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筝没有看见詹楚泉,倒是荆淑棉一个人走进餐厅,和老太太打了声招呼便坐下来了。看都没有看华筝一眼。
华筝自然也不想被她看,那只是让人觉得浑身不安,像被算计的感觉。
她甚至都不想开口叫她大嫂。处处被这样的人算计,她有什么资格得到别人如此的称呼?
但是,有奶奶在,华筝迟疑了几秒还是张口了:“大嫂早。”
但不代表她华筝张了口,有人就愿意接受。荆淑棉默不作声,就像没听到。华筝也无所谓,她叫了是她的礼貌,也更会显得荆淑棉的无礼。
“奶奶,大哥还没来用餐。”华筝说着。
“没事。他昨晚有点事,没有住在家里。”老太太说。
“这样啊。”
华筝就算没去看荆淑棉的脸色,也知道不会好。难道她还在乎么?难怪昨晚她有机会对詹艋琛做那种事,原来是因为詹楚泉不在家。而老太太一般进了房间都不会再出来。
以致荆淑棉才有下手之机。
不过没有让她如常所愿,那唯一恨的人就是华筝了。
真是的,这种事也要来怨她。
华筝边吃着美味的早餐,边喝着牛奶。
当然,现在荆淑棉恨的人是越来越多,因为她想要的离自己越来越远。讨好老太太,老太太却不正眼看她了,所有的慈眉善目都给了华筝。
詹家要么得到詹艋琛所爱,要么就是得到老太太爱护。其他人都是废物。
现在可好,一个人都不偏向她。
嫉妒心让荆淑棉失去理智。
所以,就在华筝离开后,老太太起身到了偏厅休息,荆淑棉恶毒的心思开始在肚子里运转。
如果是平常,荆淑棉早就回到自己的房间,或者去别处。不过这次,她亲自去煮了咖啡给老太太泡上,轻轻地搁在她面前。
“奶奶,你喝喝看,可喜欢?”然后坐在了老太太的旁边。
按照荆淑棉的脾气可做不到这样的低声下气,还不是因为她另有目的。
“你是来为昨晚的事赔罪的?”老太太冷着苍老的脸,问。
荆淑棉震住。昨晚她做的事自己再清楚不过,也只做过那一件。老太太指的还能有别的什么事?
这样的突如其来,让荆淑棉的心慌了一下。
“怎么,难道不是?我不出房门就当我是傻子?淑棉,想要别人喜欢你,至少你该先让自己安守本分。你根本不配嫁给楚泉,做他的妻子。”
老太太再不喜欢荆淑棉,也会顾及自己亲孙子的感受。可是现在荆淑棉做事越来越过分,简直就是不知耻地极点。
老太太疾言厉色地说完,看都不看她一眼,更是冷落了那杯讨好的咖啡。
荆淑棉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气得双拳紧握,牙齿死死地咬着,似乎咬在嘴里的是老太太的肉,双眼更是释放出可怕的凶光。
她居然这么说自己。她做什么都是错,做什么都看不顺眼。那么华筝做的就对了么?出轨,和不同的男人有染,甚至上了报纸。老太太有多说了什么么?隔了一夜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还有詹楚泉出轨,老太太一句话都没说。一般做老人的不是应该来安慰下她么?
可是她提都没提。
如此厚此薄彼,公平么!
不,她一定要给自己找条出路!
老太太离开了偏厅,然后进了她自己的房间。去里面换了衣服,没多久就坐车离开了詹家。
去的是一家高档的休闲场所,里面艺术风格浓重,似乎是什么私人的别墅改建的,一般接待的人的身份非富则贵,有限制名额的。
老太太的车一到,厚重的铁门徐徐打开,这才开了进去。
看样子,也不是第一次来了。或者来这里的人都是有身份的,被记住也是正常的。
进去后有专门的人引路,一直进了一间雅致的房间。
老太太没有坐下,而是站在壁前欣赏着那墙壁上的幅画,颇为专注。
直到有人敲门,进门,她才收回视线,转身。
“詹老太太来了。请坐。”男人的年纪和老太太差不多,言语恭敬,手往旁边虚抬,做出邀请的姿态。
“我是有很久没来了。倒没什么变化。”老太太在沙发上缓缓坐下,双手撑在拐杖上。
“还要有什么变化。年纪大了,没变化才是最好的。老太太倒是一向健朗。”老头一同坐下来,笑着。
“能不健朗么?也不敢啊?否则詹氏还有我半分立锥之地?就像当初的你,不过是一时的松懈就被詹艋琛这小子驱离,还名正言顺。”老太太说。
说到这个,男人脸色一阵阴郁。他在詹氏打拼了大半辈子,也有点股份,到最后却因莫须有的罪名而除去一切在詹氏的事物,至今成了个闲人。
所以才有了这个充满艺术气息的场所。
“你和老刘他们还有联系?经常到这里来?”老太太问。
“是啊,前两天刚过来的,还提到了老太太您。”
“我到现在还想着你再次回到詹氏呢。要不是詹艋琛的阴谋诡计,我们也不至于落到如此下场。而我成了个无实权的老太婆,我的亲孙子楚泉更是没有什么地位。这么多年,詹艋琛一个个地算计,而且我们都着了道。从那时我就知道,他不可小觑。”老太太心中多有不甘。
“可是眼下,詹艋琛大权在握,除非詹氏即将倒闭,否则老爷子留下来的遗书无法生效,那就没用啊!”
