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静较之前更大,来势更为凶猛,整个房屋都微微颤动,积在房梁山的尘土和泥沙簌簌往下掉,瞬间将眼前的视线弥漫。
众人脸色齐变,我跟金鹏同时转头,就见爷爷屋里的房门上,映着一个人影!
影子很模糊,只能大致看得出是个人形轮廓,趴在门上,将房门顶出条缝,脸紧紧贴在缝隙间,只露出一张长着黑色断牙的嘴,大口地喘着气,散发股股刺鼻恶臭。
爷爷到底在这里养了个什么怪物!?
我盯着那张露在视线当中的嘴半天没有缓过神,可是从脖子上的禁锢让我忍不住猛然仰起脖子,刚把嘴张开,余光里却见那趴在门上的人影突然跟疯了一样,两只手剧烈地拍打着门板,从口中发出一声声宛如野兽般的怒吼,连带着整个屋子的摇晃更加剧烈,本就是破旧,再经过洪水洗礼的老宅眼看着砖瓦破碎,层层跌落,即将支撑不住的时候,画在门板上的朱砂,却再一度亮了起来。
暗光闪烁,如同蝌蚪一般在房门上蜿蜒起伏,像是古老的符文一朝被激活,摇摆的不定的房屋瞬间变得安静,晃动的房门也稳如一块钢筋铁板,连那怪物的影子和声音也都被覆盖,一切的骚动,在此刻又安静了下来。
金鹏攥紧着我脖子的手也与此同时随之一松,可是脸上的惊喜也不加掩饰,看向房门盯了半天,突然哈哈大笑:“它在担心你,它在担心你!”
看着金鹏宛若癫狂般的狞笑,我心头一凛,却没有太搞清楚爷爷屋里的状况,目光趁机扫过众人,就发现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房门方向,虽然无暇顾忌到我,但是爷爷这个屋子太小,一旦动手,无处可避,只有身背后的大门可以逃,但是以他们的身手,反应不过是瞬间,而且屋内三人的实力个个都在我之上,单挑都未必打得过,围攻之下更是毫无出路。
两难之际,就听卫君瑶的声音在脑海中淡淡回响。
“答应他的条件。”
我闻言一愣,乍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她接着道:“先答应他,将门打开看看里面究竟是何物后再做打算。”
我微微点头,而这个时候金鹏也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淡淡道:“你在和谁说话?”
迎着他锐利的眼神,我心里猛颤,可还是强扯出笑容说:“放我下来。”
金鹏的目光中闪过一丝诧异,没有丝毫的犹豫还是松开了手,冷哼一声道:“想通了?”
我没有理会他,拿手指向爷爷的房门道:“是不是只要我打开房门,你就肯放我走?”
金鹏摇摇头:“门,我来开,你只需要进去待上半个时辰,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放你走。”
待半个时辰?
这个情况是我没有想到的,看着安静的房门,还有刚才视线里那张污秽残破的嘴,我深吸了口气,说:“行,开门吧。”
金鹏迈步来到门前,可依旧像是有些不相信地回头看了我一眼,寒声道:“不要想着耍花招,我这种虽然只看重利益,不喜欢胡乱杀人,可如果触碰到我的底线,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对于金鹏的威胁,我只是莞尔一笑,伸伸手说:“开吧。”
金鹏转过头,目光盯向房门上的朱砂图形,藏在袖子中的手轻轻一抖,抬手成掌,缓缓贴向门板,以手腕为中心,掌心贴在门板顺时针缓缓转动,手掌抚过朱砂,抹乱了图形走势,接着胳膊微微用力,似想要推开房门时,就突然感觉身后传来一道劲风,接着一股大力袭上后背,整个人如同离弦的箭,瞬间被一掌击飞,朝着房门撞了上去。
目光中,垂手站在门前的金鹏嘴角划过一抹诡异的微笑,在我身体堪堪撞上房门的一瞬间,出手如电,迅速将房门推开,在身体跃过门沿的瞬间耳听得“嘭”的一声门响,房门关了。
身体重重着地,什么也来不及看,跃起身快速闪到房屋一角,后背紧紧贴在墙壁,冷眼打探屋内的环境,却发现爷爷的房间里早已面目全非,床和一切应用家具全都成了碎屑,正中心的地面不知被何时被挖了一个巨大的深坑,泥土堆在四周尚未清走,而在深坑里,则是一口破烂腐败,块块棺木斜散在坑中的腐朽木棺。
那人呢?
我一愣,正要抬眼寻找,可是目光刚一动,余光里就隐约瞧见一团黑影正蹲在自己的脚下,并不是伴着粗重的呼吸,恶臭弥漫在鼻尖,顿时激灵灵打了个冷颤,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精神一慌,就什么也身法招式都顾不上,只想着离它越远越好,却没留神脚下,被堆在坑沿处的泥土绊了个趔趄,重心不稳,翻滚下底。
脑袋和木板尖角的重重接触让我倒了口凉气,赶等缓过神来,发现自己刚好躺在木管中间,而将目光将网上移,一个浑身沾满了黑泥,披头散发的女人,赫然出现在了视线当中。
那女人的四肢仿佛极不协调,弯着腰,两腿大张地站在坑沿,环抱着胳膊,整张脸被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只露出一只眼睛,浑浊迷离,没有一丝色彩。
在看见她的一瞬间我本能地想从棺材里爬起来再度脱逃,可是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就感觉她的整个神情和状态,仿佛是在刻意不跟我靠近,见我一直盯着她看,甚至有些胆怯地往后退了一步,胳膊僵硬地冲我挥了挥,从头发遮盖住的嘴里发出几声嘶吼,接着便退出了视线,从坑上传来一阵泥土的沙沙声。
疯女人?
我躺在木棺里半晌都没缓过神来,见她对我似乎没有什么威胁,心中微微松口气的同时,问向卫君瑶道:“你认识这是什么东西吗?”
脑海了沉寂了片刻,才传来卫君瑶淡淡地声音:“没有。”
“连你都没有见过?”
我忍不住一愣,听着依旧在上面传来的“簌簌”声响,微微向上弹起脑袋,先是注意了下从门外,发现自打进屋之后屋子外面便一片鸦雀无声,不知是金鹏等人和我一样在静声观察屋里的动静,还是房门将屋内外隔成两个世界,总之似乎将我放任自流,只等时间一到,好做渔翁收网的准备。
缓过神来将脑袋继续往上探,就发现那个疯女人正蹲在离着坑沿不远的地上,脸贴在地面,也不伸手去抓,舌头卷起地上的泥土便开始大嚼起来。
我直接看傻了,半坐在棺材里左右不是,而那疯女人也在发现我在看她,舔土的动作随之一滞,浑浊的眼睛同样也看着我,四目相对,竟伸出手在面前的地上扒了扒,捧起一手土冲我举了举,口中嘶哑了半天,说出了一个“吃”。
看着疯女人手中的脏土,我深吸了口气,隐隐觉得不太对,连九泉府的镇府大人都束手无策,需要将其封印在屋子里的女人怎么会是这个模样,整个一女疯子,是鬼是尸虽然还没闹清,但最起码不是人,爷爷这么久以来竟然在屋子里藏着一个这样的东西,究竟是想做什么?
而且她又如何能给黄河胆或者分水剑扯上关系,九泉府此般大动干戈,就是为了她?
见我一直盯着她不说话,疯女人又怯怯地朝身后退了两步,可泥土依旧捧在手中,似乎执意想让我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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