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楚念面色严肃,两个公主也没了嬉闹的兴致,二人对视了一眼,转眸看向楚念,齐齐摇了摇头,便见明月道:“我母妃派人在宫中明察暗访,并未见到什么可疑人物。”
楚念微微皱了皱眉头,倘若良妃没查到什么,那就更不用问令妃了。
末了,她只好长舒了一口气,“也罢,他若是从此不出现更好。”
见两个公主纷纷面露疑惑之色,楚念方才舍了满面的疑虑,浅笑了一声,转眸看向已近黄昏的天色,“咱们该走了,马上宫宴就要开始了吧?”
闻言,明月便是点头,“走吧,不能胡侃了,若是晚了,只怕太后要挑咱们的毛病了。”
于是三人顺着小路朝着正殿而去。
此刻的正殿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依旧是平日里那副宫宴的模样,待众人坐定,太后方才姗姗来迟,明修就坐在皇帝的身边,神情始终淡漠疏离的听着太后的寒暄,偶尔端起酒盏轻吟一口,目光与下首楚念对视,却只是眨眼便避开。
楚念皱皱眉头,今日的明修似乎有些不同寻常,可究竟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只能等着宫宴差不多结束的时候,偷偷去问上那么一嘴了。
三巡酒过,殿中的大人们皆是微醺,偶尔仍有人上前敬贺明修此次归来,上首的太后依旧笑眯眯的不说话,好似当真替明修高兴一般,这叫楚念不禁怀疑太后举办这场宫宴的目的,却无人商议,皱眉的档口,便见微醺的明修起身,趁着终于没人注意到他的时候,转身悄然无声的朝着殿外走去。
一直注意着他的楚念微微皱了皱眉头,转眸与身侧的明月对视了一眼,只见明月轻轻点了点头,小声道:“你快去瞧瞧皇兄吧,他今日怎么瞧着怎么不对劲,这里有我和明巧。”
见状,楚念方才起身,亦然避开旁人注意的目光朝着门外走去,此刻她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明修身上,倒是没注意到,身后一道目光,正带着几分隐隐的恶意注视着她。
待循着路走到殿外,不远处明修的身影正闪入拐角,楚念皱着眉头跟上,便见明修的身影忽而停到御花园处的假山旁,楚念悄无声息的跟上,便见明修仿若未曾察觉似的,从容不迫的迈步走入假山后头。
楚念皱皱眉头,正毫不犹豫的兴致假山旁,便听得那方传来一阵琐碎的话音,似乎隐隐有一道温婉娇柔的女声传来,“为何这般久,殿下迟到了。”
便是明修带着几分醉意的声音,“殿中的人太多,叫你久等了。”
这话落下,那方传来一阵娇笑,仿佛因为明修的道歉,那女子十分开心,“殿下不必道歉,您能来赴约,奴家已经很高兴了。”
接着便是一阵衣帛摩擦的声音,楚念柳眉拧成一团,顺着假山旁的缝隙朝着假山后头望去,望见两团仿若黏在一起的影子,心头忽而升起一丝莫名的预感,她让过假山,顿时瞳孔一缩,双手不禁握成拳头,浑身宛若陷入冰窟,她目光定定的望着假山后方那一对似乎仍未发现她的男女,面色发白。
只见假山后头是两道相拥着的身影,男子身形高大,女子软弱娇小,两人正相拥一团,女子靠在明修怀中,看不见脸,不过楚念竟觉得,那女子说出的话音莫名带着几分讥讽一般的得意,“殿下何时摆平大业,奴家何时能坐上那凤椅?”
这方二人相拥,楚念看不清不远处背对着自己的人究竟什么表情,只觉那熟悉低沉的声音温柔的不像话,“自然是等孤登上帝位之时,这时间不远了,只要待到孤解决了太后她们这些绊脚石,凤位自然是你的。”
“殿下,那……楚念呢?”
这方被提到名字的楚念心脏似乎被揪成了一团,忽然心底升起几分好奇,她颤抖着身子抬步走近,脚下不慎踩到一根枯了的树枝,静谧的夜里,树枝发出一声哀嚎,那二人宛若受精一般迅速分离,转身之际,赫然是明修那张严肃的俊脸。
“楚念?”一旁响起一道似乎有些惊讶的女声,她一袭淡粉色长裙,身材娇小丰盈,发髻束成一个温婉的垂云髻,一张精致的巴掌小脸儿,柳叶眉,无辜的大眼睛,眉心一朵火红的牡丹,小巧的鼻梁,红润的唇正受惊似的微微张开,似乎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无,无双郡主,不是你想得那样,我和殿下……”
楚念望着那张陌生的脸,忽而镇定了下来,她目光看也不看明修一眼,从容不迫的上前几步,除了拧做一团的眉头和有些发抖的声线之外,仿若没有丝毫情绪,“你……是谁?”
