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天色微亮,墨楠一早就来养心殿回了话。
“皇上,昨晚的慕九回去之后便睡了,未曾写过书信。”
龙将夜眼眸半眯,冷哼:“此事事关重大,以他的机智肯定能猜到是朕在从中作梗。他迟早会动笔的,且一直派人盯着便是。”
“是。”
其实关于这一点,龙将夜真的多虑了。
就算慕九的心里真的猜想了一些有的没的,也没有打算要跟北定王说。
毕竟在宫里当差,少些花里胡哨的花招,活的比较久。
谢家那边的谢志诚还没有查到一些什么事情,市面之上就已经起了一些对青栀不利的谣言。
慕九刚换完药,正要往养心殿去,路过回廊处的花圃,听到了有铲雪的小太监在闲话。
“诶,你说最近传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么?”
“什么事情啊?”
一个有些贼眉鼠眼的小太监见人有此一问,还特意到处看了看,发现没人才说道:“咱们皇后娘娘眼疾的那件事情啊,听说是谢家那个养女青栀做的。”
“不可能吧,听说娘娘对那青栀姑娘可好了。”
“怎么不可能,这可是从皇后宫里传出来的话。看你这样子就是只知其一不知道其二的,那青栀攀上了北定王,要知道那北定王原来与皇后娘娘可是有过婚.....”
“嘘,你不要命了,在宫里说这个。”
宫里确实无人敢说北定王与皇后有过婚约的事情,两个人说道这儿似乎才害怕了起来,才停了话舌。
慕九眼看着这两个人远去,当做没听到似的,回养心殿继续当差去了。
可是她脑子里面乱哄哄的,方才那个小太监说是皇后宫里传出来的,这可不是小事,宫内宫外怕是要乱起来了。
她提笔,一个人在案台后面悄摸摸的写着些什么,这一举动自然落在了一直监视着她的墨楠的眼里。
墨楠在心里暗叹慕九胆子大,居然就这样敢在养心殿写信给北定王。
但是想想之后又觉得理所当然,毕竟嘛,这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若不是自己盯得紧,谁又知道慕九在写什么。
其实慕九没有想过要写信给北定王,她提笔所作的不过是调理自己身子的处方,想着找个机会给楮墨。
让他利用职务之便弄些药材,应该要简单许多。
皇上早朝还未曾回来,慕九看了看外面的时辰,想着趁着皇上还没有回来赶紧将自己手中的处方给送出去比较妥当。
“皇上,今日晌午,慕九送了一封信到太医院去。”
“果然耐不住了。与他接头的是谁?”龙将夜就知道慕九肯定会按捺不住性子的。
“楮墨,金秋选拔进来的。”
“给朕盯着他,看看楮墨与谁接头。”
“是。皇上,今日那慕九来养心殿当差之前,听到了宫人们嚼闲话,想必是将这件事情跟北定王说了去。”听到那两个宫人嚼舌根的时候,墨楠就跟在慕九的后面。
而且从皇宫里面传出来的谣言,就是龙将夜安排人散布的,为的就是先入为主,让皇后认为就算这件事情最后查来与青栀无关,皇后也会因为北定王而膈应青栀。
只要那姐妹俩反了目,龙将夜就算是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任他说便是了,朕就是要利用皇后阻拦他们,这都是明面上的事情。”
“是,那属下这就先去了。”
龙将夜点头,墨楠出去的时候恰好碰见了慕九要进来,两个人擦肩而过。
慕九可不知道自己的处方被人给盯上了,稍微点了头,算是见了礼。
“爱卿方才去哪儿了?”
“回皇上话,微臣方才去藏经阁里面寻了本孟子。”
“对了,朕正要跟你提这事儿,藏经阁的钥匙一直都是由爱卿收着的吧。”
慕九心生不好的预感,这皇上怕是要收回藏经阁的钥匙了吧。
本来藏经阁内远古典籍多的不得了,多数都是用来给皇上预备着的,钥匙也一直都是由起居郎收着,等皇上需要什么书籍的时候,好让起居郎备好送过来。
“是。”
“交去楚公公的手上,由内务府管着,这也是为爱卿你少些工作。”
慕九不敢推辞,连忙从怀中掏出一把镀了金的钥匙,恭敬的交到了楚公公的手上。
慕九心里不知道作何感想,皇宫里面她唯一还算自由的事情就是在中午皇上午休的时候去藏经阁里面躲一会儿,好享受自己的自由时光。
这下子连这点自由都给剥夺了。
太医院内,楮墨将那药方看了一眼之后就放在了自己手边的抽屉里面,待他出去抓药的时候,有一个鬼祟的太医连忙到了他桌前。
墨楠在太医院外面的凉亭处等着,那小太医左右张望,看到无人在意这边,就立马到了楮墨的身边。
“大人,那封信小的看过了。”
“嗯,都写了些什么?”
