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字如芒刺眼,整个心跳动跳动的节奏也陡然一滞。
卫君瑶给我建的墓?
大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一边盯着石碑上的字一边伸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纹银香囊,想亲口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卫君瑶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耳边同时响起红鲤的沉吟:“这真是你的墓?”
我叹了口气:“就算和我同名同姓,却也只是另一个时空的白小乙,和与我无关。”
说罢转过头看向寺中环境,发现整个建筑群虽然从外面看起来色调单一,可是内部建筑结构却是十分严密。
落院、经堂和佛殿,形成由大门到佛殿逐层升高的格局,强调和突出了佛殿的尊贵地位,金顶、法轮、宝幢、八宝将整个寺庙的庄严气氛提升到了极致,只是一个扫眼的观瞧,便心生肃意,整颗心也顺势变得宁静,并且那股子熟悉感在到了这里达到了巅峰,不禁心中一沉,这里当真是我前世死后所葬之地么?
可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地方。
并且眼前这块刻着自己名字的石碑明显和整个寺庙的环境格格不入,应该是后来才建在这里可是,卫君瑶为什么要将尸体选择在这样一个四恶古刹之中,难道也想要将我炼就的与她一样,成为一个永生不死的怪物么?
整个贡嘎寺从里面看起来要比外面大上许多,佛堂神殿数不胜数,全都大门四敞,借着红鲤手中火折子反射出来的光,隐约可见那些在佛堂中神态迥异,在黑暗和光火下闪现出的佛陀法相,本是肃穆的神情,可却在这种环境中,竟显得有些憎恶。
最要紧的是到现在依旧没有发现金鹏等人的踪迹,更不知道娘在哪,整个寺庙空空荡荡,连个鬼影都瞧不着,更不知道该往哪去,一时间有些迷茫。
“去佛殿看看吧,要是没有就赶紧离开这,我总觉得好像有些不对。”
红鲤说着绕过石碑迈步就往正前的佛殿里走,我又看了一眼石碑上的字,凛了凛心神,便赶紧跟了上去。
眼前的佛殿是所有视线中所能看到的众多佛堂中最为特殊的一个,也是最大的一个。
只身入内,只是一个抬眼,便被其气势恢宏的建造给震呆在了当场。
佛殿雕梁画栋,依柱是悬幢,帏幔交织,五光十色,加上后面醒醒目的鎏金铜像,盏盏长明油灯,显得十分富丽堂皇。
堂内供奉的佛像造型精美生动,特别是正中的一尊巨大金色佛雕,高大而精致,佛像的背光、周围的边饰和雕兽造型生动,整个人就仿佛脱离尘嚣,置身于西方极乐世界,无悲无喜,不嗔不怒。
二人站在佛堂中久久不能平静,互相对视了一眼,发现彼此的眼神中满是诧异,半晌的功夫才见红鲤张了张嘴,将目光挪向面前的佛雕上,呢喃道:“降魔殿。”
我微微一愣,诧异地随着她的目光往前瞧:“你认识?”
“是大白伞盖佛母。”
红鲤淡淡道:“大白伞盖佛母藏文名为杜甘姆,属于密宗的佛,是显密合壁的化身佛,三世如来的佛母,扭转一切逆缘障碍的金刚本尊,降伏妖魔的贤神,大白伞盖经典是一切密咒的精华。”
面前的大白伞盖佛母像法相森严,白体三头,身上长着无数条手臂,每只手臂上又生一眼,其左手的主臂持着一柄白伞盖,脚踩众生,细节微末刻画的栩栩如生,一双法眼怒目圆睁,紧紧盯着闯入佛殿中的两位不速之客。
“扭转一切逆缘障碍……”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着佛像时,耳边听见红鲤的话,心里莫名地升起了一股子算出,若是孽缘真的可以逆转,那有些人也不必苦苦等待十三世,只是为了一句虚无缥缈的承诺。
难道当初卫君瑶来到这里,也是因为大白伞盖佛母么。
“大白伞盖佛母历经毒药之害、武器之害、邪咒之害、嗔恨毒瘤之害、凶猛欺压之害、恶魔附身之害、八万邪魔之害、四百零四种疾病之害、八十一种凶兆邪咒之害才炼就了佛身,曾说未来佛法五百年之内若是有人尝遍此灾,便可入定,心入法界性空,逆转孽缘,了却因果。”
红鲤淡淡的话语在我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忍不住两步向前来到佛像身前,看着法相庄严的佛像,心头微微颤抖,不敢去胡乱推测,可是当目光落在佛雕下的蒲团上时,忍不住愣住了。
用蒲草编织成的蒲团上深陷着两道印痕,从形状上来看,像是有人长年累月地跪拜在这里所致,并且在佛像的脚底有一团黑乎乎的影子,感觉像是被火燎过,正探着脑袋想凑近看清楚时,只感觉眼前的视线一亮,红鲤来到身边将火折子递到面前,一个印在佛脚上的女人人影,赫然出现在了视线当中。
那女人的神情看不真着,却能从印在上面的影子姿势上来普安段,似乎是在跪地礼佛。
我那会儿只感觉心脏陡然猛跳了一下,颤抖着双手一点点地朝影子上摸了过去,触手冰凉。
“古有达摩祖师面壁九年,精诚所至,以致影像渗入石中,流传千古,成为一方佛教圣地,现有卫君瑶替亡夫侍佛,妄图消除孽缘,使人影陷于佛脚,当真是可怜天下痴情女子,但若是碰上负心汉,就算是跪穿这寺庙,又有何用呢?”
红鲤的让我猛然一惊,转过头看向她道:“你在说什么?”
“四恶之地必会养出灵智不灭的行尸,更何况是以供奉着大白伞盖佛母的神庙为墓,估计你前世的肉体早已离开此处另寻他方,不然她卫君瑶,又何苦还要如此执着地缠着你。”
这个世上还存在着另一个我?
我不禁回想起了在古沉木棺内那僧尸所告诫我的话,难不成在黄河古道中等着要杀我的另一个“我”,就是从这贡嘎寺中走出去的?
可是既然那个能让卫君瑶跪守侍佛的“白小乙”已经死而复生,卫君瑶又为什么会找上我,二人同在黄河古道,就没有任何交集么?
在我愣神的功夫,红鲤已经踱着步子在整个佛殿里转了一圈,赶等绕到了佛像后,就听她忽然喊道:“小乙你来看。”
大白伞盖佛母法相位于佛殿的正中央,缓过神来从旁边绕过去正看见红鲤满脸诧异地拿手指着佛像的后背,鎏金的法身上竟被鲜血划上了四个大字!
孽海无涯!
字字狰狞醒目,宛如垂死之人用尽了生前最后的一口气所写,印在旁边的几个血手印更是触目惊心,与庄严的佛殿形成了鲜明对比,并且不管是字迹还是手印都仿佛是新印上去的,刺眼的猩红一点点顺着金身往下流淌,当中所散发而出的无边怨念让我忍不住向后倒退了两步,却突然感觉腰间一阵吃痛,赶等反应过来,就发现红鲤满眼疑惑地看着我,蹙眉道:“你怎么了?”
“你看那……”
我冲着她方才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话没说完,就忍不住一愣。
血字消失了。
却在上面留下一趟趟白色的抓痕,像是被锋利的指甲所划,入木三分,极为扎眼。
“这……”
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看看红鲤又看看佛像,张了张嘴说:“刚才你没有看见么?”
红鲤疑惑地看了我一眼,迈步直接走近佛身背后,伸手在上面的抓痕摸了摸,沉声道:“这寺里面好像还有别的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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