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调虎离山之计(1 / 1)

<>延锦感受到远处似乎投射过来一束窥视的目光。

有人在监视他!

他剑眉微凝,立即停止了自己勇猛杀人的架势,故意将自己的手臂留给了冲过来的一个刺客。

“噗”的一声,锋利的刀面划过他的胳膊,将他的手臂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

鲜血喷洒出来,他尖叫着往后退,躲到了茗熙的身旁。

一手挥刀胡乱的挡着,一手死死的抓着茗熙的胳膊,脸色煞白的惊慌道:“救驾,快救驾,本皇子抵挡不住了。”

茗熙的左臂被他控住,面对从正面同时扑过来的三人,茗熙只用一只右手有些应付不来。

“快放手啊,你个蠢货!”

她怒气训斥道。

然而,延锦似乎已经害怕到极点了,那只手犹如铁钳一般紧抓不放。

“蠢货!”

她怒骂道,只得将自己身上那唯一一根用来最后防身保命的银针射出去。

点住一个人的穴道,右手快速出击,结果了三人的性命。

她精神紧绷的转身帮他杀了两人,他被解了围,这才稍微放松了下来。

茗熙狠狠的甩开他的手,一腔怒火朝着他如数喷射过去。

“夏延锦,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笨蛋。你简直是猪队友啊你?你为何要死抓着我的手不放?你知不知道那样我会没命的?”

“啊!又冲过来了。”

他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她的话,也没有看到她的怒火一般。

只管高声尖叫着,拿着一把砍刀,胡乱的挥着,试图抵挡那些人。

好像一个濒临奔溃的疯子一般。

远处,鸣风嘴角浮出了一丝冷笑,本以为五皇子这次能凑足这么多钱,自己觉得他有些能耐,没想到还是这么一个没用的东西。

他拿出一把弓弩,搭上了两只利箭,瞄准了延锦和茗熙的心脏。

那轻微的破空而出的声音在几十丈开外轻响时,延锦耳朵微动,神色一凛,

他佯装摔倒,搂着茗熙的腰,连带着将她一起往右一摔。

他失声尖叫道:“吴茗熙,你绊到了本皇子的脚啊!”

话音刚落,那两支箭就深深的扎进了他们身旁紧实的土地上。

金九连忙冲了过来,询问道:“五皇子也没事吧?”

延锦指着那两支箭,气恼道:“居然敢对本皇子放暗箭。金九,快将他抓回来碎尸万段。”

金九抬头望去,只见一个黑影快速逃离。

即便只是看背影,他也十分清楚,这个背影就是鸣风。

金九道:“五皇子,你受伤了,卑职先带你回客栈治伤要紧。”

“本皇子让你去抓放暗箭的人。”

延锦气恼道。

“五皇子,如果卑职现在离开了,你的安全就没法保证了。”金九沉声道。

茗熙点点头道:“金九说得对,先保住你的性命要紧。”

金九与银十一前一后替茗熙和五皇子挡着那些人。

杀开了一片空场地后,金九和银十分别抱着五皇子和茗熙使用轻功飞上了屋檐,快速逃离。

他们刚一回到客栈,还没片刻功夫,得到消息的县令马不停蹄的带着官兵赶到了客栈,将整个客栈都保护的水泄不通。

县令一瞧五皇子手臂上已经被鲜血浸红的袖子,不禁后怕得脖子一凉,

若是五皇子死在双塔县,那他这个县令也就做到头了。

他胆心惊胆战的问道:“五皇子,您没事吧。”

“本皇子怎么可能没有事?本皇子今天差点就死在你们双塔县了。县令,你这官是怎么当的?为什么双塔县会有这么多刺客?”

