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江兮月换好衣服推门而出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胡阳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目不斜视。她心底对他的好感不禁增加了一些,心中暗暗下了决定,一定要以自己的能力保护好胡阳。
看到江兮月出来,胡阳没有表现出半分的不耐烦,径直勾住江兮月的脖子,带着她往宴会地点,她忍住心底的不适应,跟着他走。
武安侯府很大,两个人的住处又距离前厅有些远,两个人走了很久才走了一半,正当他们路过假山的时候,看到了一袭黑色玄衣的男子站在湖泊旁边,他的身后站着另一个人,相貌平平,身穿褐色布衣,浑身上散发着一股宁静平和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远远的,由于念力的原因,她的听力比常人好上了不少,隐约的听到那两人说什么互换,纠缠什么的她听不懂的东西,她也没有太过在意。
“拜见应候。”两人走进,胡阳连忙拉着江兮月参拜。并小声对江兮月道,“面前这位是王稽身边的谋士张禄先生。”
江兮月心里一惊,暗暗道,“这个黑色华服的男人就是秦国未来的宰相张禄,害死白起的罪魁祸首,那他既然和白起不和,为什么还会参加白起的婚宴呢?”而且她隐隐感觉,面前的张禄带给她一股熟悉的感觉。
他旁边的那个人,应该就是他的救命恩人郑安平了,在江兮月的印象中郑安平像是一个商人,他可以帮助张禄崛起,从中获益,又能够背叛秦国,放弃自己的家眷,而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但是在看见这个人之后,她只能想到一个词,无欲无求。
张禄淡淡的点头,示意两个人免礼,他的思绪并不在面前这两个人的身上,注意到江兮月的打量,他也只是微微皱了下眉头,并没有太过在意。
倒是郑安平的视线在江兮月身上多停留了几下,张禄还没有开口说什么,他将先开口了,“既然有缘遇见,那边一同前往大厅罢。”
胡阳和江兮月只能跟在两个人后面,一同走到宴席现场,美酒佳肴,觥筹交错,江兮月有些惊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把它烙印在了脑海里面。
胡阳带着她到了副将的桌前,那里面已经坐了几个人,都是和江兮月一样的身份,他们正热火朝天的聊着,家乡和战争,永远没有终结的话题。
两个人加入了他们,江兮月之前的举动令所有人对她的关注更多一些,当别人询问起她的家乡的时候,江兮月卡壳了,她只能望着房梁,手下意识的摸着手链上的金色铃铛,幽幽的开口,“无处寻觅。”
感觉到气氛有一瞬间的尴尬,胡阳立即举起酒杯,大大咧咧道,“今武安君大喜之日,这一杯敬将军。”
其他人纷纷拿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江兮月犹豫了一下,一咬牙将酒水灌进了喉咙,而婚礼也正式开始。
新娘身穿黑红相间,绣着金边的婚服,手持羽扇缓缓走进来,她身后有女仆跟随,白起身着浅绛色黑边的玄衣,站在终点,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的新娘向自己走来,待新娘走到她身旁,两人一同坐下,仆人将一些食物放在了两个人面前,他们一起共食三次,结束礼仪。
江兮月暗暗说道:“长知识了。”
张禄看着结婚的两个人,眼中带着几分挣扎,原本,站在她身畔的那个人,应该是自己才对,白起,希望你能好好待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决定,到底对不对。
进入婚房,红烛摇曳,把人的影子拉得好长。新娘缓缓的取下羽扇,露出一张极致的脸蛋,冲着张禄微微一笑,她终于能嫁给那个自己一直敬仰的将军了,自从那日在侯府见过他一面之后,魏澜就对他的身影念念不忘,今日,终能得偿所愿。
白起看着面前这个成为了自己夫人的女子,她是秦穰侯魏冉的女儿,他早就见过她,甚至被她吸引,她头上的发带,就是自己亲自选的,可是,为什么他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仿佛这一切都那么虚幻,不属于自己一般。
思绪回转,白起亲手将深黑色发带取下,神情的望着她,低沉的嗓音说不出的动人,“夫人......”
魏澜面颊绯红,小声的“嗯”了一声,然后微微睁大了双眼,看着他的唇慢慢向自己靠近,她的脸更红了,像是熟透了的苹果,但也没有避开,而是怀着期待的心情等待着这个吻......
“要怎样才能让白起离开战争呢?他本来就是为战争而生的存在啊。”回到了房间的江兮月埋头苦想也想不出一个解决的办法来,正巧,出外巡逻的胡阳返回来了。
江兮月立马跑到胡阳面前,急切的问道:“胡伤,吾可问汝一事。”
“何事?”胡阳一边褪下身上的铠甲一边问道。
“何种情况下汝才会远离沙场?”
胡阳的表情立马变得严肃起来,“吾的生命只终结于疆场,马革裹尸终归还。”
“没有其他的可能?”江兮月一时着急,说了大白话。
胡阳倒是勉强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垂眸想了想,看着江兮月秀气的脸蛋,轻声说,“美人泪,英雄冢。”
江兮月眼睛一亮,所以说,能从魏澜的身上下手了,只要他心里最重要的人是她,他会愿意为了她做所有的事情,无怨无悔。
江山皆可抛,为美人折腰。戎马权也放,为一人封刀。
对于白起而言,这样的结局,可能吗?但是不论结局与否,她都要试一试,如果不行,那就用最笨的方式,把白起打昏带走,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世界这么大,总有一个地方不被世人所知,让他找不到回国的方向,只能待在那里。
这个办法,是最笨也最没办法的办法了。
“汝有心事?”胡阳看着若有所思的江兮月,忍不住问道。
江兮月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了,只是微皱的眉头告诉了胡阳她拙劣的谎言,但是她不想说,他也就不多问了,难道江兮月是厌倦了战场的生活,所以想要离开这里吗?那他可要阻止她,做战场上的逃兵可是重罪。
不知道胡阳心里面在什么的江兮月沉浸在如何让白起远离战场的思绪中无法自拔。如果她知道胡阳心中所想,肯定大呼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