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见我这副模样,皱了皱眉头说了声怪人便转身进了屋子,我喃喃地抬起头看向江老大说:“这西陵渡,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江老大也有些古怪地看了我一眼,随即解释道:“就黄河古道目前所知的五大联通外界的渡口当中,其中有东南西北四个已经被四大势力割据,把控着河口进出,只有西陵渡,是前些年才被发现的一个新渡口,也是第五大渡口,目前尚未归属,还在四大势力的争夺范围之内。”
“那西陵渡岂不是很危险?”我诧异道。
江老大点点头,道:“常年战火硝烟没有停歇过一天,这只商队就是前往西陵渡,给八手仙猴的人运送物资的。”
“原来是这样。”我呢喃一声,余光中只见一道身影正在冲着我们急速赶来,一边跑一边喊:“白公子,渡口有人找,说是要抓紧时间上路了。”
我微微一愣,心道这是卫君瑶的人来接我上去了。
拢了拢思绪,跟着那人往渡口的方向走,远远地,就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立在渡口之上,只是脑袋被一定宽大的斗笠遮的严严实实,看不清楚相貌,但从整个人的身形和气质来看,这人我一定认识。
果不其然,刚一到渡口,就见那人将斗笠轻轻往上掀开了一条缝,看着我说:“好久不见啊。”
吴将军!
我差点叫出了声,可是看着他这副打扮,还是忍下来说:“好久不见,有劳了。”
红鲤也在这个时候跟上了船,看了吴将军一眼,身子猛地一阵哆嗦,下意识地超后退了两步,像是保持安全距离,才静力不动。
看着她我心里实在是不好受,轻轻叹了口气,再将目光转向淮北跟江老大,一行五人来到黄河,现如今逃的逃,伤的伤,淮北也留在了落雁镇,一时间胸中感慨万千,不知道如何开口,到最后只是淡淡说道:“保重。”
“保重!”
“保重!”
在二人拱手抱拳的凝视中,吴将军撑着船缓缓离岸,直到他俩的身影在视线中再也看不见,我才转过头看向吴将军道:“是去河口吗?”
吴将军摇摇头说:“从这里到河口太慢,想要抓紧回去,得用别的方法。”
“什么方法?”我诧异道。
吴将军没有答话,只是赶着船一直在水中快速前行,我这会儿因为玉姐还有大哥的事情心思很重,也没有心思开口说话,只是木讷地看着两岸的河景发呆,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更不知道船行到了哪,有些纳闷想要问吴将军时,却突然感觉到一股极重的力量击在了后脖颈,两眼一发黑,摇摇坠坠之际,只感觉一道一只手掌猛地在我背后一推,整个人便直接从船上掉入了水中。
在落水的一刹那,我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吴将军是叛徒。
在身体进入翻滚的河水时,我本能地挥舞着双手拼命在水中挣扎,可是先前在鬼门峡落入道弱水当中的失重感却再一次席卷全身,整个人一点停顿都没有地直直往水下沉,我感觉绝望极了,感觉很多事情没有去做,很多人还在等着我,就这么死了,我不甘心!
可是现实的情况却是让我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鹅毛不浮的弱水再挣扎也只是徒劳,看着打在河面上的日光离着自己越来越远,一颗心也随着身体下沉开始不断跌落,而这黄河也跟见不着底一般,无穷无尽,就在我感觉着像是要跌穿河底,遁入空冥时,周遭河水的温度陡然直降,宛如进到了寒冬腊月,一下子让我瞬间清醒了过来。
而在这个时候,我竟像是感觉到了水中传来的浮力,心头一愣,求生欲再一次让手脚本能地开始胡乱扇动,察觉着身体开始逐渐往水面上浮,我心中狂喜,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强咬着牙忍住一阵阵刺骨的巨寒,开始拼命往上游。
可是越往上游,随着光线射入,当能隐隐看见周遭的环境时,开始隐隐觉得不对。
这里是黄河,为什么感觉像是游在一个洞口,四周全都是光滑无比的岩壁,河水也清澈透明,泛着阵阵绿光,看着看着,就突然觉得自己以前好像来过这个地方。
可是冻彻血骨的寒冷让我再一次清醒,这个时候管不了那么多,看着近在咫尺的洞口,卯足了劲儿一窜到底,而等脑袋露出水面的那一刹那,我整个人顿时就傻了。
于家庙!
这里竟然是于家庙后山的那个水潭!
竹树环抱,破败的女娲土庙,甚至还有当时刘三手为了憋水虺,沿着我身子四周刨下的那个圆形小坑,一切都和之前来时一模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
而且更令人吃惊的是,眼下竟然已经到了冬天。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地上,树上,包括女娲土庙的庙顶上,都落着一层白白的积雪,俨然已是寒冬腊月,可是时间怎么过的这么快,我临走的时候还是夏天,几天的功夫就过去了数月?
愣神之际,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水花四溅的响声,当时白毛汗都给我吓出来了,脑子里第一个浮现的便是那个赤身裸体,长着一张蛇脸的水下女人。
赶等反应过来二话不说甩开膀子玩儿了命地往岸边游,赶等上了岸,正要马不停蹄地继续往前跑的时候,就听见一阵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喊道:“你跑什么?”
闻声一愣,下意识地转过头,就见红鲤正朝着岸边缓缓游来,等上岸之后,也是皱着眉头看了眼四周说:“下雪了?”
随即像是反应了过来,淡淡道:“河中一日,岸上一月,也难怪。”
她的话我听得懂也听不明白,本想多问,可是全身上下只穿着长裤短袖,再加上一身水,在这种空气温度里,让我忍不住开始浑身打起了哆嗦,手跟胳膊瞬间被冻得乌紫发黑,想也不想道:“先离开这里,有什么回到长生当再说。”
二人穿着一身湿漉漉的夏装,在雪地之中一路狂奔,凭借着记忆很快地来到了于家庙村口,但是看着目光之中,家家户户门口贴春挂喜的一派热闹景象,我暗骂了一声,“我曹,不会过年了吧。”
此时正值中午,在村子里忙碌的人很多,二人很快被发现,有村民疑惑地迎了上来,看着我俩这副模样,犹豫地问道:“你们是……”
“我俩是成都来的驴友,不小心跟朋友走散,在这里迷了路,可不可以借个地方给家里打个电话,拜托了。”
我想也没想地就把在路上准备好的措辞脱口而出,接着一阵冷风在身上吹过,忍不住打了哆嗦,哀求道:“拜托了,家人还等着我们回去过年呢。”
为首的一个汉子目光在我们身上扫了扫,点点头说:“行,跟我来吧。”
我心头一喜,连连道谢,跟红鲤在汉子的带领下进村拐进了一家农家院,刚一到门口,我就有些傻眼,这不是当初我第一次跟青鲤碰面的那个地方么,而眼前这个汉子也开始觉得有些熟悉,瞬间想起来他就是当时被怅虎催眠,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的那个男人。
心中顿时有些感慨造化弄人,世事无常,我用化龙水救了整个村子一命,而他们也在几个月后救了我跟红鲤,看来佛家所言之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着实不是不无道理。
进屋之后,我见他家里贴的对联好像跟平常见到的不太一样,用的全是黄纸,这似乎是家中有人亡故才会贴这样的对联,疑惑之际,目光之中,就见在堂屋正中间的桌子上,摆着一章黑白遗像,而遗像上的那个人,正是当时和他一样趴在桌子上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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