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埋葬极深的土层之下,堆满了密密麻麻的腐尸,至少有七八具之多,其中大多数都已经腐烂了,但其中一具看上去刚刚才开始腐烂,大概死了没多久。
现场大半部分的弟子都震惊了。甚至是阿汀也怔愣了一瞬,因为猜测被证实了。
邱岩见状,心知一切都完了,顿时腿一软,绝望的瘫在了地上。
过了好一会儿,众弟子才慢慢反应过来。
“这,这些都是什么!?”
“呕——”
“全都是死人,谁这么丧心病狂啊。”
“都这样了还看不出来吗?还能有谁?”
“不会吧,邱岩师兄他不是这样的人啊……”
引出这一遭的阿汀拧着眉退到了敛光身后,却被身后的金羽按住了肩膀。
阿汀侧头去看他,金羽倾身过来,阿汀微微一愣,却见下一刻,他伸手将她肩头的金灿灿拿走了,离开时一缕碎发滑过了阿汀的脸颊,如同被微风轻轻拂了一下。
阿汀微微睁大眼,瞳孔之中的暗红色仿佛突然间鲜艳了几分。
这时,三长老终于从怔愣中回过神来,她看着邱岩,满脸怒色:“这是怎么回事!”
“师,师父……”邱岩已经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傻了。
敛光看着眼前的一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想必我回灵峰后山的尸体也是你的好徒弟拋的吧。”
三长老猝然回头看向敛光,却见对方深沉的看着她,冷漠道:“还是叫老二带着执法堂的人来处理吧。”
闻言,邱岩瞬间跌坐在地。
敛光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阿汀连忙屁颠屁颠呢的跟了上去。
执法堂的人来的很快,阿汀和敛光前脚刚走,执法堂的人后脚就来了,一看到这满地的尸体,立刻就押走了邱岩,甚至几个和他交好的青木峰弟子也被带去问话。
三长老站在原地愣了好久,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个程度。
她不过是刁难了一下一个新入门的弟子罢了,怎么就引出后来这么多事了呢?敛光怎么就真的为了这么一个不能修炼的奴隶徒弟收走了她青木峰所有的灵草母本呢?
没了这些灵草,那她青木峰在龙羽山的地位将会一落千丈。
而且还没了一个宝贝徒弟,真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执法堂的处理结果很快就出来了,之前失踪的八个奴隶全都死在邱岩手里,被他百般折磨后分尸抛在了回灵峰后山,之后因为阿汀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他害怕暴露,所以偷偷的回回灵峰去将尸体重新转移到了青木峰,然后偷偷的埋在了门前的桃花树下。
他是木灵根修士,所以很轻易的便在桃树下的地表催生了一层新草,旁人几乎看不出来这棵桃树被翻新过。
如果不是阿汀的狗鼻子太灵的话,很有可能那堆尸骨就慢慢的腐烂在土层里,然后真相也从次湮灭在青木峰,成为执法堂一桩悬案。
邱岩最终被龙羽山除名,逐了出去。
这都是后话,此刻跟着敛光离开的阿汀很快便将心思从这事儿上移开,转到了眼下更要紧的事情上来。
“师父,你是炼丹师吗?”
阿汀虽然入世不深,但也知道,整个玄灵大陆上,数炼丹师和炼器师地位最高。
房间之中,鎏金白玉炼丹炉变大了许多,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而在丹炉下方,青色的火焰自敛光的掌心中升腾而起。
他一边将一味草药扔在了丹炉,一边应到:“算是吧。”
“算是是什么意思?”
“没有炼丹师玉牌,算业余吧。”
“为什么没有炼丹师玉牌啊,炼丹师很难考吗?”阿汀问。
“那倒不是,我就是懒得考,多麻烦啊,为师又不靠炼丹吃饭。”敛光理所当然的说。
阿汀:“……”懒的名不虚传。
敛光一边说着,一边不耽误手上的炼丹,看上去十分轻松。
而这时,阿汀对他掌心火焰也开始感兴趣,“师父,原来你是木火双灵根吗?我一直以为你是木灵根。”直到今天见到了敛光的掌心焰。
“并非。”敛光道:“我确实是木灵根,只是能控制着火焰,所以旁人一直以为我是木火双灵根。”
阿汀有些惊讶,“为何?”向来只听说火灵根修士才能控制火焰,却头一次见木灵根的也能如此,而且还是极少见的青色火焰。
敛光转过头,笑眯眯的看着阿汀,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能打通灵脉,冲破奴契的桎梏吗?”