延锦气呼呼呼呼的骂道,将自己那受伤的胳膊猛的往县令面前一伸。

“哎呦,好痛。”

他那两条黑眉拧成了两道蜿蜒崎岖的山峰,俊脸也因为疼痛而扭曲变形。

县令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紧张道:“五皇子,下官这就立即着人去捉拿那些刺客。”

不过片刻,银十就带了两人回来,将二人直接往县令面前一扔。

“县令,这就是今天带头闹事的人,你带回衙门去,好好拷问拷问。若是不问出个子丑寅卯来,你就别来见无皇子。”

丁三一见事情居然闹成这样,早已吓得六神无主。

他慌忙爬起来跪下,脑袋磕得梆梆响。

他满面的惊慌失措:“五皇子饶命啊。草民是被大铁头给骗了。他今天指使小的过来闹事,他告诉小的说只是想造一下舆论声势,让你赔钱给草民。可草民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居然带了这么多人持刀来杀你。”

大铁头连忙摆手道:“五皇子,草民是听丁三指使的,他说要找吴茗熙报仇,小的只是跟着他一起来要求吴茗熙给个说法的,那些杀你的人并不是草民带过来的,那些人全都是丁三带来的。”

茗熙狠狠的呸了一口,道:“你当本姑娘失忆了?当时你从身上拿出脑子对本姑娘开杀的事情,你就想当着本姑娘的面抵赖?”

延锦冷哼一声,寒气十足:“本皇子不管你们谁是主谋,谁是从犯,你们既然都参与了此事,谁都别想活。”

延锦冷冷的望向县令,命令道:“县令,这个案子你必须本皇子快速破案,将他们一干人等全捉拿到大牢里,等案子破了以后,全都处斩,一个不留。”

他陡然拔高了声音,吓得丁三浑身抖了两下。

县令连忙应道:“下官明白,这些人敢当街围杀五皇子。处斩已是轻的了,下官这就去办。”

他连忙让衙役将丁三和大铁头一起押走。

延锦将他那只受伤的胳膊伸到了茗熙的面前,委屈的嘟起了嘴巴。

“吴茗熙,本皇子受伤了,赶紧给本皇子医治。本皇子的血都快流光了。”

茗熙摸了摸自己肩胛骨上的肿块道:“这不是有圣手吗?你让他给你医治啊。我还要给自己揉药酒呢,这后背被扁担敲了一下,简直要疼死我了。”

延锦笑道:“圣手他擅长针灸,而你的缝合技术可比他的好,所以还是你给本皇子一缝伤口吧,本皇子还想要这只手快点好起来呢。本皇子可不想到时候留下一条长长的伤疤。等你给本皇子缝了伤,本皇子就给你揉药酒啊。”

“我的伤在肩胛骨!”

茗熙咬牙切齿的道。

延锦不以为然的道:“本皇子知道。”

“那你还想给我揉药酒?你分明就是想要占我便宜。”

茗熙恨恨的瞪了一眼这个色狼。

延锦扁嘴道:“你那不是伤在后背不方便揉药吗?本皇子这才助人为乐。”

“我不需要你这么助人为乐。哼。”

圣手瞧着他们二人斗嘴,眯眼道:“老夫可不会缝什么伤口,茗熙,还是你自己给他缝吧。老夫回房自己喝酒去。”

茗熙微微瞪了他一眼,啐道:“你就知道偷懒,什么事情都推给我去做。”

“能者多劳嘛,呵呵。”

圣手狡笑一声,连忙溜之大吉。

茗熙无语地望了望天,自己这是拜了个什么师父?

自己还得忍着肩胛骨上的疼痛给夏延锦这个色狼缝伤?

“本皇子的血快流光了。”

延锦催促道。

“唉。”

茗熙叹了一口气,拿起剪刀几下就将他的那只衣袖给剪得只剩下小半截。

延锦撇嘴道:“你把本皇子的衣服剪成这样子,多难看,跟个乞丐一样。”

茗熙瞪了他一眼:“不剪掉,我怎么给你缝伤口?”

他撅嘴,昂头,显得自己很聪明一样。

“你可以让本皇子将衣服脱了嘛。”

茗熙冷冷的道:“你现在脱也可以,快脱,别耽误本姑娘缝伤。”

“本皇子脱了,你就不怕?”

“怕什么?本姑娘又不是没有见过男人光着上身。你忘了佫县剥皮之事了?”

延锦咬了咬唇,自己不过是想逗逗她,看她脸不脸红。

结果,她的脸皮比城砖还要厚。

延锦被她怼得连句回嘴的话都说不出来。

茗熙将麻沸散递给他,正色交代一下手术。

“先喝掉吧,这个麻沸散虽然有止痛的效果,但是,你还是会有些痛的。”

他摇头,拒绝道:“可是本皇子怕痛,你就没有一个让本皇子没有任何痛觉的药吗?”

