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刘元娘楚念也见过一次,通义大夫外姓旁系的一个嫡女,据说没什么才艺,却也算是为人温厚,平日里多半窝在家里也很少与京城中这些名媛们交往,沈阮又是怎么勾搭上的?
听见刘元娘的话,明巧和明月也没给她什么好脸色,明月是气不过刘元娘与沈阮这种人较好,刘元娘的话音刚落下,就听见明月阴阳怪气的声音:“皇室做事,何时由得你能指手画脚的?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傻子一个。”
前头是恼刘元娘,后边儿就是讽刺了,到底谁是骗子谁是好人谁是坏人都分得不清,不是傻子是什么?
平日里刘元娘也没挨过骂,家里头就一个嫡母,上面两个哥哥,都是宠着让着她的人,哪儿受过这种气?可对方可是堂堂一国公主,她家里头连个官儿都算不上,怎么敢和公主对着干?
对于明月明目张胆的谩骂,刘元娘也只好受着,只是在楚念的头上多填了一笔旧账,到底两位公主只是一时被蒙蔽了双眼,只等她把真相都揭发出来,叫人都好好看看这毒妇这张嘴脸,自然这窝囊气也不是白受的了。
明巧则是直接怒视着沈阮:“你可还有脸说道,生出这副丑样子还敢装可怜?撒泡尿照照自己可好?”
沈阮顿时泣不成声:“三公主五公主都向着她……你们都向着她……我不活了……”
说着,只听“噗通”一声,沈阮毫不犹豫的跳进了池塘,一旁的刘元娘也急了,在池塘边儿上不知所措。
“来人呐,救救沈妹妹!她被气得跳河了!”
楚念冷笑了一声看着在水里扑棱的沈阮,“走吧,咱们别在这儿看戏了,一会儿那女人怕是要赖上我们了。”
那池塘有多深?就是三人中最矮的明巧跳下去都不及胸口,更何况沈阮比她们三个年纪都要大上那么一两岁,怎么着也和楚念一边儿高了吧?
不愿看她演戏,楚念三人转身就要走,却迎面碰上一个明修和一个西楚越凌。
刘元娘的尖叫声适时响起:“太子殿下!救救沈妹妹!”
明修抬眼便望见一双清冷的眼,她就这么看着他,带着一股他从未见过的陌生感。明修目光沉溺。
“怎么回事。”
楚念没理他,刘元娘已经疾步凑了上来:“启禀太子殿下,沈妹妹方才与我哭诉了几句过往,无双郡主刚巧路过,就出言奚落,沈妹妹本来就心里想不开,一着急就跳下去了。”
这时,明修已然想清了事情始末,沈阮是个什么人他清清楚楚,楚念这会儿的神情却叫他胸口一滞,如今他还什么事儿都没做,她这副“捉奸”一样的神情是怎么回事?
许是那对儿杏眼看得他浑身不自在,明修撇过头干脆不看,刘元娘见明修这边没有反应,连忙去求助身侧的西楚越凌。
西楚越凌看了楚念一眼,便听刘元娘哭诉道:“沈妹妹过得苦啊,都是某些有权有势的人害得,她们说东就是东,她们说西就是西,苍天可证,沈妹妹可清清白白的——”
明巧冷笑,脸上夸张的妆容也兜不住,脂粉散落几分,她正在气头上却没注意:“她清清白白,那窦娥可就罪大恶极了。”
西楚越凌本来就讨厌这个表妹,这会儿看见她这副恶心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心也偏着刘元娘,不管信不信沈阮是无辜的,她也不愿再看楚念仗着自己身后跟着两个公主就横行霸道,仗势欺人的人她也算见多了,头一次见楚念这么得寸进尺的,人都被她们气得跳到河里去了,几个人还在这儿叽叽喳喳的说风凉话?
不等西楚越凌开口,便见明修身后一道身影窜入水中,没人看见暗三是何时出现的,只是等她们看见的额时候,暗三已经站在只到腰的水池中,将蹲在水底挣扎不休的沈阮从水底揪了出来。
暗三眼底的戏虐不加掩饰:“沈二娘可真有意思,水底连污泥都没有,你趴在下面儿找东西用得着找这么半天。”
这会儿,在场所有的名媛们都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不禁对沈阮愈发厌恶,看向刘元娘的眼神儿也变了。
“我还以为沈阮能老实点儿呢,没想到她又开始作妖了?”
“我看是无双郡主打得轻,下次,应该直接打断她的双腿,让她干脆下不了地才是。”
“那刘元娘还帮着她说话儿?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人敢依附沈家?”
“得了得了,离她们俩都远点儿,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刘元娘与沈阮走得近,人品又能好到哪儿去?”
