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落……”,“凤落……”一声声呢喃呼唤在耳边响起,低哀婉转,恩爱缠绵,直疼得人肝肠寸断,恨不能改天换地。
“凤落……”又一声低吟声传来,“你是谁?”,这个声音总是在梦境中出现,年复一年,可是梦里总是一片亮白。
“你为什么总出现在梦里,而我却不知道你的名字?”凤落向前探出几步,可眼前的一切依旧是一片荒芜。
“凤落……”绝望的呢喃声是座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人在此刻总是异常渺小。可为什么这么渺小?渺小就是错吗?愈是渺小,愈是让人想要用尽全力反抗……
“落落醒了吗?”沉睡中的凤落能够听到阿爹进门后低沉焦急的声音,“还没有,今年的沉睡比以往更加久了,大巫说再这样下去,明年有可能就……可是落落才16岁。”阿娘难过的声音传进了凤落的耳朵里,可是她双眼不受控制地紧闭,无法转醒。
“凤落……”又传来那个悲伤的声音,“凤落,带着他们来找我,钥匙即将出世,要快,否则就来不及了……”听完那个声音,凤落感觉自己的灵魂重重地坠下。
“醒了,阿尘,落落醒了!”凤落睁开眼就见到了满含泪水的阿娘,还有自己的阿爹。
“阿娘,阿爹,我睡了多久?”不同于这个年纪女孩特有的黄鹂之声,凤落的声音还带着些沙哑。
“今年你睡了两天,可担心死阿娘了,那些来庆祝你生辰的宾客都被请回去了,每年你的生日都要昏睡一些时辰,但是今年昏睡的时间太久太久了”阿娘端过一碗药,“来,大巫说让你醒了先喝下这个,乖孩子,快喝吧。”
被阿爹扶起来靠在乳白色的玉石床边坐着,一鼓作气将药喝下,凤落撇了撇嘴,把碗还给阿娘。这药还是一样的味道,直苦到人心里。这些年每年生日这天都要喝上一碗药,因为每年都会莫名其妙地沉睡,随后便会体力透支。这药无甚作用,无非是让阿娘心安。
“阿爹,我有些事想告诉你。”想到梦里的一切,小脸面露正色,凤落眼神坚定看着阿爹。阿娘自觉将屋子留给了父女俩,她知道每年昏睡后父女俩都要有一番交流。
“爹,今年的梦境有了变化,那个声音让我去找他,还说钥匙即将出世”顿了顿,“今年我十六岁了,按雾国的法律我已经成年了,我想出去历练。”
“你想出去找到那把钥匙……”父亲凤尘沉思半晌,“那你知道那是一把什么钥匙吗?又去哪儿找到那把钥匙?”
“我……我不知道。”微皱起英气的眉头,凤落觉得有些迷茫,是啊,就这么一个梦,没有方向的自己无处可去……
“一次机缘巧合,我曾受到火国最着名的解梦师成德警示,说我此生将会有一女,无泪无恨,并说你不属于这个国都,爹爹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顿了顿,阿爹继而开口,“哎,如果有缘的话,寻到成德后,你应该会有答案。”
凤落看着父亲的双眼,即便有千般舍不得,她也不得不去,既然苦等也是死,那不如就去寻找真相吧。
就这样,带着阿爹阿娘的叮嘱和对那个声音满腹的疑问,凤落上路了。
这一路,注定风雨潇潇;
这一路,注定山高路遥;
这一路,注定缘分聚散……
一片茂密的山林中,缓缓走来一位女子,一身束身衣黑红相间,火红的小狐狸围在脖子上,加上精致姣好的面容,冷酷出尘的气质,看起来相当让人惊艳。是了,这就是出了雾国的凤落,只不过……
“落落,我们这是去哪儿啊?”小狐狸竟然口吐人言。
“落落,我听你爹爹说咱们是要去找一把钥匙,可是天下钥匙那么多,去哪儿找啊?”小狐狸从凤落的脖颈间抬起头,水灵灵的大眼睛圆圆地盯着凤落,很是天真。
“落落,你今天还没有跟我说让我闭嘴呢,平时我说这么多你最少也得回两个字的。”小狐狸低下头,眨巴眨巴眼睛,虚虚地抹了两把泪,可眼里并没有委屈的神色。
“闭嘴!”这只狐狸太闹了,忍无可忍。
“嘿嘿,落落你终于说话了,你娘说了,让我平时找你说说话,不能让你感到孤单,咱俩都认识这么多年了,我就知道你还是爱我的!”火火用毛茸茸的大尾巴蹭了蹭凤落的脖子,扬起了小小的头颅,骄傲!飘飘然!
