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夏栖不一样,如同其他男权国家一样,女人的地位是极其底下的,男尊女卑的局面维持了很多年。
对于女人来说,无才便是德,她们只需要找个好婆家一辈子相夫教子就好了,而男人才是整个家里的天。
为了争宠,她们首先要有张足够动人的脸,这样才能维持宠爱。
铁三娘自幼在夏栖长大,如何能不了解这些,只是苏梓好像从来都不在意那些封建的枷锁束缚,甚至有时她还会反抗,打破那些迂腐。
苏梓端着瓷茶盏的手指骨一顿,天大亮,清雅浅薄的光透过斑驳的营帐散落在屋里。
暖光融融,晃晃映于面容普通的苏梓眼底,和着她清澈眼底流淌的清泉,交织成一副浓烈的光影。
她的眼眸太清,太亮,似乎能洞悉一切阴暗与丑恶。
人心在那双比光夺目的眼眸下,彻头彻尾的显露出来,那样的轻而易举和漫不经心。
因为看的太透,所以她才对一切显得不那么在意。
以前的她从来都是形单影只,她几乎一度将生死置之度外,可如今的她有了牵挂的人和物,那表面的淡然平静下也是有能牵动她心扉的东西的。
可决不是这容颜。
“一张皮囊而已。”苏梓不敢肯定的说自己不是个肤浅的人,好看的皮囊的确能够让人赏心悦目。但美丽的面孔总有一天也会让人渐渐的乏味,美丽的面孔也会缓慢的老去。
所以人应该尽量使自己的灵魂饱满丰富,而不是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自己这张脸上。
那些靠脸维持自己地位的女人绝不会获得长久的宠爱,而那些极为受宠的深宫大院儿里的女人不一定有最出色的样貌,但一定有足够的心机和手段。
所以将来能够使她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和这张脸的干系不能太过绝对的说半点儿都没有,但关系一定不大。
铁三娘只能苦笑,莹白如玉的手端起瓷杯将那茶水一饮而尽,细长的眉目微微上挑,碎光在她眼底斑驳。
她只认为从前的自己洒脱,不顾一切,没有烦恼。
却不知道真正的洒脱应该是眼前这种,对任何事物可以收放自如,这样的大智若愚铁三娘觉得自己这辈子是没办法赶上了。
而就在此时,外头另有丫头来报了。
掀开帘子,立马有明光溜了进来,铺的满地都是。
乍眼一看,那明亮的光芒却好似温润的白玉一般,恍惚里照人眼。
那丫头垂敛着眉,低着头行了礼,随即十分恭敬的开口,“阿欢小姐,王爷请您去正堂议事。”
这些个下人也都是调教的极好的,不卑不亢礼数周全,对铁三娘这个身份不明的客人也极为客气。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兹木威特地的吩咐了下人们,这位阿欢小姐要格外尊敬半点不能怠慢,但这样一来看着总是让人心底舒服的。
铁三娘抬眸望了苏梓一眼,如珠温润的眸光带了点询问意味,似乎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要说从日里,她也是个极为果断的人,对人待事儿一丝不苟拿捏得也很好,可这犹犹豫豫的性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又养了出来。
或许是因为这里毕竟她人生地不熟,还有个判断不出好坏善恶的舅舅,因此她的一举一动都像是受了牵制一般。
不得不谨言慎行,生怕出了什么错处。
而她之所以下意识的望向苏梓,是因为她这个姐妹啊身上的那种感觉让她觉得十分的安定。
她的大气从容,她的优游不迫,远远胜于铁三娘。
这一点铁三娘自己深知。
她很出色的一点就是善于认清自己也看得透别人,这些个东西都是她这种平日里没主意的人学不来的,她不嫉妒也不强求。
苏梓略微沉吟,延在唇边的弧度微微敛起,淡淡的点了点头。
倒不知这个议事是待如何了。
并没有开口询问,铁三娘就自然而然的捎带上苏梓一同去正堂了,没了她,她是无论如何也安不下心来的。
心底为自己的没出息无奈,她忽明忽灭的眸光里噙着一抹苦涩和瑟缩。
那双狭长的细目眼梢微挑,温润生动的眸子格外让人心生怜惜,一抹针扎似的尖锐刺痛在苏梓心间蔓延开来。
乍现的疼痛甚至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铁三娘是何等骄傲的人啊,何时这张脸上流露出这般小心翼翼的迷茫。
当然,她的眉睫深浅,她的对将来的恐惧,都是在苏梓面前云雾一般隐隐绰绰的滚动。
在旁人眼中,这位冷艳的小姐大抵是不大好相处的,眸子翕合眼波翻转中给人难以靠近的强烈凌厉感,她的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透着生人勿近的戒备。
大抵是几天来的这些事儿给她留下的阴影不小,苏梓觉得因如此她才会这般谨慎敏感,戒备心重。
到不知道这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了。
不自觉的握住了身侧之人的手,莹莹纤长眨眼间已然紧紧覆上铁三娘的手,苏梓甚至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她身子那一刹那的停滞。
那样轻微的颤抖……现在的她需要极大的安全感。
苏梓脚下步子加紧,行走的速度略微加快了一些,抿了抿红润的唇角,一双藏了星星的眼睛闪着坚定的光。
像是明媚的太阳落在了她眼里,那是比光还要热还要暖的一种姿态。
身侧的人微微失神后便是唇角绷紧,隐隐之中看得到泛白的颜色,她抿的太用力。
否则她怕下一秒喉咙里的抽噎声就会漏出来。
她也加快脚下的步子,方能赶上前面牵着她的女子的速度。
苏梓那样的走在前面,身姿挺拔,昂首阔步,行起来步步生莲步步生风。
铁三娘自认不是个矫情的人,这个几日里却总是动不动伤春惜花。
浓丽的眉目不自觉的皱紧了,眼眶濡湿,那心底怕是每一寸都被这样忽如其来的情感浸染透了。
阳光愈来愈耀眼灿烂,照的人不由自主的眯起了眸子,那样狭长的睫毛如鸽羽一般浓密,将铁三娘漆黑眸子里的一片掀起的狂潮掩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