刘元娘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看着暗三将宛若一条落水狗一般的沈阮丢到地上,到现在,就算是真傻也该想通了前因后果,沈阮早就打定了主意要利用哪个富家小姐的善心来败坏楚念的名声,却没想到没有一个肯搭理她的,这个时候沈阮便注意到同样落单的刘元娘。
刘元娘足不出户,虽说听说过沈阮的事迹,却并不知晓眼前落魄的女子就是沈阮,看见她那副凄惨样儿,心生同情,就听着她将她和楚念之间的事儿反着讲,刘元娘没见过楚念,见沈阮哭诉得情真意切吗,刘元娘便先入为主的相信了沈阮的话儿,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原来从头到尾沈阮都是拿她当枪使。
是人都自私,饶是刘元娘再如何同情沈阮,顶多帮她和楚念顶顶嘴,若不是相信沈阮说得都是真的,心里头计算楚念理亏,她可能连看都不敢多看楚念一眼,方才又是因为人多,觉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怎么着也得是干了坏事儿的楚念理亏吧?
没想到,输在沈阮身上了。
此刻因为欺骗了大众导致所有名媛们都对刘元娘的人品产生了怀疑,刘元娘已经无地自容了。
西楚越凌的脸也是一阵儿青一阵儿白,知道自己又误会楚念了,顿时羞愧难当,望着沈阮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去了。
明修目光淡淡扫过正邀功的暗三,默不作声。
明月上前狠狠踢了沈阮一脚:“怎么,不装可怜了?哦,不对,你现在可是真可怜。”
沈阮抱着头保持着暗三将她丢在地上时的原样不敢动,她听到了,太子哥哥的声音,她现在这个样子太丑了,不能给太子哥哥看见……都怪楚念,若不是楚念,她哪儿会落到这般田地?又哪儿会叫太子哥哥看见她这般狼狈的一面……
楚念没心思理会沈阮,看了一眼明修手中握着的玉佩,默然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明巧和明月连忙跟上,一人一边,满腹狐疑。
“郡主,你干嘛不跟皇兄解释一声?万一他误会了呢?”
楚念头也不回:“他信便信,不信又能将我如何?”
“那岂不是……”
楚念没有叫明巧继续问下去的意思,只见她长舒了一口气,转眸道:“我心情不好,不想再继续留下了,你们俩陪我在皇宫里四处走走好不好?”
方才明修手里拿着的,可是西楚越凌随身携带的玉佩,若她没记错,穆青也有一块儿,当时穆青还炫耀似的与她说起过,那玉佩本是西楚皇室中女子的贴身信物,将那玉佩送给谁,就是有意与谁结亲。
明修显然是接了。
明巧与明月面面相窥,明巧是担忧楚念与明修之间的误会越来越深,明月则是心下有些窃喜,如今楚念心情不好邀请她一同游园,是否是将她也接纳为“友人”一列了?
楚念没心思考虑二位公主的心情,她只知道自己如今异常烦躁,明修与西楚越凌亲近的关系叫她甚至无从保持冷静,又有方才沈阮那一小段插曲,她没有错过西楚越凌眸中的鄙夷,还有明修那双深潭般的眸中那一丝一闪而过的探究……
楚念垂下眸子,由着明巧和明月带着她超前走,身边的明巧仍旧叽叽喳喳的辩解,这次,明月却不敢参与这个话题了。
明月可没忘记,方才她不过是说了几句明修与西楚越凌如何般配,楚念就莫名流露出的那股摄人的杀气。
这时,三人也不知绕来绕去绕到了何处,总算是两个土生土长在皇宫里的两个公主都迷了路,此刻她们面对楚念怀疑的眼神,只得面面相窥。
楚念只觉得好笑:“我现在怀疑二位公主早就被调了包,不然怎么会在皇宫里都能迷路?”
明巧平日里不爱出屋就算了,明月天天趾高气昂的在皇宫里晃悠,都能迷路?
望见楚念怀疑的目光,明月羞红了脸:“皇宫里我能出入的也就那么几个地方,这皇宫这么大,很多地方我也没去过。”
楚念无奈的叹了口气,细细的打量着身边的景致,此刻她们已经走出赏花会好远,又是七拐八拐的走,想原路回去只怕也是找不回去的,而四周精致又陌生又荒凉,看起来更像是……
“掖庭?”
明巧显得有些惊疑不定,明月则是意外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皇妹。
“掖庭常年无人光顾,就连太监宫女都不愿过来,看此处人迹罕至,想来的确是掖庭没错了。”
明月义正言辞的分析,这时,不远处却传来一阵低沉的谈话声。
楚念皱了皱眉头拉着二人躲到假山后头,便听那处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妹妹,如今给皇后下毒已经过去许久了,你说那毒,究竟何时发作?”
“姐姐稍安勿躁,”另一个有些陌生的声音响起,这声音有些沙哑,还带着一丝莫名的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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