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看守郊区医馆的将士,还真的是三皇子派去的人。三皇子想要抓住最初传播痘症的那个外疆人,当做扳倒二皇子的人证。这可是二皇子故意泄露出去的假消息,而三皇子上钩了。”沧海一声轻叹,惋惜地微微摇头,玉色面纱轻轻飘曳,动作优雅得如水仙凌波,顾影生怜,“三皇子是在六皇子的怂恿之下,才上当的。现在六皇子自己承认意图逼宫,还说出藏匿武器的地方。皇帝在那里,搜出无数刀剑弓戈,还有旗帜,龙袍,帝冠等等,三皇子百口莫辩,这逼宫罪名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嗯!原来六皇子是二皇子的人!卧底啊!”我微微点头,若有所思,“不对啊!以六皇子的城府谋算,不可能自寻死路,他现在肯定没事,对吧?他是用什么手段把自己择干净的?”
沧海赞许的点头,玉色的面纱荡漾起春水初融般静美的涟漪:“六皇子救治百姓时染上痘症,神思昏迷之时,嚷嚷着要面见皇帝最后一面。隔着十二重熏蒸药物的帘子,皇帝包裹严实,细听六皇子回光返照的临终别言,六皇子告诉皇帝所有一切,还说三皇子仗着军功所逼,裹挟他入五皇子府邸当入幕之宾。”
“嗯!他是皇子都被裹挟,说明他和三皇子听命的人有多厉害了!他没有说一句五皇子的不是,倒是把五皇子逼上绝路了呢!啧啧啧!他这手段,更是厉害得入木三分啊!连临终遗嘱都搞得出来,不由得人不信啊!”我瞪大眼睛,连连赞叹,“这个六皇子,的确不容小觑啊!”
“是,所有皇子中,他最工于心计,”沧海幽幽的声音,如空谷幽兰般静美,“只可惜,他生母出身太低只是个绣娘,累得他无缘皇座。否则,他倒是争夺太子最强劲的对手。”
帝都凌霄城,皇帝寝宫里,汉白玉的地砖上一片杯盘狼藉。跪在地上的宫装美妇钗环散乱,哀哀的低泣如诉,满脸泪痕衬得她娇美的眉目楚楚动人:“皇上,焘儿冤枉啊!皇上,求皇上不要听信馋言啊!”
“徐淑妃,你,凭什么来喊冤?!证据确凿啊!”皇帝气的浑身发抖,一挥手扫光龙案上的奏折,“亏得朕抬举他!五皇子!真真乃不孝之子!居然等不及朕殡天,就想着抢朕的龙椅!”
“求皇上,许臣妾说完,”徐淑妃抬起线条圆润的脸庞,犹带泪珠的姣好眉眼如春花含露,我见犹怜,“焘儿实在是不知造反之物从何而来,臣妾无话可说。但臣妾有证据,证明焘儿是被陷害的!”
“说!”皇帝冷冷一哼,重重地往龙椅一坐。
“臣妾能证明痘症的出现,比三皇子的人堵郊外医馆还早了三天!三皇子的出现,并非是掩盖住痘症等候爆发,而是想着去找出携带痘症的外疆人带走隔离。”徐淑妃神色凄楚,柔夷嫩白,轻轻拉住皇帝龙靴上的海水纹天青明黄色袍角,“这痘症之祸是个巨大的陷阱啊!先是算进了三皇子,再扯进五皇子焘儿,令六皇子生死未卜,连着二皇子也脱离不了干系啊!”
“哼哼!如此说来,朕的儿子,没有一个是好人的了!”皇帝恨恨地低吼,目露凶光,“若你没有铁证,便是诬陷皇子!”
“皇上,皇上!臣妾求您见一见人证!”徐淑妃脸上一白,连连磕头,“若不属实,臣妾愿自请贬去妃位!不得抚养三公主!”
“传证人!”皇帝一拍龙案,声音狠厉,“朕倒要看看,谁是始作俑者!”
须发皆白,身姿佝偻的老者,艰难地跪下,颤颤巍巍地连连磕头:“皇上万岁!”
“银润土!把你知道的,统统说出来!”徐淑妃轻喝,声音冷冽,“若有一句不实,当诛九族!”
“老汉的九族,除去得了痘症死去的人,都死光了!”银润土苍老的声音满是凄楚,“官兵堵住医馆抓人时,老汉正好要给我家婆子抓药。那一天,村子里已经用木板水葬了六个痘破流黑脓的人了。”
“官兵去堵医馆抓人时,你住的村子,痘症已经爆发了?”皇帝的眼睛眯起,冷冷的窥视着白发苍苍的老者,如毒蛇抬起头盯着弱小的猎物,准备一击致命的森然冷窒,“你可知道,有个生着病的外疆人进村?”
“回皇上,那个外疆人经过村子时,要付银子留下养病,草民当时正在村口赶羊入圈,从风吹起的车窗帘下看见一眼。外疆人个头健壮,曲发粽红,病恹恹的奄奄一息。村长不肯收留,他们便连夜赶往隔壁村去了。据说第二天就病死了。第三天,隔壁村便开始有人发烧,痘症就开始……”
“他们?带着外疆人的他们什么模样,你可还记得?”皇帝示意大监秦随意搬来椅子,让老者坐下,语气开始变得温和,“还有,乘坐的是马车还是轿子?”
“回皇上,草民记得,那四个人骑着马,穿着黑色的衣袍,灰色的披风,捂着脸。病人是用毛驴拉着破旧车厢,风尘仆仆拉着来的。”老者扶着额头,声音开始颤抖,“第三天,官兵来医馆抓人,遍寻不着走了后,那四个蒙面人,突然出现,见人就杀!连小娃娃都不放过,甚至是得了痘症濒临死亡的病人都要捅上一刀!草民年老体衰,被刀光剑影吓得一口气上不来昏死过去,滚落牛粪堆中,被认为断气了才逃过一劫。我的老妻,儿子媳妇,连仅五岁的小孙子,都,被杀死了,都死了……”
看老者哽咽着说不下去,徐淑妃轻轻的接上:“第四天,二皇子的人便进村施救。现下银姓村和隔壁的张姓村,这两个痘症最严重的村子,已经整村人都死光了,感染痘症的人数,自然是不会再上涨了。”
皇帝脸色铁青,放在椅背的双手手指,无法控制般轻微地开始了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