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玉帘,慕九还是看到了皇后眼下的乌青,说明这些日子皇后的睡眠不佳,而且昨日事情才发生,今日的皇后就病了,想必是心中过于多思了吧。
外殿,慕九看叶青眼眶依旧红红的,想必是方才皇上的训斥,叶青觉得心中委屈吧。
“叶青,这皇后娘娘的病情到底如何啊?”
慕九猛地说了话,叶青别过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渍,然后清了清嗓子的回话:“多谢慕大人关心皇后,春来含潮,皇后昨夜贪心去摘那院子里面的檀心梅,就感染了风寒了。”
说道檀心梅,叶青的眼里升起一股骄傲的神色,这玉蕊檀心梅是梅中极品,皇上因为当初皇后娘娘的一句喜欢就栽植了许多来,一时间传为帝后恩爱的佳话。
“嗯,不过现在皇上来了,皇后也可宽心了。”
“可不是。皇上最是看重我们娘娘了。”
慕九听到这话没说话,在慕九的心中,皇上最看重的应该是他坐下的那张龙椅,在算计皇后的时候,慕九可没见皇上有什么心疼之意。
若是皇上真对皇后垂怜回护了,这件事情计划之前跟皇后知会一声,皇后也不至于胡思乱想到病了。
慕九隔着玉帘瞧了去,帝后两人此刻的身影重叠在一起,似乎没有什么嫌隙。
其实谢娉婷的心里一直在等着皇上对昨夜的事情解释个一句半句的。
想听到皇上说昨天跟青栀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可是直到一碗药用完了,龙将夜都没有提过那些事情。
就仿佛一根针扎在了谢娉婷的心里,她也不想先开了口找难堪,万一皇上要她替青栀安排住所,那自己的心里就更不好受了。
“皇后,朕本想着过些日子二月二的时候带你出宫祈福去,既然你的身子不好,那朕也不出宫了。”
谢娉婷一时情急,咳嗽了起来,连连摆手:“皇上,臣妾没多大事。臣妾也许久未曾出宫踏春了。”
“可是你的身子?”
谢娉婷摇了摇头,语气也柔弱温和了许多:“皇上,臣妾小的时候在佛祖面前许下愿望长大了要嫁如意郎君。如今愿望实现了,臣妾想趁着此次机会,去佛寺里面把愿给还了。”
听到如意郎君四个字,龙将夜的眼里闪过愧疚,他哪里算的上如意郎君。
不过此刻他也点了头,柔声道:“那这样,先让内务府备着,若是到时候你身子还未好,朕便陪你在宫里,以后等你身子爽利了,再去国寺还愿也可。”
“是,多谢皇上。”
说话间,天色也黑了,皇上在坤宁宫用了晚膳而后才回的养心殿。
“皇上,那没什么吩咐,微臣也回去了。”
慕九跟随着皇上去了这坤宁宫一趟,什么事情也没做,倒是把自己的肚子给饿的咕咕叫。
“方才在殿外,爱卿同叶青说话了?”
慕九错愕的睁大了眼眸,皇上当时明明就在跟皇后说话啊,而且他和叶青说话的声音低得很,皇上都能知道?
“是,微臣也是关心皇后的身子。”
龙将夜冷冷的看着慕九,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冷笑:“爱卿是忘了上次朕说的话了?”
“微臣没有忘记。只是皇后的身子虚弱,微臣也不过是关心两句罢了,绝对没有打皇后主意的意思。况且当时的坤宁宫中那么多人,微臣更不敢乱说些什么了。”
那男人听到这话沉默了,似乎是在思索慕九话语是否真实,静谧了许久才又沉沉的警告。
“慕九,皇后是朕的人,以后若是让朕发现你私下接近皇后,意图对皇后不利,朕可以毫不犹豫的诛杀了你。”
“是,微臣不敢,微臣绝对不会私下接近皇后,请皇上放心。”
越阻拦一个人去做什么,那人就越想去尝试什么。
慕九虽然有这样叛逆的心思,但是却也不敢轻易动弹,将皇上的话牢牢的记在心里,从不越雷池半步。
“哼,下去吧。”
慕九退出去,深吸了两口气,清冷的空气入了慕九的肺腑,传来阵阵寒意。
慕九行于回廊之上,远远见到了那儿有个人在等着自己。
慕九的眼神一亮,从身形和装扮来看,这人可不就是楮墨么?
今天去太医院,慕九都没有跟楮墨说上半句话,这会子看见人了,心中生喜,脚步也飞快了。
“楮墨,你怎么来了?”
