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还是不杀,这原本很简单的问题,却是让宇文清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让周遭的众人甚至都感到有些窒息。.v.Om
沉默不是因为这个问题本身而沉默,而是因为这个问题让他感到悲哀。
一向所向披靡的禹王,在这个问题面前,好似瞬间苍老了很多。
他注视了身前神情倔强的少女很久,叹息道:“你走吧。”
“你会后悔的。”少女宛然一笑,就洒然转身而去。
看着向宫殿外行去身影,宇文清突然说道:“我不久会亲自去北蛮,为你娘上一炷香。”
远去的倩影神情一颤,道:“何苦。”
说罢便继续向宫外行去,彻底消失在深沉的夜色里。
直到这位北蛮圣女走后,仍然陷入自己幻境中的众人这才陆续醒来,看着禹王掌间不断滴落的血液,陷入震惊之中。
“护驾!护驾!有刺客!御医呢!快给我滚过来!”
这大殿中第八个醒过来的钟匡宇看着眼前这幅画面,心神受到了太多震撼,根本分不出多余去思考别的问题,就如同被阉割了的太监般尖锐喊叫起来。
随着钟匡宇的喊叫声,直到此刻,全神戒备的御林军这才从各处宫门涌进大明宫,然而身为刺客的那名红衣少女却早已远去。
然而就在几十名身着白袍的宫廷御医连滚带爬的冲至禹王面前为其医治之时,却见禹王挥了挥手:“都散了,寡人无碍。”
他心意微动,就见其掌间有些狰狞见骨的伤口竟是转瞬间愈合起来,仿佛没有受过伤一般,而只有萧洛几人知道,宇文清的伤,在心里,且永远都无法愈合。
而随着他一句话,原本来时匆匆的御林军与御医又被他挥退下去,然而看到周遭三公九卿文武百官投来惶恐而担忧的眼神,宇文清知道,他需要给众人给大禹一个解释。
而这个解释,也是让他没有立刻开口的原因。
然而在他身旁的萧洛却似乎看出了宇文清的苦恼,躬身一礼恶狠狠道:“陛下,呼延浩风贼心不死,气焰依旧如此嚣张,竟敢当堂来刺杀陛下,以微臣来看,应速速发兵北蛮,方是正道!”
萧洛一句话,就解决了宇文清不愿开口提及的困境,并同时否决了大禹朝众权贵一直抵制发兵北蛮的借口,为北伐战争清扫了最大的障碍。
只是身在于阳城接应北蛮圣女的呼延浩风脑袋上,又被萧洛扣上了一口大大的黑锅。
闻言,上官胜芸眼中露出闪亮之芒,赞许的看了一眼萧洛,就躬身对禹王道:“臣,附议!”
墨靖图苦笑一声,也躬身道:“臣,附议。”
狼狈飞出大明宫外的四位上将军也是深深的看了一眼萧洛,齐声应和道:“臣,附议。”
尤其是镇北侯周世更是沉声道:“北伐之事,势在必行!”
在这几位朝中最顶尖的几位权贵的附议之下,刚清醒过来的三公九卿文武百官以及皇亲国戚不管心中如何作想,此刻俱是群情激奋的齐齐附议。
因为今夜之事只要传扬出去,整个大禹将会再次震动,北伐之事,已然无法阻止。
轻声一笑,宇文清似乎又恢复成那个无往不利的君王模样,随意压了压手:“诚然如萧爱卿所言,呼延浩风实力恢复极快,必须得趁早除之,否则定当成我禹朝之大患,所以北伐之事,务必提上日程,这样吧,于半月后,寡人,御驾亲征!”
宇文清的话语如同一记惊雷在大明宫中震响,殿内都为之寂静下来。
御驾亲征,何等沉重的四个字眼,压的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四百多年前大禹朝开朝来第七次大举北伐之时,当时还是身为皇子的宇文清就是随军出征的一员,然而当时随行的三十七位皇子,仅有六位安然回到大禹朝。
而宇文清当时也是重伤濒死,险些夭折。
由此可见,北伐的危险与残酷。
“陛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陛下!”
大明宫内寂静了片刻,陆续就有臣子接连发对起来。
然而宇文清却是一压,不悦道:“有何不可,寡人若是不去,你们有谁对付的了那呼延浩风吗?”
众人声音为之一窒。
是啊,连仙神之境的禹王都会被其伤到,若是再次遇到呼延浩风,若是被其万军之中取其敌首,失去了高层指挥,那么北伐大军,势必全线崩溃。
“朕意已决,无需再议,北伐之事,就这么定了,今日是喜庆的日子,不要因为一个呼延浩风搅了兴致,各位入座吧,宫宴继续!”
宇文清的话语中充满了属于君王的孤高与霸道,众人甚至在其身上看到了开国禹皇的身影。
至此,禹王御驾亲征北伐之事,再无人敢公然反对。
随后宫宴正式开始,禹王宇文清举起酒爵先敬了天地,随后大殿内众多重臣权贵齐声欢笑。
萧洛身后的众多乐师依旧齐奏着美妙的乐曲,又有馥郁的香气从大殿各处散发出来。
那些没有被禹王牵就的众多舞女在度过最初的惶恐之后,依旧堆着笑颜,翩然在大殿献舞。
众人饮酒作乐,好一派盛世中其乐融融的胜景。
接着禹王又接受了几个资格最老权贵,诸如上官胜芸,墨靖图,四位上将军等人的敬酒之后,便就起身离开了大明宫。
紧随禹王离开的,还有镇北侯周世等一干在北方任职的老臣。
在萧洛猜想中,应该是周世对宇文清回报北方的军情,与北蛮如今的势力分析,并研讨北伐之策。
在他们走后,一干大权贵,诸如墨靖图,几大上将军这样的,也在接了几人的敬酒之后陆续愁容满面的离去。
等这些人离开后,大殿内主持宫宴的,就换成了皇太子宇文铭,大明宫也成了年轻一辈的天下。
大殿内的气氛也骤然一松,众多臣子权贵的言行举止也放开了许多。
禹王,周世,墨靖图这些人在大殿时,他们身份太高,没有一个臣子敢过于放怀作乐。
等他们走后,皇太子主持宫宴,他的威势不如禹王那样严肃沉重,对人也和蔼可亲了许多,故而大殿内的气氛一下就火热了起来。
满殿奏乐,美姬起舞,络绎有大臣权贵乃至一些年轻子弟起身,来向萧洛这位大禹新晋的权贵敬酒祝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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