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城某道街巷上紧闭的大门之所以常年都是紧闭的,并不是因为里面的人不出来,而是因为每一次里面的人出来的时候,走得都不是正门。
无双再一次从墙头上面越过,轻如鸿雁,飞快的略过紧邻这的房屋的房顶,往远方飞去,在他准备下降的时候,不知从何处飞来的一只黑鹰抓住了他的肩膀,把他带向远方。
黑鹰的速度很快,用了一天就带着无双到了金陵。
此时金陵已经夜幕将至,他落在一处高大的房屋的房顶,这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院子里面坐落着一座凉亭,亭下水流淙淙,几个身着华府的少年正围在凉亭里面的一张石桌前吟诗作对,好不风雅。
他落在凉亭的顶端,放轻了动作。
“二公子这诗文作的极妙,在下佩服佩服。”
“林公子谬赞。”
“那二公子今晚也还要去那醉仙居?”
“不了不了,前些日子闹出来的麻烦惹恼了家里人,最近只能在这院子里带着了。”
“一个傻子而已,能弄出什么风浪。”
“再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啊……”
“哈哈哈……”
又有谁能想到,这一群吟诗作对,赏花品月的人,会是那欺骗阿宁一个傻子的身体的衣冠禽兽呢。
而今日无双的任务,就是杀了几日在此聚会的几个公子哥。
四处多为几个不入流的家仆,无双觉得他们是无法阻拦自己的,不过黑鹰不会带自己逃跑的,剩下的事情就需要无双自己解决了。
所以他要等,等一个最好的时机。
黑雾最终吞噬了整片天空,下面的几个人也准备互相道别,无双悄然落下,一身黑色的衣服完美的与夜色融为一体。
添灯的丫鬟已经拿过了火折子,快步走进了亭子,却不料后脑一痛,不省人事。
无双趁着没人注意,将丫鬟拖进一旁的草丛里面,顺便跑到一个家仆身后,用同样的办法将他敲晕,换上了他的衣服,随后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凉亭。
“添灯的丫鬟呢?”那个被叫做二少爷的人审视着低头不语的无双。
无双拿着火折子,站在烛台前没有回答,袖手中缓缓划出一把匕首。
“他嘛——”无双压低声音,缓缓转过头,朦胧的雾色掩盖住他的面容。
“你想做什么?”二少爷再愚钝,也明显感到事情有几分不对劲。
“只不过是完成任务罢了。”无双扯了扯嘴角,眼底流露出杀意,只不过想到他们看不清,便收回了表情,板正着脸。
“你……你别乱来……”一众公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敢动弹,这里可不是什么贼人都能随随便便就进来的。
无双一个箭步来到二公子身后,丝毫不拖泥带水的抹掉了他的脖子,温热的鲜血洒在地上,打破了这个寂静的黑夜。
“啊——杀人了!”从喉咙里尖叫出来的声音划破长空,令人不寒而栗。
院子里面别的屋子瞬间亮起了火光,一个个拿着火把的仆人往这边跑过来。
无双不急不缓,杀人就像进行一场艺术一般,不过几个呼吸,便将那些中看不中用的富家公子斩于刀下。他飞身落到房顶,随后将匕首随意的扔在草地上,悄然从另一个方向逃跑。
“干嘛去!”走到门口,他就被侍卫拦住了。
“公子遭遇此刻,小的去外面请郎中。”无双着急的看着侍卫,脸上慌乱的表情跟真的一样。
“那赶紧去找!”侍卫立马让路,放无双出门。
无双松了一口气,飞快的钻入人群里面,跑进了一家小巷,再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是另一个装扮。
他拿着一柄扇子,悠哉悠哉的走在路上,没有半分担心自己可能被发现。此刻已经是晚上,街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他大摇大摆的走着,根本没怎么看路。
于是乎,他就撞到了一个人。那是一个穿着深紫色衣服,神情冷酷的男子,比自己大了五六岁的模样,被撞了之后他身体踉跄了一下,毫不在意的继续往前走。
对方不在意,无双自然不会多作纠缠,只是好奇的看了一眼他远去的背影,心中暗道,“走路匆忙,不知道他急着去做什么。”
他不会知道,自己刚刚与一个同是往生阁侍族的人擦肩而过,那个人便是沉星。
沉星也是接了任务才来的金陵,与无双接受到杀人的任务不同,沉星接到的任务是——救人。
他来到当初小离停留的那家院落的门口,从墙头飞进去,就看到一个肚子微微隆起的女孩子,吊在一棵树下,面容青紫,四肢胡乱的在空中扑腾着。
她是被一根麻布绳子吊在树下的,绳子上面布满了黑色的污垢,一看就是随意找来的。吊着的女子身下带着一个满脸血迹的妇人,似是昏迷了过去。
沉星先是扔出飞镖割断了麻绳,在下面接住了女子,并用功替她缓解伤势。将她安放在一旁的石头面前。
阿宁捂着脖子剧烈的咳嗽,过了好久才缓过神来,眼中似乎有了几分神智。她先是愣了一会神,随后眼底流露出痛苦的神色,往事种种令她恨不得自己未曾清醒。
“为什么救我?”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任务而已。”沉星还是那个不善言语的小黑,看着如此痛苦的阿宁,愣是说不出安慰的话来。
阿宁红着眼睛,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恨不得狠狠打自己一顿,随后她想到了自己的娘亲,她立即跑到妇人身边,跪下来。
“娘……娘……”她心疼的看着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妇人,眼泪顿时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
“她没死,只是晕过去了而已。”沉星觉得她哭得有些烦人,便好心提醒道。
阿宁愤愤的开口,“当我痴傻之际,被人哄骗至如此境地,街坊邻居四处散播,父亲以我为耻,让我自尽……母亲上前阻拦,却被殴打至此……这个世界,唯一对我好的,不介意我是傻子的,只有母亲,可是她却因为我的存在受尽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