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公主的话就像会传染的瘟疫般,厅堂里的人一被提醒,恍惚间人人都难受了起来。
“有劳御医,我家夫人心口闷痛!望御医一诊!”
“御医,我觉得头有些晕沉!我是不是也中毒了?”
“御医!御医!我家小姐喘不过气儿来了!快来看一看啊!”
厅堂里一阵混乱,每个人尽量压低着声音,唯恐惊扰了圣驾获罪。但小命儿更重要,人人都嚷嚷着要御医一诊,唯恐自己也中毒了。
我在面纱里笑得心满意足,也许,还从来没有过哪一次的宫廷皇家宴会,搞得如此兵慌马乱的吧?!
“你,如何得知驸马与哲家千金是中了毒?!”皇帝缓慢却深沉的嗓音就像从海底深处响起般,带着危险的暗涌,刹那间压过了所以人的低语,“你献上解毒之法,朕重重有赏!”
哟呵!我心底一跳,不愧是帝皇啊,只这一小会儿,就能直觉地发现我是始作俑者啦!厉害!还想诱惑我露出狐狸尾巴来。来说是非者定是是非人这道理我懂,怎么可能说出解毒之法来,让自己掉进坑里的哩!
“禀皇上,我在游历江湖的时候,看见过这种病症,”我跪得端端正正,回答得一丝不苟,“但解毒之法草民不懂。”
“禀皇上,驸马和哲家千金身上的红斑,开始有变大的趋势!”御医微带慌张的声音,令皇帝眉头一蹙。
“还没有确定是何种毒么?”皇帝的声音带着不耐烦,“身为御医,区区小毒也验不出来,要你们何用!”
“禀告皇帝,有一法,验血!”御医战战兢兢地说,一个是驸马,一个是名门千金,也难怪御医不敢随随便便就刺破谁的指尖。
“准。”皇帝点头。
看着御医忙碌成一团,我挑眉微笑。
这毒可是我独家秘制,用可以引起过敏的漆树皮为原料,加入挥发性药材焙炼而成。这种微红色的粉末,一旦肌肤触碰就会中毒,只不过会延长时间发作。而服食或是通过血液接触,就会立刻发作得势如破竹,眨眼间便诱出满身的红斑,轰轰烈烈得令人触目惊心。
我就不信了,古代人可以理解这过敏症状的病症!
“禀皇上,这病症,或湿热内蕴、或脾虚湿甚,或阴虚血燥……”从驸马和哲明珠指尖取血,一番检验过后,年龄最大的花白胡子御医跪地禀告,絮絮叨叨。
“直接说驸马中的什么毒!”仪公主急得得几乎要跳脚,声音迅猛尖锐,“你们能不能解!”
“回禀公主,微臣只探明此毒引起肝,脏,脾间血液流转不畅,还需时间来辨明是何毒素……”御医战战兢兢地回答。
“皇妹,稍安勿躁。”皇帝淡淡的一声,仪公主涌到喉咙口的破口大骂顿时噎住了,恨恨地跺脚,却再也不敢出声。
“你说说,这病症的症状。”皇帝转头盯着还跪在地上的我,只可惜他震慑人心的如剑的目光,穿透不过我的面纱。
“禀皇上,患者一开始会出现古怪诡异的动作,就好像梦魇般游走不定却不自知。接着会发狂般难以自制,最后会疯癫嘶吼,七窍流血而亡。”我尽挑可怖的说,语不惊人死不休,这才能证明此毒的厉害哇!记忆里,看到过那被疯狗咬到的病人,最后的可怕场面,现在活灵活现地描述出来,自己都觉得毛骨悚然。
“啊!”
“娘,我怕!”
“御医!我家夫人晕过去了!快来啊!”
我的话音刚落,就引起阵阵再也控制不住的尖叫声,还有的干脆直接昏厥了过去。
这越是有权有势的人,越怕的事就是小命儿玩完吧?!看这满厅堂里的人,人人脸色发白,哭爹喊娘的求救声,喧哗得如同沸油里浇水般,乱成了一团。
“肃静!肃静!”大太监秦随意察言观色的眼光,滑溜地扫过皇帝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的脸色,连忙提高了声音大喊,嗓音尖锐得刺耳。
我一震,这太监是个练家子啊!这喊声中气十足得瞬间压住了所以人的恐慌,厅堂里恢复了暂时的安静。
“你,叫什么名字?”皇帝的声音还是四平八稳,看着我的眸色里流转着浓浓的晦暗不明,让人不得不怀疑,他葫芦卖的什么药。
“禀皇上,草民叫沧澜。”我回答皇帝的姿态恭敬得挑不出一丝儿错处来,“有幸得王爷眷顾,赐名与草民。”
刚静下来的厅堂里又瞬间开始了窃窃私语,就好像微风吹过竹叶,飒飒轻响。
“有幸得王爷眷顾!啧啧啧,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这男宠,够厚的脸皮,还敢在御前乱嚼舌根!”
“等着看皇帝震怒吧!”
“这厮,吃饭家伙要掉了!”
“你,凭什么认为,朕会相信你能知道这毒,却不会解?”皇帝的声音开始失去了耐心,带着雷霆万钧的震怒,“来人!严刑拷打!”
“冤枉,求皇上容草民一禀缘由!”我在沧海准备站起来的一瞬间,朗声大叫,“草民能确定这病症,是因为我家兄弟也中毒了啊!”
“谁!?”皇帝的声音忽然冷冽。
我连忙一指银满川,刻意让声音带着哭声低喊:“她!也中了毒!”
立刻有御医前去查看了银满川,一撸出银满川广袖里的手臂,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气。洁白的皮肤上,斑斑驳驳的布满了红斑,几乎覆盖了整个臂膀的肌肤,殷红一片如火燎过般,令人只看一眼便心惊胆战。
“土地公公?”银满川突兀的大叫一声,一把抱住正查看她手臂的矮胖御医,开怀大笑:“哇哈哈哈!我终于守到你来了!不给我黄金万两,我就不松手啦!土地奶奶来了也不管用!发财啦!哈哈哈……”
矮胖的御医被吓得一哆嗦,浑身的肥肉都颤抖了起来,一张胖脸涨得通红,却挣不脱满川如考拉般的缠绕攀附,急得呼呼直喘气。
银满川这表演,我默默地打了十分,果然一丝不苟地按着我的剧本走,开始发狂了!狂得自然而然,这表演的天资好得连我都自叹不如,有够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