“有啊,我可以直接让你,先痛得晕过去。然后你就感觉不到痛了。”

茗熙脸上露出了一丝阴险狡诈的笑容,阴森森的仿佛荡起了一股冷风。

延锦顿觉脊背一寒,连忙接过药。

“本皇子还是亲眼看着你缝伤吧,免得你趁着本皇子晕倒的时候,给本皇子缝成个什么鬼样子。”

茗熙扁嘴道:“既然你对本姑娘不信任,那你就不要让本姑娘给你治伤。”

“信任信任,一万分的信任。”

他欢笑着眯眼道,一股脑的将一整碗麻沸散喝下去。

茗熙低头给他清理了伤口上的淤血,随后,仔仔细细将他的深深的伤口缝了三层。

延锦担忧的问道:“我这伤疤什么时候能消?”

“你这么深的伤怕是很难消除疤痕了,如果你跟圣手要伤药的话,可能,快则一年消除疤痕,慢则几年。”

“只要能消除疤痕就行,本皇子可是十分在意颜容的。”

茗熙微微瞥了他一眼,十分嫌弃他:“你先保好你的性命再说吧,要什么颜值。”

他鼓起双眼,十分愤愤道:“性命和颜容同样重要,好不好?”

“切。”

茗熙轻啐一声,低头缝着伤口。

她快速缝完针,打了一个漂亮的手术结,又给他轻柔的抹了药,包扎了伤口。

认真吩咐道:“伤口七天内都不可以碰水,每天都要给伤口重新敷药以免化脓。”

“好。”他颔首道。

她将自己的那些手术器材收拾妥当,道:“你的伤已经治好了,我要回去了。”

他有些不舍得她走,极力扯了个借口。

“本皇子有些头晕,肯定是因为刚刚流了太多的血引起的,你给本皇子输点血吧。”

她瞥了他一眼道:“输血?你就流了那么点点血,你的身体完全可以自行造血,并不需要额外输血。”

“那不行,本皇子天生尊贵,流一点血就得补上来。”

“那你可以多喝点补汤,补药嘛。”

“补血哪有输血快,还是输血快一些。”

他坚持道,非要输血不可。

茗熙不禁无语,“输血也不全是好的,也有可能会有一些副作用,两个人的血溶在一起,可能会发生排斥。或者,别人血液里有病毒,也会传染给你的。”

“本皇子不管这么多,本皇子的就是缺血了,就是需要输血。”

他几乎开启了耍赖的节奏。

“唉。”茗熙长叹一声道:“那本姑娘就给你输一小点血。”

都不需要验血,直接将上次在宫中给延锦输过血的侍卫叫过来抽了一些血给他。

茗熙将针管留在他的手背上,道:“我先回房揉药酒,等会儿再来给你拔针。”

他有些舍不得她离去,却也只能让她回去。

约一炷香后,延锦闻到一股浓烈的药酒味传来,他连忙坐直了身子,恭候美人大驾。

茗熙瞥了一眼已经空空如也的瓶子,皱眉道:“血都已经输完了,怎么也不来个人告诉我一声,或者,你们自己将针头拔出来?”

延锦一脸委屈,求宠道:“本皇子这不是怕他们去打扰你揉药酒吗?他们又不敢拔针头,本皇子也只好忍痛忍着了。”

金九、银十不禁翻了个白眼。

五皇子,你睁眼说瞎话的诬陷人真的好吗?

刚刚明明是他们想要帮他拔针,或者去喊吴茗熙过来,却被五皇子给阻止了。

这才是事实好吗?

茗熙无奈的摇了摇头,上前帮他将针头拔了出来,拿过一小撮棉花按在了他的手背上。

其余手指轻搭在他的手背上,圆润而又温暖的指腹的触感,让他心里一荡。

看着她低垂的侧颜,以及那剔透小巧的耳廓。

那是他上次想要触碰却差了一点点机会的耳廓。

他的心中,再度荡起了涟漪。

他发现,自己是真的很想占有她。

“你按着它,直到它不流血为止。”

她没有发现他火辣的目光,轻柔道。

“你帮我按着不行吗?爱妃?”