阿汀见他对自己的问题不做回答,反而抛出了新的问题,顿时意识到什么,有些惊讶的反问,“莫非就是因为这青色火焰?”
“也不尽然。”敛光一边说着,一边将最后一味草药扔进了炼丹炉里。
“你可曾听过十大杀阵?”
阿汀摇摇头,“略有耳闻。”
敛光悠悠道:“十大杀阵流传于上古,现如今绝大多数都已经失传了,只留下些许残缺法阵,而存留于世的这些残阵中,相对来说最完整的,便数青焰阵了。传说中青焰阵阵法完整的时候,如同烈火地狱再现人间,全盛时期阵中青色火焰能焚烧一方小世界。”
敛光说话时,眼中惯常的懒散被兴奋的火焰所取代。
阿汀双眸微微睁大,对敛光所描述的杀阵她只觉得离自己十分遥远,那等逆天之物,就仿佛天上的星辰,以她现在凡人的境界,连仰望都仿佛是一种奢侈。
但看着敛光手中源源不断的青色火焰,阿汀又隐约觉得,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联系。
想着她便直接开口问了,“那……师父你这青色火焰莫非与那青焰阵有什么关系?”
“并非什么关系……”敛光说。
阿汀顿时垂下眼,原来没关系啊,果然那等逆天之物,不会轻易的追落凡尘。
然而敛光的话却并未说完呢,他顿了一下后,后半句接了上来,“我的火,便是青焰阵本身。”
阿汀:“……!!!!”
什么?
“师父,青焰阵既然是杀阵,乃具象外物,又怎么可能是你手中的火焰呢?”
敛光笑了笑,这时他手中的丹药也差不多到了尾声,他伸手将鎏金白玉炼丹炉的盖子合上,“好了,等一个时辰后便该结丹了。”
一转头,阿汀仍在眼巴巴的瞅着他。
敛光转身出了炼丹房,坐在了院子里的摇椅上,然后才道:“并非与你说笑。为师之所以能冲破奴契的桎梏,是因为我把青焰阵的最趋于完整的残阵铭刻进了筋脉里。”
“奴契乃是上古传下来的禁制,对灵脉的禁锢之力极强,难道你真以为靠着锻锻体,嗑嗑药就能摆脱这一禁制吗?”说到这里时,敛光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若想摆脱奴契的桎梏,便只能以毒攻毒,破而后立。试问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能比十大杀阵更加霸烈呢?”
阿汀……阿汀已经彻底震惊了。
“可……可杀阵本身便是一大杀器,刻入体内,无疑是饮鸩止渴啊,凡人之躯怎么可能承受的了杀阵的杀气和这种磅礴的灵力。”阿汀说道,即便敛光是她师父,情感上她想相信他,但理智上,她却始终觉得敛光所描述的几乎是十死无生。
“并非不可能,但一定要等到天时地利人和全聚齐,然后成与不成,便看命数了。”
敛光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一堆虚幻的铭文字符便从他手心冒出,然后在空中排列重组,最终形成了一方残缺的阵法,青色火焰升腾而起,在敛光的操控下落在了下放竹林间。
几乎是一瞬之间,那一片百米方圆的竹林瞬息成灰,阿汀甚至没看到青色的火焰沾染上竹子,但那些竹子便这样凭空消失了,只留下一地堆积的青灰。
阿汀:“……”
她无法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如此的不可思议,敛光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她,他确实将青焰阵铭刻进了身体里,青焰阵于他而言已并非杀阵,他完美的驾驭了青焰阵,如臂使指。
这就像一个奇迹,可此刻阿汀却无法控制的幻想,自己是不是有朝一日也能做到这样。
可下一刻敛光便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上来,他似乎能猜到阿汀在想什么,一边收回了手,一边说道:“你应该猜到了我让你锻体的目的,是为了让你在接受杀阵之时,身体承受能力足够,但事实上,所谓的承受能力足够只是一种幻想而已,普通人再如何锻体,真正到了那时候,也扛不住杀阵的灵力,锻体只是杯水车薪,这是九死一生的尝试,成功了,从此便能掌控杀阵,失败了,就此灰飞烟灭。”
阿汀愣了愣,转而坚定道:“师父,当个不能修炼的奴隶本来就生不如死,我不怕去搏一搏这个九死一生的几率。”
敛光看着她笑了笑,“是啊,你说的对,所以我从一开始就相信,你一定会坚持的。”
“不过倒不必如此悲观,好歹有我的经验在前,而且我研究了这么多年,已经找到了很多能够改善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