“落落,从小到大你一直是个冷静懂事的孩子,阿爹知道这些年你很努力,一边要学习火国的火焰诀,一边要学习雾国的巫术,不论是哪一个你都是同龄孩子里的佼佼者,但是你的性子太清冷了,别的小朋友有伙伴一起训练,而你没有;别的小朋友有人一起玩耍,而你没有;别的小朋友难过伤心了会哭,而你从来不会在我跟你阿妈面前撒娇。此次你离开我们身边,我们怎么也放不下心,你带着火火,关键时候也许能帮你。”阿爹的话犹记在心里,这条历练的路注定没那么简单,可是这只狐狸对自己的处境似乎并不自知。
“遇到生人不许说话,否则我就把你做成围脖!”凤落免不了担忧,这只傻狐狸打小就养在凤落身边,因为能口吐人言,凤尘一家从来不曾让它出门,就怕被恶人夺去,怕到时候小狐狸性命不保,毕竟毛色纯正又能口吐人言,浑身是宝的火云狐全天下也就只有这么一只。
“我知道我知道,凤老爹早就说过了,让我不要说话,平时装傻充愣,再不济装死就行了。”开玩笑,装死?我火火小狐狸活着吃你家粮了吗?凭啥要装死?小狐狸火火对于装死这一行为很是不服气,所以“装傻充愣”技能炼就得是炉火纯青。
可能这么乖?才怪!纵然冷漠如凤落,也无奈地撇了撇嘴角。
凤落又走了莫约两个时辰,才看到了一条略显宽阔的山路,因为靠山,来往的商队不算多,刚巧这时有一商队路过赶上了在前面步行的一人一狐。
“吁~姑娘,你怎么一个人走在这条路上,这是商道,鱼龙混杂,需得注意安全”一位有着络腮胡子的大叔停下马车跟凤落搭话,“看你这方向应该是去木国吧,刚好我们商队要去木国,如果姑娘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顺路带你去木国。”
“我叫凤落,麻烦了。”木国距离目的地火国还是异常遥远,可是前方道路不明,有人结伴而行好过独自摸索,所以凤落没有拒绝大胡子。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木国而去,虽然从小就听父亲讲有关几个国家的故事,但时代在不停变化,国家与国家间的关系早就与十六年前不同。
天下八分,金、木、水、火、土、元、墨、雾八个国家中,雾国最为偏僻神秘,地处最西南,自西南北上依次有金、木、水三个国家由西向东依偎而建,面积大小相似,金国处于雾国的正上方,盛产珠宝玉石;木国盛产粮食作物;水国三面临海,是八个国家中水产最为丰富的,同时也是距离火国最近的国家。
火国这个国家与水国隔海相望,而且由于一条山脉的阻隔,火国虽然也靠近海洋,却并没有丰富的渔业资源,最主要的还是由于这条山脉是火山聚集之处,并且依旧处于活跃期,不时有岩浆流入海中冷却,将火国与海洋隔绝得更远。令人惊讶的是,这条火山山脉自火国的北面一直绵延到东南方向,包围了大半个国家。
福祸相依,因为火山不时喷发火山灰,导致土地面积萎缩,空气中有大量粉尘,适宜人居住的地方不多。但被火山带包围艰难生存的火国人却很满足现状,因为这条火山带防止了最有野心的墨国人的侵犯,且那些适宜居住的地方通常作物长势都很茂盛。
墨国在火国的正南方向,盛产铁器,作为几个国家中国土面积第一的国家,自然以武力为尊,也因此被老老实实的土国人民和爱好和平的元国人称为嗜血的国度。可能也是惧怕了墨国人茹毛饮血的天性,土国和元国相邻,坐落在距离火国东北方向十万里的安丰平原上。
这一路也听大胡子天南地北讲了一些有趣的事,例如除了火、墨两国以火山带为边界,现在国家间交界处都种植火漆树,以火漆树生长的地方作为国家边界,这种火漆树十分高大且生命力极强,火漆树分阴阳,阴阳相吸,会随着树龄的增长粘连在一起,所以都是交替种植,这样就自然而然形成了由火漆树长成的“围墙”。
还有例如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护国神兽,传说每个国家的护国神兽都曾是上古大战的神兽转世,即便是转世,也有无边的法力,足够撼动一个国家;例如这些护国神兽的真面目没有人见过,甚至连八大国的国王都在寻找,曾有人预言,只有在国家的最后关头,神兽才会出现发挥其神力;再例如他的妻子生下孩子没多久就离开了,留下他一个人拉扯年幼的女儿长大……
“凤落姑娘,你和我女儿年级相仿,她叫安安,是个好孩子,你要是见到她一定会喜欢的,大家见了她都很喜欢她……”大胡子看着凤落,回忆起了远在家乡的女儿,思念如倾泻的江水,一发不可收拾。
虽然凤落不善言辞,但看着这样为人善良热络的大胡子,不免想到了宠爱着自己长大的爹爹,他们一切都好,如此甚好。
“安大叔,你走南闯北,应该认识不少人,我想找一个人,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他叫成德,是火国人。”经过一两天的相处,凤落很信任这个充满善意的大胡子。
“成德?这我大胡子没听说过,小姑娘你要找他做什么?我可以帮你打听打听。”安大胡子几番在脑海中搜索这个人的信息却依旧一无所获。
“那就多谢安大叔了”不论怎么说,多一个人也多份希望,“安大叔以后叫我落丫头就好。”
安大胡子连笑着点头应是:“落丫头,前面就是金国的边城邺城了。”
邺城啊……那么,就从这里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