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陈冲又回到办公室。
“总裁,刚才老太太问婚期有没有订下来。”
“打电话给你的?”詹艋琛只有表现疑惑,并没有看出不悦。
“是。”
“知道了。”詹艋琛说完这句话,便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
陈冲出去后。他推开文件,座椅一转,面向窗外。
面无表情,深邃的双眸就像冰碴儿的凝结,没有别的情绪。
这么迫不及待?既然如此,那就快点吧!不过是个程序。
华筝与陈冲的通话结束,胸腔内的那颗玻璃心总算没有裂开来,安安稳稳地待在原位了。
只是不知道这个婚期是什么时候?不管时日多长,华筝也会在下月之前争取请求詹艋琛,让他帮自己保住老宅。
只是没想到,詹艋琛比她想的还要急。
华筝是怕夜长梦多,那么他詹艋琛是为了什么?怕娶不到老婆?
这种可能简直就是比喝水塞牙都离谱。
还是大清早的就接到陈冲的电话:“你好,华小姐。”
“您还是叫我华筝吧,这样我的心脏会好受点。”华筝睡意惺忪,揉着半眯的眼睛。
“……”
“您找我有什么事么?是不是要和詹先生一起用午餐?”
“不是。总裁已经将婚期订在后天下午,地点在伊斯教堂内。”陈冲说。
“后天?这么急?”华筝的睡意被拍到九霄云外。
“华小姐有什么好的建议?”
“我没有。就是挺意外的,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华筝所有的意见或建议统统无声保留。
“为了让华小姐有心理准备才推到后天的。再加上还有今天。”
华筝菱形嫣红的嘴唇张了张,愣是没发出一个字,敢情他们还是为她着想的?她真是该痛哭流涕地感恩戴德!
“如果没什么事……”
“等下!我要做什么准备么?”华筝拦住他挂电话的冲动。
很想说,这是她第一次结婚。
“不需要。后天上午会有化妆师带着婚纱上门,只要跟着她们上车即可。”
什么都不要做准备……
华筝仰躺在床上,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她连坐着的体力都没有了。
脑海里只有一句……她要结婚了。
久久徘徊。
真到了眼前,还是震撼的。好像她从来都不知道的事突然间明媚起来。
每个女孩都有资格憧憬爱情婚姻。华筝也不例外。少女时期也会呆呆地看着身边经过的情侣手牵手纯洁不敢逾越羞涩的样子,那样的温暖和幸福也会感染她。
又隐隐觉得青春期就是思春的时期。
所以后来反而不敢想了。因为再洁净神圣的爱情婚姻摊放在手中时就会发现其并没有那么地纯粹。
而属于华筝的,从一开始婚姻的城堡里就充满了利益换取。
她连将爱情葬在婚姻里的资格都没有。
“华筝?你起床没有?再不起来上班就迟到了。”王忆在敲门。
“我来了!”华筝一骨碌从床上挺起。
餐桌上。华筝跟个无事人似的吃早餐。当然这只是浅薄的期许。
事情来了,推都推不走,那还是她的终身大事。没道理不告诉她的至亲。
“阿姨,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
“我后天要结婚了……”华筝迟疑着还是开了口。
王忆比华筝相比起来,多了种情绪,没法接受。她看着长大的孩子说结婚就结婚。
虽然前段时间有提过,但是她还是没有消化。
在王忆眼里,华筝还是个孩子,逼迫着自己长大的孩子。
“……你想结婚,应该去你爸妈的坟前说,我只是你的阿姨。”王忆搅着面前的粥,说的轻松,但手腕很僵。
而且那话里明明是有赌气成分。
华筝急了:“不,阿姨,不是这样的。爸爸妈妈在我还小的时候就过世了,甚至有的记忆都模糊了。因为陪着我的一直都是阿姨。在我心中阿姨就是妈妈。”
王忆被她说得眼眶发热,将脸扭到一边。
华筝拉过她的手,紧握着:“对不起阿姨,是我不好,没有跟你说我恋爱的事,所以才会一时没法接受我的婚事。”
“一定要这么急么?刚大学毕业,都未真正融入这个社会,你什么都不懂。结婚,那是另一种生活。你真的做好心理准备了?还是爱情让你盲目?”王忆失败过一次婚姻。就是因为爱情让她看不清一个人的真面目。
或许年轻,什么都可以无所顾忌。
但是她不希望华筝有不幸福的婚姻。
“你再考虑考虑?”
华筝也想考虑,可是时间愿意等她再想别的办法么?那些人会放弃对这座老宅的觊觎么?