他眯起一双迷离**的长眸,薄唇微扬,泛起一丝笑意。

咸猪手一伸,将她的手快速按在自己的手背上。

茗熙快速一扬手,狠狠的甩开他,脚步迅移,离开他两步远。

她横眉怒瞪着他,出声警告道:“五皇子,请你自重,不然,民女说到做到。”

说话间,指尖寒光一现,一根银针已然夹在了指缝间。

“哦?你还能对本皇子怎样?”

他眉头微挑,缓缓站了起来,朝着茗熙移步过去。

茗熙的太阳穴跳了跳,这家伙,这些天占了自己几次便宜,真的是越发的不可收拾,越发的大胆了起来。

若是再不好好收拾他一顿,他岂不是要上天了?

“你既然想试试,我岂能不让你如愿呢?”

茗熙眼眸一眯,脚下一移,手臂一伸,就一把将五皇子给掐着脖子锁在了自己的身前,右手的银针已然抵上了他的腰间。

“五皇子,你想不想尝尝下半身瘫痪的滋味?”

她的声音清冷,就连呵出来吹拂在他脖间的气息都带上了几分冷意。

金九和银十却是一副坐山观虎斗的模样,直挺挺的站着,半点都不担心他们的主子有什么危险。

“你能不能给改为上半身瘫痪?毕竟,本皇子的下半身还是挺重要的!”

他的声音带着一些绵柔和轻快,身子往后微微一动,将自己的后背贴上了她的胸。

好软!

他的整个脊背似乎被两股强电流击过。脸上瞬间流过一丝享受的神情。

“无耻!”

茗熙愤然,银针一收,一拳快速的冲击在他的腰上,尺寸之间,竟是直接将他给击出去半丈远。

“哎呦!疼!你这样会把你夫君的肾给打坏的,你不就亏大了?”

他狂呼起来,转身,反手撑着后腰,望着茗熙直皱眉头,嘴巴一撅,竟是撒起娇来。

“呸,你个不要脸的,我不是你的妃子,你别一口一个夫君的自称,行不行?对于你这种人,只让你瘫痪半身真是太便宜你了,你就应该全身瘫痪。”

茗熙愤愤的骂道,整张白净的小脸也因为愤怒而涨得微红。

“本皇子以前答应过你,给你自由。不过,现在本皇子腰疼得紧,本皇子生气了,偏偏要跟你反着来。你想自由是不是?本皇子偏不给你自由了,你就得留下来当五皇妃。”

他扬起那张傲慢的脸,哼哼道。

茗熙咬了咬牙:“本姑娘不愿意,你还能强抢民女不成?”

“你都已经跟本皇子拜堂成亲了,可是由不得你不愿意了。你已经是本皇子的合法妻子了。”

“我那是被你们的人给点了穴道,被你们给阴了。”

“不管过程如何,可结果就是你已经跟本皇子拜堂了。”

“你错了,跟本皇子拜堂的可不是你,而是你的皇兄。四皇子。”

茗熙磨了磨银牙,恨恨的道。

延锦的眉头微皱,他不太愿意提起四哥代为拜堂的事。

“是他举着本皇子的玉牒代本皇子拜堂的,按照我们这里的习俗,你是本皇子的妃子。”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扩大,将撑在后腰上的手拿到身前,开始解领口的扣子。

“你们还不赶紧退下?本皇子现在就要洞房。”

金九微微皱眉,连忙上前劝道:“五皇子,您还有伤在身,今天还是别……”

“嗯?本皇子娶了美娇娘这么久了,还只能看不能碰了?你们都给本皇子走!”

金九、银十仍旧像个木头桩子一样站在房间里,作壁上观。

“你们两个怎么还不走?”

延锦对于这两个木头桩子十分的不满。

金九、银十眸子一扩,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主子该不会是真的想要洞房了吧?

“你们还不走?还想在这里全程观看吗?……喂!你别想跑!”

延锦动作快速的跑到了茗熙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茗熙冷笑一声,扁嘴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眼里充满了嘲讽。

“金九说得对,你还有伤在身,还是歇息着吧。你再看看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我怕你这小身板经不起。”

他哂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样。

“本皇子虽然瘦弱,可是本皇子的肾好,只是担心你的小身板……”

“住口,你个混球!色狼!”