那女子侧眸求助似的看向明修,明修脸上却莫名出现一股释然之色,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楚念,“念儿,你听我说……”
似是才注意到明修的存在,楚念微微转眸,眸中一缕失望之色一闪而过,她敛去眸中几乎无从隐藏的情绪,深吸了一口气,“殿下,这位是?”
明修面露复杂之色,他长出了一口气,“你知道,我是太子,不可能当真如你所说那般一生一世一双人,你应该明白的。”
“我……明白?”楚念似乎错愕的看着明修,“我明白什么?”
依旧是那双狭长的眸子,只不过此刻,那双眸子里似乎写着几分莫名的无奈,“你该明白,就算咱们今后铲除了太后等障碍,孤登上皇位之后,依旧是该三宫六院,皇帝的后宫里,向来不可能只有一个人。”
他别过头,像是一个出了轨被捉住了证据的丈夫,薄唇紧抿做一线,一旁的女子见了,便也是上前几步张了张口道:“郡主你也莫要生气,殿下这些都是无奈之举,我们大可日后共同辅佐殿下,我相信,只要你和我努力……”
“你是谁?”楚念面色惨白,她淡漠的看着依旧想要解释什么的陌生女子,“这京城官家小姐本郡都已见过,若你并非官家女子,又有什么可以帮助太子殿下的?”
那女子蓦然脸色苍白,漂亮的双眸之中渐渐染上几分水汽,似乎一只受惊的小鹿一般楚楚可怜,“我,我只是……”
明修皱了皱眉头挡在那女子的身前,仿佛压抑着怒气,“你是否太咄咄逼人了?她的身份,你明日便可知道了。”
“你……”楚念只觉胸口被什么钝物击中,她看着眼前眉眼淡漠的明修,却觉得自己平日里的伶牙俐齿发挥不出任何效益,这时,身后忽而响起桃谨言的声音。
“楚念,原来你在这里,你……”他显然也望见了眼前的场景,忽而面色严肃的上前,一把扯住楚念的肩膀,“楚念,醒醒。”
醒醒?楚念错愕的回眸,便对上桃谨言那双写着几分愤恼的眸子,忽而天旋地转,眼前明修和那陌生女子的景象渐渐模糊,紧接着,身子倍感虚弱,脚下一软,身形刚好落入匆匆赶来的桃谨言怀中。
她水眸半睁的时候,眼前的场景正渐渐消散,楚念恍然发现自己竟身处在御花园的池塘边,明修和那女子、以及那座叫楚念印象深刻的假山赫然不见其踪。
“我……”半晌后,仿若意识到了什么,楚念眉头紧蹙,“我中幻术了?”
桃谨言面色严肃的点了点头,“我本打算入宫来凑个热闹,便偷偷混了进来,两个公主说你追着明修出来了,我循着路线,刚好瞧见你在此处。”
渐渐恢复了几分理智,楚念转眸看向四周,“那明修呢?”
闻言,桃谨言顿时面色一沉,薄唇紧抿,声音中似乎压抑着什么,“我不知道你在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那混蛋究竟在哪儿,不过眼下看来,将你交给他全然是个错误的决定!”
楚念长舒了一口气,原来她只是中了幻术,忽而一股庆幸升上心头,难怪方才总是觉得那副场景怎么瞧着怎么怪异,只不过带来的感触太过真实,直至现在,她还心头发凉。
“他大概是喝多了回了寝宫,”楚念微微皱起眉头,从桃谨言的怀中抽身而退,假装自己并未见到桃谨言眸中那抹浓重的失落,继续道:“今夜劝他喝酒的人太多了,我怀疑是不是太后的阴谋,咱们去他寝宫瞧瞧,若是没事,咱们再走。”
见她面色依旧苍白,想是方才中了幻术的缘故,况且不知她方才在幻境之中究竟经历了什么,桃谨言却也没多言,只是抿了抿唇,轻轻点了点头,似是有些不忍似的道:“好。”
这档口,便见楚念整理衣衫,转身循着明修的行宫走去,桃谨言默默在他身后跟着,目光微闪,好半晌,才开口道:“你若是能在皇宫里中幻术,必定是暗凛依旧藏身在皇宫之内?”
楚念似是有些犹疑的点了点头,“至少……至少是个实力在我之上的幻术师。”
几乎可以确定是暗凛了,无论是老太君中幻术的时候那丫鬟的描述,还是今日她莫名其妙在宫中中的幻术,虽然不乏有清河的人终于蠢蠢欲动这个可能,最大的可能性还是暗凛从未离开过皇宫。
桃谨言紧咬着下唇上前几步,与楚念并肩,“我看你方才面色惨白一动不动,双手握成拳头,面色好似备受打击,你方才究竟在幻境之中经历了什么?”
听见桃谨言的描述,楚念面色一怔,旋即便是苦笑,她竟会相信如此荒唐的幻术,以明修的为人,岂会如此轻易的带一个陌生的女子入宫?她伸手摸了摸头顶的木簪,浅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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