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忙,我也没空常来,寻思着过来就给你带些药,旁人送给你的,我不放心你用。”
这话贴心极了,慕九听着心里暖暖的,没了方才在养心殿的拘谨,语气轻快的说道:“嗯,我知道你给的膏药好,让你费心了。”
“不费事,你身上的伤痕多,早些痊愈,你心里也能舒坦些。”
原来他知道,慕九虽然嘴上不说自己满身伤痕的事情,但是任何一个女子看着自己浑身可怕的伤痕,怎么着心情都不会好到哪里去,慕九也盼着早些好。
慕九预备再说些什么,远远就见到刘太医带著一个小药童朝着这个方向来了。
慕九朝后退了两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开了许多。
“楮太医,刘太医回来了。”
楮墨看向了自己的身后,眼里闪过失落,自己等在这儿就是为了跟慕九多说几句话,可是现在这还没说些什么就又要回去了。
楮墨现在仿佛没了自由一般,太医院的人将他看得比较紧,无论他去哪儿都有人跟着。
这是自然,龙将夜知道慕九和楮墨是朋友,自然也要将楮墨给看紧了。
“我知道了,对了,你要是缺药了,你着人来说一声,我寻了机会就给你送过来。”
“好,我知道了,你跟刘太医回去吧,省的旁人多说些什么、”
此话说完,刘太医也走进了,慕九率先转身朝着沐雨阁的方向去了,直到走出许远慕九依旧能够感受到有一道温情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
小玄怪异的看了一眼一直看着他们的楮墨,小声道:“大人,那楮太医怎的对您这么好?太医院的太医可都是为皇上皇后以及太后服务的,怎么隔三差五往沐雨阁里面跑?”
“哦,当初本官同皇上请了旨的,本官身上的伤由楮太医负责,所以他才隔三差五过来。”
“哦,原来如此,否则依小的看,还以为那楮太医是看上了咱们沐雨阁的什么呢,频频往这儿来。”
这话倒是点进了慕九的心坎里面,如同平静无波的湖面之上轻飘了一片落叶,漾起些许涟漪。
那楮墨看上了沐雨阁的什么?
慕九的唇角泛起温和的笑,这话如同暖阳一下子照亮了慕九的心房,她有些窃喜,更有些娇羞的红了脸。
“大人,您怎么这么高兴啊?”
大人真是怪,方才出养心殿的时候跟被人偷了钱似的一脸便秘的表情。
怎么见了楮太医,这么快雨过天晴,笑的跟多花儿似的。
“你这奴才,话这么多,看样子本官让你太闲了吧?”
这玩笑话才说出口,两个人便到了沐雨阁,见到那新来的两个丫鬟在修剪院子里面白梅的花枝,低声问道:“这两个人来了也有两日了吧,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么?”
“这倒没有,本本分分的做事,也不乱看乱听,勤谨的很。”
“那就好,你给本官盯紧了,有什么异常,你直接跟本官说。”
小玄看了她们二人一眼,点头,将声音压得更低了。
“是,小的会注意的。”
“嗯,你也下去吧,让小德子把本官晚上要用的药给煮上。”
慕九身上的伤痕,没有听从太医院说的外敷内服,里外一体去祛疤。
但是慕九如今每日要药浴,药也要煮出了药性,然后溶于热水之中,这样疤痕退的也快。
“是,小的这就去。”
沐完浴,慕九只觉一身轻松,炭火温暖,安息香也点上了,房内一片温暖氤氲。
慕九安静的坐在书桌前,措辞逐句的正在提笔写要给北定王的书信,但是每封信起草了一半便觉不满意,再揉成一团给丢在地上。
不一会儿,这地上就已经丢满了。
慢工出细活,这封信耗费的时间较长,为的就是怕那龙将寒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所以写的极慢。
慕九满意的看着这封信,她心想这封信送出去之后,倒是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皇上手中握着青栀怀孕的把柄,又要用姐妹共侍一夫织一张大网将皇后,青栀以及北定王都算计在内,接下来就没有她什么事情了。
直到都快要子时了,慕九才熄灭了烛火去休息,将那封信给折好,放在信封里面,打算明日一早让小玄带去给印公公。
有人戳破了慕九窗户的那层纸,一股青烟进了慕九的房间,飘向了慕九的床榻,慕九这下子彻底的昏睡了过去。
有个黑衣人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就着清冷的月光在慕九的书桌前翻来翻去的,最终在抽屉的最底层找到了这封信。
黑衣人看了一眼床榻之上呼吸均匀的慕九,确认人没有醒之后快速的将信藏在了怀里,然后出了门。
“皇上,这是慕大人花了一整晚的时间写的。”
墨竹就是方才的那个黑衣人,就是墨楠口中说的那个保护又监视慕九的人。
“怎么用了这么久的时间?再过两个时辰,可就要天亮了。”
“那慕九磨蹭到了子时二刻才熄灯睡觉呢,属下是等人熟睡了再进去偷拿的。”
说话间龙将夜伸手接过薄薄的信封,将信拿出来细细的看了。
越看越觉得慕九是个人才,他若是北定王,他看了这封信都要上当的。
“放回去吧。慕九为人谨慎,你不要碰他桌上任何东西。”
墨竹点头,收好了信又折了回去。
龙将夜和墨竹自以为慕九定不知道这件事情,但是慕九在她所用的纸张上面涂了一层浅显的散光粉,只要碰过的人,手上便会沾染到这粉末,还轻易洗不掉,需要用药水才可以洗掉。
龙将夜也是等到墨竹走了以后才发现自己手上有些异常的,他一个挥手便灭了内殿之中两盏烛火。
房内瞬间暗了下来,他清晰的看到了自己手指上面有些荧光的细粉。
“果真狡猾!!!”