茗熙厉声怒骂道。

一道细小的白光闪过,银针十分精准的没入了他的穴道。

“哼!”

她狠狠的剐了他一眼,满脸怒气的抬脚朝外走去。

延锦瞬间动弹不得,只得悻悻的看着这个小女人消失在他的眼前。

“还不快来帮本皇子解了穴道?”

他无声的用眼神跟金九、银十求救。

他们俩不禁同时互相对望了一眼,在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幸灾乐祸,他们很想大笑出声,却又只得憋着,几乎要被憋出了内伤。

银十咬唇望天,佯装没有看见五皇子向他求救的眼神。

“狡猾鬼!”

金九暗暗唾弃了一下银十,他不得不忍着一张憋得微红的脸上前去给五皇子拔除银针解了穴道。

延锦有些怨恨的瞪了他们两个一眼,道:“你们两个想笑就赶紧笑出来,别憋着。”

“噗哧~”

银十实在是有些忍受不了,便是笑出了声。

刚一出声,便是感受到面前射来一道阴冷的光芒。

他连忙又将那份幸灾乐祸给藏了起来,垂首站在一旁。

“很好笑是不是?”

延锦阴挫挫的问道,这话几乎是从牙齿缝里头挤出来的一样。

“不好笑。”

银十低声回答道,他隐隐感觉自己的脊背上开始冒出冷汗来了。

“不好笑,你还笑得那么开心?你当本皇子的耳朵聋了啊?”

他怒声骂道,“刚刚本皇子让你们走,你们干嘛要留在屋里碍眼?”

银十眨了眨眼睛,道:“五皇子,卑职刚刚以为你只是跟她开玩笑的。”

他嬉笑道:“五皇子,你是真的想要宠幸她吗?若是真的想的话,你可以现在就去她房里找她去。”

“去就去,你以为本皇子不敢去啊?”

他冷哼一声,抬脚往屋外走去。

回头吩咐道:“没有本皇子的命令,你们两个别过来打扰本皇子。”

他们两个吐了吐舌头,道:“是。”

延锦大步走到茗熙的房外,敲了敲门。

茗熙一听是他的声音,冷哼道:“你还有脸来?”

延锦咬了咬唇,委屈道:“本皇子刚刚是跟你开玩笑的啦,本皇子现在是有要事跟你说。”

“我不想听,你别借口进来胡作非为。”茗熙冷声道。

“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哪能对你胡作非为啊。你就放心开门吧,本皇子是真的有事找你。”

他稍显焦急的道。

茗熙无语的叹了一口气,她真的觉得这个五皇子就是上天派来惩罚她的逗比猴子。

茗熙上前打开门,斜倚在门口,将门缝挡得死死的。

延锦:“你让本皇子进去说话。”

茗熙显得有些不耐烦:“别,你就在门口说吧,长话短说,赶紧说!”

他神秘兮兮的道:“本皇子说的是机密事情,在这门口说就怕被别人听了去。”

“咱们男女有别,在一个屋里说话不妥,我可是怕被人又嚷嚷的告到官府去,要将我沉塘呢。”

茗熙挑挑眉道。

延锦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怕什么,有本皇子给你撑腰,谁还敢将你沉塘?”

茗熙瞪眼道:“我让你进来也可以,但是如果你敢耍花样,可别怪本姑娘翻脸不认人,下狠手对付你。”

延锦见她松了口,脸上都笑出了花。

信誓旦旦道:“你放心,本皇子是个君子。”

“切~”

茗熙撇撇嘴,他是君子吗?没怎么看出来。

侧身过来,让他进屋。

不过,在茗熙看来,延锦就是有这个贼心也没有这个贼胆,更没有这个能力在自己手上占便宜。

延锦踱步进去,果真摆出了一副认真谈事的模样来。

他沉声道:“你跟本皇子一起回宫吧,这里不太安全,那些人已经盯上你了。”

茗熙抿了抿唇:“之前我还以为他们是冲我来的,现在,我觉得那些人是有组织有预谋的江湖人士或者政客的杀手,他们很有可能是冲你来的。”

她望了他一眼:“你之前还说你被我给牵扯了,受到了生命威胁。现在看来是我被你牵扯进去了。”