楮墨特意候在这等着慕九的,方才他同刘太医一同来,刘太医去了养心殿见过皇上的时候,他就在这儿等着慕九了。
“今日我看你似乎有话要跟我说的样子,我就过来找你了。恰好刘太医来养心殿,我就过来了。”
“刘太医每日请平安脉不都是白天么,怎的这都晚上了还来了?”
慕九本来不过随口一问,也不作他想,不过楮墨的话却让慕九更加生疑了。
“皇上看重皇后,每一次坤宁宫请了太医之后,皇上都要召见给皇后请脉的太医去养心殿问话,不论早晚。”
此话说完,慕九忽然间沉默不语了,楮墨看着她突然不说话,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怎么了?”
楮墨轻轻的碰了碰她的胳膊,小声的问了句。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奇怪罢了。皇上皇后感情好,真是叫人羡慕。”
这话说的口不应心,慕九自己都是不信的。
“是啊,不过听说昨日皇上皇后闹得不愉快,我猜那皇后病了,八成是被皇上给气的。”
楮墨这话把慕九给逗乐了,慕九伸手无所谓的拍了拍楮墨的肩膀,装的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
“楮墨啊楮墨,把人气病了,那也是皇上的本事,一般人还没那个本领呢。”
“你啊,说话这般不当心,要是皇上听到了,可又要打你板子了。”
说话间,楮墨的眼神还往慕九的屁股上面瞟了瞟,一脸的揶揄。
“这不是你嘛,当着旁人我可不会说这样的话呢。”
其实能够与楮墨说上几句话,慕九就已经很高兴了,回到沐雨阁的时候,整个人的心情都是放松的,唱着歌哼着曲儿,一看就是心情好。
皇后病了,是因为感染了风寒的缘故。
太后也病了,因为下午谢家发生的事情气的连头风都犯了。
今日下午本来谢国公还高高在上的姿态,连紫竹姑姑的讨好与说和的话都不怎么放在眼里。
但是下午谢府后院窜出了几条野狗,将那小新埋在轻水园土壤下面的保胎药药渣给挖了出来。
这下子谢府可就热闹了,谢国公在知道是青栀怀了孕之后,气的当场就不理会青栀了,扬言再不管青栀的事情了。
谢夫人自然也很快知道了,当着所有下人的面说了青栀一句娼妇。
谢夫人只给一句猖妇还是常年修养之下的词了,京城里面的人不知道将青栀给传成了什么不堪入耳的样子。
本来今天下午青栀看着紫竹姑姑带着依旧有些怒气的北定王来了,以为有紫竹姑姑的说和,还有谢国公的偏爱,事情不会糟糕到哪里去。
可是仅仅一下午的时间,青栀的世界坍塌了,只余下一堆废墟.......
青栀坐在地上孤立无援,希冀的眼神只放在北定王的身上。
北定王本来不再想理会她,可是紫竹走到了龙将寒的身边压低了声音劝道:“王爷,青栀小姐的肚子里面还有您的亲生骨血呢,您不能不管的。”
就是这句话,北定王深吸了两口气:“你怀了本王的孩子,本王从今日起纳你入府,你好好在王府养胎就是了。”
原本说好的三媒六聘,说好的娶为侧妃,如今都成了泡影。
北定王看她的眼神也从原先的温柔变成了如今的厌恶。
而且这句话也奠定了青栀在王府里面的地位,一个没名没分的妾室。
青栀再如何的心不甘情不愿都没有办法。
谢府青栀是待不下去了,由谢夫人派人草草的收拾了东西然后一辆马车就送到了北定王府。
此刻已经黄昏了,日暮西下。
谢府跟着青栀去王府的人除了小新没有第二个人。
黄昏出阁,入住夫家,必没好兆头。
车夫将马车给赶到了王府的后门,青栀一脸不甘心的从后门进了去,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入了王府。
这个消息由小玄子当做笑话说给慕九听了,慕九眼皮子都没抬,淡淡开口:“旁人的笑话,你也别太过于放在嘴里取笑了,谁没个落魄的时候。”
在慕九的眼里,现在的青栀是最声名狼藉最落魄的时候。
可是青栀肚子里面怀的是个王牌,若是一个男胎,来日还是可以升为侧妃的。
不死总有出头日。
那日去皇后的坤宁宫,慕九远远看过一眼那青栀。
人人都觉得青栀生的娇媚,但是慕九觉得青栀是个性格坚韧的人,有野心,有心计。
听说没出事之前,北定王也是极宠那青栀的,虽然青栀背后的谢家是一个理由,但是青栀自己也是有能耐的。
假以时日,那北定王定会被她再一次收入囊中。
“是,大人您说的是。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大人您早些休息,小的先退下了。”
“对了,听说太后也病了?”
“是啊,太后本来就有头痛症,轻易吹不得冷风,想必是这次的事情让太后气坏了身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