“大人,不过都是些普通的补药啊,这方子在我们太医院很是常见的。”
墨楠将这话报告给龙将夜的时候,龙将夜根本不信,但是也无法,这条线到楮墨那儿就断了。
因着流言传的肆意,宫内还好,宫外的谢家和北定王府都已经乱做了一团。
谢家后宅的轻水园内,青栀躲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哭得梨花带雨,上气不接下气。
“小姐,您别哭啊,小心哭伤了眼睛啊。”
小新的劝说一点点用都没有,青栀依旧哭的伤心极了。
“小姐,您别哭了。现在要紧的,是让老国公出去为作保啊。否则若是老爷真信了这些话,那您名入族谱的事情又要耽误了。”
“那有什么用,那谢娉婷是他的亲孙女,这么多年我在谢家始终是个外人,他怎么会为了我这个外人去作保。”
“小姐,您别这么说,国公爷还是疼您的。”
劝说间那青栀又哭了好一阵,直到哭的累了,趴在那儿,红红的眼睛空洞的盯着某处。
小新见到青栀似乎是魔怔了,怎么那么发了狠的盯着那香炉,似乎那香炉是她的杀父仇人似的。
“小姐?您怎么了?”
“小新,你说当初那谢娉婷酒里面的药到底是谁下的?”
小新诚恳的摇了摇头:“事情过了那么久,怎么可能还知道凶手是谁,有什么痕迹估计也被遗忘了。而且若是知道的话,当时不就抓到了吗?”
“是啊,过了这么久却在这个节骨眼上提起来,这分明是不想让我有好日子过。”
青栀这么多年能在谢家过的风生水起,也不是全靠去讨好谢老国公,脑子和心计都是不缺的。
“小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青栀的眼里闪过恶毒的光,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我马上就要成了谢家义女,并且马上要风风光光嫁给王爷做侧妃了,在这个节骨眼上毁坏我的名声,对婚事从中作梗,这就是见不得我好。”
“小姐,您说的也是啊,事情都过去半年了,怎的这个节骨眼上又闹了起来。”
“肯定是有人背后算计,我不知道当初下毒的人是谁,但是现在那人敢把这污水往我身上泼,他倒是想的美。”
“小姐,不会真的有人在背后恶意诋毁你吧?”
“肯定是有人恶意诋毁的。你去给本小姐查一查,到底这流言最初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这么短的时间内,传到满城皆知,没有人推波助澜,才有鬼了。”
“好,那小姐您也别太伤心了,奴婢这就去。”
小新匆忙忙的,领了吩咐就要走。
“你回来。回来。”
青栀的表情忽然一改方才的哀伤与难受,转而代之的是一股狠辣。
“清白,现在我的清白最重要,有了清白一切才能继续下去,本小姐才有机会嫁到北定王府。我没有时间等你去慢慢查了。”
“那,那小姐您预备怎么做啊?”
青栀起身,眼眸在自己的房间里面环视了一圈,最终将目光停在了房间里面粗壮的横梁之上。
她鼓足了巨大的勇气,用毋庸置疑的语气吩咐道:“去,你给我挂上条白绫来,我要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
小新被青栀话语里面的那股子阴狠给吓到了,旋即害怕的看了看门外,担心有人在偷听。
又瞧了瞧那极高的房梁,担忧道:“小姐,这房梁如此之高,万一那些家丁来不及救您,可怎么办啊?”
“没事。我既然敢做,就不会让自己出事。”
“那好的,小姐您稍等。奴婢这就去准备。”
小新走了,留下青栀一个人在房间里面......
谢将军的书房内,谢志成被谢章元招了过来,询问昨天为何当众要阻拦自己收青栀为义女的事情。
“志成,你说的这不可能吧?”
“爹,没什么不可能的,虽然我也不愿意相信,但是您去外面听一听,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虽然目前还没什么证据,但是肯定与青栀脱不开什么关系。”
谢章元常年戍守边关,昨儿个才回来,但是没想到京城如今是个多事之秋,事情一桩接着一桩的来,他都没能好好的休息。
“对了嘛,你也是身负要职的人,知道什么事情都要讲证据的,这没证据的事情,你怎么还信了呢?”
谢章元这话也确实有理,谢志成一下子气势就矮了一截。
“爹,皇后娘娘眼疾的这件事情,我一定要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