延锦道:“不管谁牵扯谁,总之现在双塔县已经不安全了,我们还是尽快回到雁城去,而且,本皇子担心四哥一人押运那些银两,不安全。”

茗熙眸子一暗,神色也变得肃穆:“你说的没错,那些人如此做,也许是调虎离山之计,金九跟银十武功高强,一离开押运银两的大部队,很有可能会趁机抢劫银两。”

延锦道:“本皇子正有着这个顾虑,所以决定还是早些回去,帮四哥押运银两。”

茗熙点点头道:“你就别拖延时间了,还是现在赶紧回去吧。”

“嗯,你也收拾收拾东西,跟我们一起走。”

“不,我不跟你回去。”

“你还是跟我们回去吧,本皇子担心他们会故伎重施。又对本皇子使出调虎离山之计。”

他眉宇微皱,眸内蕴含几分担忧。

茗熙看得出来,这份担忧是真的。

这样的五皇子,让她的心不由一暖。

茗熙微微一阵感动,低头,咬唇沙哑道:“其实……你也可以不来救我的。”

延锦嘻嘻哈哈的一笑,嘴角上扬,扬起了一道放肆的弧度。

整个人都充满了一股子不正经的气息。

“谁叫本皇子稀罕你呢?你可是本皇子的爱妃。”

茗熙咬牙切齿道:“你走!”

她连刚刚对他心存的那一点点感激和内心荡起的一丝少女心的涟漪也被他气得烟消云散。

茗熙气哼哼地翻了一个白眼,双手合十的连连摆动。

“我求求你,不要再来救我了,我是生是死,都与你无关。你回你的雁城,我走我的路,咱们永不再见。”

延锦咧嘴一笑:“圣手说得果然没错,每次让你去哪儿,你都十分倔强,与人作对。难怪他要将你弄晕之后再带走。”

茗熙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咬牙警告道:“你们两个这次要是再合伙将我弄晕带走,我可对你们不客气了。”

延锦扁嘴,无辜的摇头道:“本皇子发誓,将你从佫县弄到双塔县来。本皇子真的没有参与,完全是圣手他一人干的。”

“哼,谁信。”

茗熙鼻孔哼出一口气。

在她的心里,延锦就是个暗搓搓的小人。

“真的跟本皇子无关。”

他愁眉苦脸道,自己这是不正经的事情做得太多了,导致自己说个真话都没有人相信了吗?

他皱眉片刻,深吸了一口气。

正脸望向她,难得的正色道:“双塔县真的不太安全,你还是跟本皇子一起走。你已经被他们盯上了,无论本皇子会不会去救你,他们都会杀你的。”

“再说吧。”茗熙道。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延锦不悦的皱了皱眉头,这个金九,自己不是跟他说过,没有自己的命令,不可以过来敲门的吗?

他冷声道:“何事?”

“五皇子,银两被劫了,四皇子他……他死了。”

“什么?”

延锦几乎是一个箭步从桌前跑到门口,一把将门栓抽出来。

金九将一个小小的纸条递过来。

延锦打开一看,气愤的捏紧了拳头。

他额头上暴起了青筋,愤怒道:“果然,果然,那些人真的是使了调虎离山之计。我们中圈套了。”

茗熙听闻四皇子死了,心里也是猛然一抽。

上前焦急问道:“金九,真的出事了?什么人干的?”

金九深吸了一口气,闪身进来,将门关上,

他正色道:“我们三人离开押运银两的大部队的当天晚上就出事了。吴姑娘,其实不瞒你说,今天丁三带人来客栈闹事的时候,我就怀疑那个大铁头有些怪异。他们离开之后,我就跟踪他们而去。我发现,丁三闹事的事件是段瑞指使的。段瑞在双塔县。”

茗熙银牙咬得直响,道:“所以,那个小男孩头上的砒霜就是段瑞故意弄的了,他害死了小男孩,故意将我弄到牢里去,将五皇子引回双塔县,然后他好趁机派人去抢劫银两。”

简直太可恶了,竟然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折手段,连个几岁的孩子都不放过。

延锦道:“金九,快,赶紧回去。”

他将信往怀里一揣,急冲冲的往外跑去。

跑了几步,他回头望了茗熙一眼,几乎是用祈求的语气问她。

“茗熙,一起走,好吗?本皇子现在没法兼顾两头。”

