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璇收拾了外书房,约定崇文夜伏香案读书。偏偏崇文正逢体弱,因在“风行割喉”一案的审查中遭受到了些富贵纨绔的谩绞,又和着当期,未免疲绻,疏忽调养,近几日咳嗽劳神,懒进饮食。事物繁多,也不敢耽误万分,随即拖着疲惫的身体,以夜附约定。
谁知楼兰卿这分钟决议提早携妤锦、崇武二人赶赴边疆,镇定边疆,顺道给上次未解的战事牵出一记明沫。
正正商谈此事,忽有朝吏前来通报,卷开明黄圣旨,姿态端雅的报说道:“楼兰亲王正顺边疆镇乱党,服位太子。为此京都事务接连由星璇大人接管、操办。钦此。”星璇托过双手,礼接下圣旨。早见李公公为了此事忙旋个不停,喊得原是此事,赶忙休停了戏文,崇文状况不是太好,星璇无可奈何,急急招了个精明郎中前来诊断。
星璇心中惶惶不定,不住的左想想,右边探探。缓缓走至东窗,面南而立,口内说:“星辰大海,也不见得是喜报。恐怕事世并不如东窗外的星辰般绚丽。”
“那巨鼠也有得些眉目,先后事件,连理得还是有些烦乱。只怕秘国一党早就根深于京都,蒂固于朝廷之中。恐怕是一种慢性溃散,这次楼兰王下边疆,虽是按照着原先的计划来,但是他的提前决议是否太过草率?”
星璇面带笑容,转身走至香案旁,换上了清心檀香,随口吹熄了烛火。眉间微微起伏,他缓缓的动了动唇,轻轻说道:“在纯粹的黑暗中就像在纯粹的隅子光中一样,抬头是看不清楚任何东西的,精神作为唯一的支柱,如同杠杆般,它需要一个正确的点,始作一场。”
听如此言,在黑暗中杵坐的一根紧紧崩着的弦终于得到一丝丝的闭目缓和。忽然门吏大呼小叫,唬得屋内两人屏息静观,只见一个黑影停在了门外,再一看,原是预先请的郎中。两人相视一笑,便开了门将背着个药箱的郎中,谦谦的请进屋。
“公子大有不胜之态,恐是日懒进食,夜不能寐。于此过期,才会串生出一些伤寒、感冒、发热、头晕等各症状。公子也可不必太过惊慌,这是小病,如不重视,小病也将会酿成大病,这里有张药单子,根据上面所写,合理调养,短则一日见效,慢则三日。还望公子多多注意调养,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呐。”
两人满面笑容,送走了郎中,很快府内的丫鬟便捧着药汤端至崇文面前,此时崇文礼笑接过,缓缓喝了去。
苏蓉得知此事,一早便在府上吵闹个不停,无休止的闹腾拂过府内每个角落,最后定格在锦绣阁外。听得屋内两人一早就起了床,妤锦喃喃怒道:“不知是怎么回事,这苏蓉又在发泼。”正要起身治止,舜华便拦了去。
管家找至操烦于交接政务的楼兰卿禀告了此事,两人便快马至府上。正吵的热闹,少不得动起手脚来,忽的,看至一身朝服的楼兰卿,苏蓉赶忙收回泼蛮之状,瞬时换做乖羞,暂且无话。
过了半会儿,不知苏蓉又怎地,伏在锦绣阁门前痛哭了起来,楼兰卿好不容易劝解了苏蓉半日,方才止住。
月儿来报,楼兰卿已经将其一干人等牵至回去,落得一阵安静,妤锦坐了下来,余下就不在意了。
舜华听至细至密,待房内只有二人,方才缓缓转过头来,轻声对着妤锦说道:“明天就走了吗?”妤锦点了点头。舜华缓了缓神,便笑道:“这一去又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够回来?”