龙将夜看着自己的手,玩味的说了这四个字。
龙将夜就是如此的有恃无恐,他丝毫不担心慕九知道他偷看书信的事情。
毕竟嘛,他们之间合作的时间不长,说信任的话,就有点扯了。
翌日一早,慕九觉得自己的眼皮子沉沉的睁不开,勉强撑着手肘起了身,然后穿好了衣服,将小玄子给叫了进来。
“你将这封信交到内务府副总管印公公的手上去。”
小玄子也不多问,上一次慕九就让他送过一封信给印公公了,已经不是很奇怪的事情了。
“是,小的这就去。”
慕九这封信到了北定王手上的时候,已经是中午的事情了。
信里面的内容可吓了那龙将寒一大跳,他本来还拥着柔弱无骨的小妾,又喝着美酒,正美滋滋呢。
可是等他看完了信的内容之后,才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也没有兴致再与身边的小妾缠绵,将那人狠狠的往边上一推。
“龙将夜那厮居然敢打青栀的主意,真是岂有起理。”
龙将寒将那封信狠狠的啪的一声拍在跟前的桌子上面,咬牙切齿。
他只顾着自己心里的气氛,没有注意到身边的那个小妾眼底窜出恶毒的光。
青栀青栀,青栀还没入王府就听王爷总念叨青栀,将府里一众姐妹都冷落了。
“王爷....”
龙将寒根本没理会这小妾娇滴滴的呼唤,将信一把抓起,大步流星往外走,骑上马就绝尘而去了。
龙将寒的脑子里面全部都是慕九那封信的内容,怒火中烧,且不说青栀已经怀了他的孩子,就算是没有怀孕,他也不能见到谢家所有的女儿全都入了宫。
谢家的势力他若是分不到一星半点,皇上那边可就会实力大增。
到那种时候,他和他的额娘可就没了立足之地了。
北定王的王府离皇宫很近,他快马加鞭很快就到了城门处,龙将寒来势汹汹,守门的人也不敢拦着,龙将寒畅通无阻,半个时辰之后就已经到了慈宁宫中。
太后正在小佛堂里面潜心礼佛,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似乎有人闯了进来。
“额娘,额娘......”
“太后,想必是王爷来看您了。”
紫竹说话间一把将太后扶起,太后拧着眉看了一眼窗户外面:“这么大的人了,还这般毛毛躁躁的,整天吵吵嚷嚷的。”
“太后您喜静,王爷还年轻,自然喜欢热闹的。”
紫竹也是看着龙将寒长大的,自然不忍心王爷被太后苛责,开解了两句。
太后刚落座,龙将夜便快步的走了进来,眉眼之间焦急之色甚重,因为跑的及,额头上面沁满了汗珠。
“怎么了?这么大个人了,还毛毛躁躁的。”
龙将寒看了一眼紫竹,紫竹立马就懂事了,将里面候着的一众宫女和小太监全都召了出去,然后自己也走了,还体贴的将门给关上了。
伴随着吱呀一声关了门,龙将寒从怀里将那封书信拿了出来,摆在了太后的面前。
太后下意识的伸手去拿,龙将寒立马阻止了。
“额娘,上面有散光粉,沾上了不好洗,手要洗掉一层皮的。”
这话吓得太后又将手给抽了回来,旋即用帕子隔着将信拿了起来。
信的内容不多,只有一页纸,百来字,可是越看下去太后越觉得心惊,面色也凝重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