圣手那双耳朵可是灵敏得很,他快速的从隔壁冲了出来,身上已经背着大包小包的包袱了。

“一起走,一起走。”

他气喘吁吁的道。

他一出场,瞬间将刚刚延锦营造出来的深情浓意的气氛打破。

延锦有些哀怨的望了他一眼。

茗熙抿了抿唇,思索了片刻,道:“好。”

几人快速日夜兼程的跑马,赶到了大部队。

延锦一入大木县衙门,快步走入衙内。

步伐之快,连想要进去通报的衙役都跑不过他。

县令一瞧见五皇子来了,连忙迎了过去,急急忙忙的就下跪请安。

他焦急的道:“县令,究竟怎么回事?怎么会被劫走的?本皇子只带走了金九、银十,咱们留下来看守银两的人可是不少的。而且,每次往前走,都是派人探了路的。怎么会还有那么多劫匪的呢?光是想把这么多银两运走,都需要不少人了。”

因为之前县令给他传信的时候,不过是长话短说,并没有写得这么详细。

因此,这其中的细节,延锦是半点也不知情的。

县令道:“据活下来的侍卫说,他们派人去前路打探过的,并没有发现劫匪。前路十里都会清除。可是,万万没有想到,那些人居然不是在前面等他们,而是在夜间休息的时候,从他们已经走过的后路跟上来的。他们只顾着清理前路,却忘了清理后路。”

“可我们留下来押运的官兵这么多,差不多有五千人了。他们即便是要抢劫,又能上哪儿调集那么多的人来抢劫呢?”

延锦道。

如果是段瑞抢走了银两的话,段瑞带过来的人应该是少数才对。没有理由会有这么多人来抢劫银两。

就算他火羽国的侍卫偷偷摸摸的潜入木临国,最多也不过几百人。

若是超过五千人之多,城门士兵肯定会发现的。

县令十分恼火的捶了捶地面,道:“他们不是跟我们硬碰硬抢走的,而是在饭菜里下了迷药,我们的人都没有了战斗力,他们大概一百来人,却是轻松夺走了银两,还杀了四皇子。”

延锦疑惑道:“我们随行的人里头,不是有太医吗?难道太医没有分辨出来有毒吗?”

“太医们没有分辨出来,他们说,他们根本就没有发现饭菜里有毒,更不知道什么时候掺了毒。”

县令望了一眼紧跟在五皇子身后过来的白发老人。

他连忙道:“想必这位就是圣手了,我已经将那些饭菜都存留下来了,还请圣手能帮个忙,查一下饭菜里究竟是下了什么毒。”

圣手道:“好。拿来给老夫看看。”

一个衙役连忙将几个碗碟端过来,圣手拿银针每一样都扎了一遍,没有发现有毒。

他又端起来仔细闻了闻,疑惑道:“居然没有任何问题。”

他招手道:“茗熙,你过来闻闻,可有异样。”

茗熙的嗅觉比圣手的灵敏,每一个碗碟都闻了一遍,道:“没有问题。”

县令道:“不可能啊,那些活下来的人说,他们就是在吃了晚饭之后,才开始出现头晕昏迷的症状的。”

茗熙皱眉道:“也许,毒并不是下在这几个饭菜里,是不是还有其他的食物?你带我去看看。”

“好。”县令忙道。

延锦深吸了一口气,十分痛苦的道:“县令,四皇子的遗体在何处?”

“回五皇子的话,放在了后面的一个厅里,已经用冰棺妥善安置好了。至于其他人,则是都放在了衙门里的太平间里。”

“带本皇子过去看看。”

他沙哑道,微微闭眼,左手已经捏成了一个紧紧的拳头,指甲深深的嵌入了肉里。

在那个世态炎凉、薄情寡义的冷血皇宫里,四哥与他的年龄最接近。

二人从小一道长大,四哥也是对他最好的,使他在这个皇宫里,感受到一些难为可贵的亲情。

可是四哥就这么被歹人给害死了,连句遗言都没有给他留下。

只记得,他对自己语重心长说的那句“你应该回去跟她表白你的心意,不要错过了这段缘分。”竟然成了他对自己最后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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