毫无悬念,没有。
在碰到詹艋琛之前,她也有过别的选择,也是从酒店逃跑,还差点被强,暴,狼狈又屈辱。
她不想再重演噩梦。
“阿姨,我已经考虑地很清楚了。我非他不嫁。阿姨,祝福我吧?”
“我能不祝福么?我就是希望你幸福才让你考虑的。”
“我知道。阿姨对我最好了。”华筝笑着,展现一个新嫁娘的幸福。
两天的日子,华筝真有一种眨眼间就过的恍惚。
去了公司也是没什么事,周毕华还是在东奔西跑找关系,她们就等着他击掌吆喝开张。
华筝守着电脑写下一段随笔,写完,放进她的秘密信箱里。
第三天那些化妆师很早就敲门,捧着洁白如云的婚纱任华筝挑选,那一件件真晃的她眼睛刺疼。
“不用那么麻烦,你们给我选一件就可以了。”华筝知道自己不在状态,说话才显得奇怪。
幸好,那些化妆师服装师都是专业的。
华筝坐在自己的房间,她只要坐着不动就可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经过她们的魔手弄得千变万化。
婚纱的白是纯洁的,毫无杂质的,它代表的也是婚姻的一种态度。
华筝看着有一阵恍惚。
婚纱直坠地上,拖曳着,坦露的大片胸口性感又诱人。
她没有兴趣知道是谁挑的婚纱,想必设计师的功劳最大。
镜子里的人迷离,五官如画,美的不可方物。
敲门声响起。王忆走进来。看到装扮好,穿着婚纱的华筝还是一愣。
“阿姨,好看么?”华筝看着王忆身上的礼服,赞着,“阿姨穿的礼服真好看。苗条又性感。”
“都结婚的人了,还这么嬉笑。”王忆嗔笑,又看向旁边的服装师,“其实哪用得着给我带礼服,真是麻烦了。”
服装师笑着:“哪里麻烦。华小姐以后嫁入詹家,这些能算什么?”
空气中一阵僵滞。
眼见着阿姨脸色微变,华筝对化妆师服装师说:“你们先出去吧?我和我阿姨说会儿话。”
其他人出去后。华筝上前拉过王忆的手,往她身上左右瞅:“这么多年,阿姨一点都没有变,还是那么漂亮。”
“你等一下。”王忆转身出了房间,一会儿又回来,将一张银行卡放华筝手上。
“这是?”
“你爷爷给你的嫁妆,他所有的积蓄分成两份,一份给你,一份给你哥。像詹家那种富商,这点钱肯定看不上。但是我不想回头有人说你娘家的不是,让你委屈。”
华筝一点都不知道有这个钱的存在,让她鼻酸。她将卡又递回去,狡黠一笑:“你知道么?你的女婿可是事事替我想着呢。瞧,连你的礼服都想到了。他又怎么会计较我平凡的身份呢?阿姨,我嫁人后会经常回来的,我不放心哥哥,不放心你。”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结婚,放阿姨一个人面对这样寂寥的生活。
“你哥哥又不是生活不会自理,他只是得了自闭症而已。我就更不用你操心了。华筝,一定要幸福,不然以后我会追悔莫及今天的不劝阻。”
“好。”华筝紧紧抱着王忆,眼里闪着泪花。
礼堂四处的记者摄影师密密麻麻,镁光灯在她的身上闪烁着。华筝特意望过去,拥挤的人群里,她看到跟着周毕华一起的冷姝,正拖着照相机不停拍着。
这是华筝给冷姝的资讯。
踏上红地毯,目光的尽头是身姿笔挺,严冷伫立的詹艋琛,微微的侧身姿态。
华筝不得不承认,这身优雅绅士,略带凉意的詹艋琛极具吸引人。
而华筝的出场,一袭拽地婚纱,直坠落地,超脱凡俗,似乎步步都能生出莲花来。
一身的白,还有不同于别的新娘的头饰,而是用白纱蒙着脸,只露着一双清湛的瞳眸。
神秘,又带着仙气。就像被贬去凡间的仙子。
全教堂的人都惊艳地略略屏息。
这是另类的新娘,与众不同的炫目。
詹艋琛望过去的鹰锐黑眸,深邃而幽暗。
华筝渐渐靠近,站在他面前,四十五度垂首的羞涩。
她化了妆,遮了面纱,自认不用担心被识破。所以才有点胆量站在詹艋琛面前。
台下坐着她的亲人,华胥也在其中,不过让他参加妹妹的婚礼,也如看场戏的局外人。
还有詹艋琛的家人。
华筝只注意到那个曾经悼念爷爷的老人家,花白的头发,看她的眼神是慈爱的。华筝这么认为。
神父带着神圣又庄严的表情念念有词,还问他们是否不计清贫、生老病死依然会不离不弃的话。听着让华筝内心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