五天没有好好用膳了。”大内总管年的脸上,布满沧桑。许是年岁大了,他如今看到这些事,只会觉得世道苍凉。
金珏没有再问,而是坐在了太上皇床旁的榻上,打开窗看着窗外的风景不发一言。
大内总管见状退下,将寝殿留给了两位主子。
“我先前住的屋子旁,桃树已经结了果子”长时间的沉默后,金珏突然说起了不相关的事,转头又看向躺在床上紧闭双眼的太上皇,她知道他没有睡,“你应该知道绝望的滋味了吧,当年我也是像你一样躺在床上,浑身都动不了。你才十几日竟然就受不了了?”
床上紧闭双眼的太上皇仍旧没有睁开眼皮。
金珏也不恼,又说起桃子的事:“我每年唯一高兴的事,就是看到屋子旁那棵桃树结果子了。所有人都欺负我,打我,侮辱我,只有那棵树什么都不说,还会结出甜美的桃子来。我觉得那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而那个桃树,是别人吃完桃子剩下的核,一个别人不要的东西长出来的。我怕它被发现,所以每年都砍去长出来的大部分枝条,让它能苟且偷生。”
金珏看到了他眼皮动了一下,但还是没有睁开。
“你应该挺恨我的吧”金珏自嘲地笑了一声,“我也恨自己,从记事起就恨自己。我觉得自己很恶心,是不应该出生的不详之人,所有的人都这样说。后来你将我送去水国当质子,我突然意识到了不是我的错,而是你。因为你是个皇帝,所以是你带给了我和我母亲灾难。当时我就决定了,要毁掉你的国家,毁了你所有珍视的东西。”
床上的人睁开了浑浊暗淡的双眼,眼神空洞,不知道是在看什么。
“我觉得我很像那棵桃树,是在不被期望中成长的。但我又跟它不一样,因为它至少有我期待长大,可我从没有过被珍视期待。我拥有的只有拳头和脚印,还有深深浅浅数不尽的伤”金珏叹了口气,又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不喜欢你这个地方,狗皇帝,哪怕我已经占了你的位置,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我还是不喜欢这个地方。”
床上之人眨了眨眼,眼眶有些微红。
“狗皇帝,我要离开你的地方了,你可以高兴,我容许你高兴”金珏逐渐向外走去,临出门前,说了最后一句话,“我种下了一棵小桃树,就留给你吧。”说完后大步离开。
床上的人不禁流出了泪水,没有了舌头便啊啊叫个不停,可是金珏没有再进来,进来的只有一直侍候自己的大内总管。
“太上皇,奴才方才从太监小银那里听说了件事。陛下前几日救回了先天不足的小皇子,经过陛下连续几日,没日没夜的救治,小皇子现下身体已经恢复如常。并且陛下还说,小皇子有可以修炼炼金术的体质。”大内总管说到这件事的时候,双眼也忍不住流下泪来。
大内总管原以为陛下就是阴狠的性子,可是陛下这些日子做的虽然显得手段毒辣,但陛下将所有隐藏的毒瘤清除了,还为金国皇室留下了真正的根!这让看惯了皇室冷情之人的他震惊到无法言说!
啊啊啊!
纵使双眼模糊了,嘴巴无法说话,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的太上皇已经重新燃起了生的**。此时他脑海里满是当年那个大着肚子跪在地上,祈求他放过孩子的女子。
“求求您了,皇上,他是您的骨血啊!”
“奴婢求求您,饶这孩子一命,哪怕送出宫去也好,皇上!”
“皇上,奴婢愿意将所有罪责拦下,只求您能放过这个孩子,皇上,他毕竟是您的龙嗣啊,皇上!”
那一声声哭泣,一声声声嘶力竭的呼喊,自己为什么没有看出她的善良?自己和那人的女儿……其实秉承了那个女子的善良。可自己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
懊悔和感激一齐涌上心头,让躺在床上的太上皇只能摇着头落泪,啊啊地哭嚎……
在众人都看不到的地方,总有人抗下一切骂声,拼尽全力想留住世间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