此时妤锦瞥至舜华迷离般的神情,只剩的一口幽幽之气悬浮在胸腔之内,正见舜华含笑典色斟上两杯七分清酒,随后递上一盅,随后自己手持一盅,礼笑敬来,缓缓说道:“相公,七分清酒,祝君完成政绩,励志功名,荣耀显达,早归来。剩下的三分,你侬我侬,心证意证。便一直留在我这儿了。”
妤锦听了,冷抽了一声,微微双目,泛红的眼眶内周旋着止不住的感动,她已经无法承担住舜华的这份浓浓细致的爱,长叹一声,将酒一饮而尽,许是了点酒,胸口热乎乎的,壮起胆子来,正要说明一切事实,不料舜华从未给她出口的机会。待酒气散尽,两人也乏了。
且听说崇文近来身体不佳,正一开门,见楼兰卿远远的小身影在紫竹林间一旁呆立。妤锦绕过路途,来到了崇文的住处,举目一看,只见匾上写着“崇文”两个瘦金大字,大门大敞,破一旁掩门而入,径直的走了进去,顺着脚不知觉般来到了一个小院门前,只见尾尾寒森,一面探着,一面看着院中陈设的物品怔然出神,断停九分,又阔几步。
不留神间,走了出来,不远处便是驼峰拱桥,冷冷清清,却无一人,脚下的圆花针叶盖了满地,信步前行,一扭身的功夫,潭水潺潺,随风潜入一丝丝文墨的清香,闻味寻去,只见透帘垂地,清风却来,悄无人声。
揭开门帘,往里看时,忽地一声惊鸿之声直穿入耳,随即楼兰卿即刻落入眼帘,妤锦吓得连续倒退了几步。
楼兰卿将脸贴在纱窗上,细细往里看时,妤锦瞪大了眼睛,嘘声问道:“你来这儿做什么?!”楼兰卿在窗外笑道:“怎么?许你来,就不许我来了啊?崇文府也没那么多规矩。”
“你……”
“我……”
正说着,帘内激起一阵阵清力的笑声,拂过透帘,崇文青丝飘扬,步履翩翩的走上前来说道:“今儿是什么风把两位主儿吹来了我崇文府上了啊?”
自觉无味,转过身来,无精打采的冲着楼兰卿说道:“看你还行,也无大碍,我放心了。过后好好照顾自己啊,且不说这些,你偌大的一个崇文府上怎么每个丫鬟、小斯什么的。好歹也拖个照看在身旁。”
崇文知道妤锦的好意,但也是轻浮一笑。以他的性子在这么清静的府上,不是看成天看书,就是静坐思案件。见罢,妤锦不在说些什么。
该来的,已然来到。他已经等了太久,几乎已经要等不及了。
楼兰卿睁开双眼,眼帘内如一股清泉般澈明。即刻,就是去往边疆之时。
微风轻拂,日和的京都官道上,一支银甲轻骑兵潇洒的奔驰在古色古韵的大道上,向着城门迅速掠速而过。
这队人马看起来很不起眼,身披银甲,脚穿战靴,头戴着一条卜文,身骑的战马也是普通的平原之马,咋看一眼,无非是普通的城池护卫队。然而仔细的打量半分,却有一种止不住的锋芒蕴含在整身银白盔甲之内。一种说不出的凌睿感随着城池中的细风扑面而来。
轻骑一路经过官道,绕过热闹京街广场,停在城门之下。领头的男人一身墨染色铠甲,黑色的单薄大袍披在宽肩两侧,轻轻一抖,满是细尘。
护卫长下马牵引,低着头敬称道:“崇武将军。”
微微抬起头来,眉目间满是风霜之色,双眉似剑,眼眸泰然坚定,整个人像是悬崖上的磐石,一次次战役将会把这磐石历练出一把绝世好剑。
他离开队伍,协同妤锦、楼兰卿离开队伍一丈远,统一抬头,礼敬了最具威严的万人之龙。礼节过后,齐齐的威猛转身,踏着暮苍之色,领着大队人马,踏马而去,稀稀疏疏的消失在微弱的暮霭里。
自楼兰卿这么草率的走了以后,苏蓉每日不是无事闷坐,就是愁眉就是长叹,先时还有苏惠在一旁劝解、陪玩,但是过了即日家父便协苏商去南下走生意去了。生得一个人,心情异常的烦闷,每日恍恍惚惚,也就这么数着日子过。
正是春种时期,舜华同月儿在紫竹林间闲坐半久,默默叹息着这奢华的无味的生活。恰逛几时,见紫竹林间有清流之带,缓缓向前,踏入其间,只见园中香烟缭绕,红绿缤纷。两边木栏上结绕着漫青色的藤蔓植物,几间还探出几朵蛮红。着眼望去,在流水潺潺间还有一间清凉瓦舍。
舜华从未想到过在这锦绣阁中也会有这恬农之地,提起裙摆,不想太多,卷起袖子,两人便忙里忙外的在此开垦了一片小菜园,过上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恬农日子。
日尘之下,香汗淋漓,抬起头来轻擦去脸颊上布满那细细密密的剔透汗珠,只见一双玉色蝴蝶,伴舞翩跹的双双绕来,月儿见此,意欲要将其抓来赏玩儿,遂将袖中的圆扇子扑起双蝶起来。
舜华见罢,笑而不语,低头几许劳作,随后在青石下发现了参差的花芽,将其悉心移栽到木栏之中,待妤锦回来这些花都会在木栏间漫开,那蛮红也不必太过拼命的往里探。
隐隐的嬉乐之声在恬园里,时时的流溢出太平气象。
眼观至此,舜华喃喃自语道:“没有方正的日子里,生活无味得很。今日幸得偶游至此,也算是上天对我的眷顾与厚爱,今后,也便不会在那么的奢华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