“人都有生老病死。我就不相信他会一直有好运。在我有生之年,至少也该先替楚泉创造机会。”
“放心,只要老太太做,我只会站在老太太这边。还有那几个股东都有传达过意思,也都会无条件地支持老太太的。”
老太太听了面上带笑,非常满意:“怎么能说无条件呢?你们愿意,我也不好意思。事成之后,你们都是詹氏的栋梁,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她不会真的相信人有‘无条件付出’这一高尚美德,不过是礼貌。而类似礼节的外表下暗藏着的才是内心最想要的。
老太太可不是一般人,怎会不知道人的现实?你没有好处给他,他做起事来就不会用心。
如果跟自己息息相关,那就另当别论了。
“只是我们该如何下手?”
“詹艋琛唯一的弱点是那个他爱的女人。荆淑棉的亲姐姐。只是我派出去的人怎么都没找到,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而且我听说詹艋琛也在找。”
“找到了会如何?他可是已经娶了妻。难道再离婚?这也没什么不可。”
“做大事的人是不能动感情的。结婚,不过是人生的必经阶段,只是单纯地去做这件事而已。一旦动了情,心思还会放在詹氏?如果我们再控制着那个女人,詹艋琛还不是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老太太高明,原来早就有对策。不过我好奇,那詹艋琛的妻子不能对她下手么?毕竟寻找人没有那么简单。不然也早该找着了。”
“我们看事情不能鼠目寸光。对付华筝只会让詹艋琛看在情面上出手,但是他绝对不会为了一个不爱的女人放弃詹氏整个集团。我要的,只是这个。这是条捷径,能一统到底,达到我们的目的。”
“老太太英明。确实这个道理。”
“用你手上的关系一起找着那个女人,注意的是,要低调。别让人发现打草惊蛇。”老太太不忘叮嘱。
“是。全听老太太的。”
老头送走老太太后,回到自己的类似办公间的茶室。
门刚一推开。就看见里面背对而立的挺拔身影,正看着墙壁上的笔墨画。
这里是老头的休息场所,不招待外人的,就连詹老太太也不例外。所以,他脸色顿时拉了下来,语气不好:“谁让你进来的?”
“既然不想外人进来,就应该给门上个保险。你说呢?”
只闻这个低沉熟悉的声音,就让老头惊地瞪大眼。他的慌张神情,在詹艋琛缓缓转过身来时,更印在那双黑褐色的鹰锐深眸中。
“对我的出现很惊讶?”詹艋琛淡笑。
老头可不敢笑,他慢慢回过神:“我不知道总裁会到这里来,要早知道我一定不会如此怠慢。”
“没有关系。”詹艋琛的手微扬。“我不过是刚巧路过这里,便进来坐坐。发现这里来闲坐的人不少。”
老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毕竟他是知道詹氏的家族内部事宜,他选择站在詹老太太那边,势必要和詹艋琛对立了。
“不过是路过而已,没想到会碰到我奶奶。这应该不是巧遇吧?!”詹艋琛的身体沉沉地靠在办公桌旁,鹰锐的视线落在老头脸上。
老头如果相信詹艋琛真是路过,那他这几十年的阅历就是白来的。
这是无声的威慑。
老头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来自詹艋琛身上的压迫。
所以他也不拐弯抹角了。
“老太太是来叙旧的。总裁也应该知道,老太太来了没多久就走的。”
“如果真是叙旧,不应该坐坐就走。换做是你,会如此?”詹艋琛的身体离开办公桌边,挪动着步伐,“丁叔,按情面上来说,你是我的长辈,而且你现在也不是詹氏的人,不用如此称呼我,叫我的名字即可。”
丁叔不可能真去叫他的名字。
詹艋琛也无所谓他哪些话能听进去,哪些话能当做耳旁风,只是微微一笑。
“就算不在詹氏,我也应该懂得身份的差距。”丁叔说。
“这么多年,你为老太太做了不少事,做了哪些事我都一清二楚。你离开詹氏又做了什么,我更是了如指掌。包括你孙女的宠物猫今早生了几只猫仔我都知道。”
丁叔脸色为之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