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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岁那年他第一次进山,第一次见到了完全超出他常识的东西,并杀掉了那明明长得像狼力量却比大象还变.态的东西,那所谓的妖怪的东西。
也在同一年,他第一次杀了人,那是一名企图捉他去血祭魔兵的无良修士,一名启轮境中段的修士,然后感受着溅射在脸上滑落在脖颈间那粘稠而又恶心的血液,苍白着脸吐得稀里哗啦,哪怕肚子里已经没有仍和东西,却依旧干呕不已。
他这才明白,杀人,终究是有罪恶感的,无论那人生前究竟有没有罪,但他死在你的手上,手中从此以后便添了一条罪孽。
但在往后,他开始从被动杀人再到为了某种目的去主动杀人,因为他知道,在复仇的道路上,手中必要沾染的罪孽便绝对不会少。
踏上修道的路,便是一条负尽千重之罪的堕落亦或是所谓的救赎之路,只要踏上这条路,无论复仇亦或是修道,必要杀人,所以自那以后,他便没少杀人。
虽然至今死在他手下之人,要么是敌人,要么是同样手染罪孽之人,这种人,在主动杀第一个人时,便多半已经做好了被杀的准备,所以在杀这种人时,他心中的罪恶感,能少上一些。
这也许更像是一种心理偏执,也许吧。
而那在心中不断积累不断徘徊已然化作黑色的罪恶感像是永远也驱散不掉,每次像这样闭上双眼时,似乎都能听到他们在耳边哀嚎,似乎能感觉到他们的溅射出的鲜血撒在身上,将自己的躯体包裹起来,便如同现在一样,像是披上一袭血染的红袍。
良久,他终于睁开的双眼,垂下头看着垂死的女人怅然说道:“不要担心我杀你会有罪恶感,因为死在我刀下之人,你便是那个让我感到最轻松的一个。”
说完这句话,他蹲下身体,凑在正急促喘息的钟颖耳旁说道:“我知道死在我手上会让你死不瞑目,但能够让你连死都闭不上眼睛,便是我此生,最大的快慰!”
锋利的扇叶噗嗤一声划过了女人的脖子,萧洛站起来转过身,将提在手中女人滴血的头颅高举,深吸一口气,对着萧家众人大声道:
“我的仇,我们萧家的仇,我们大晋的仇,终于得报了!”
被萧洛提在手中的钟颖头颅,果然是如同萧洛所说的那样,瞪着永不瞑目的眼睛,看着从天而降的雨丝,每一滴都似是向她索命的亡魂。
于是不断放大的瞳孔露出极度的恐惧之色,最后失去了生者的光彩,如鱼肚般的冰冷眼眸里满是临死前遗留下的怨毒与绝望,始终无法闭上。
就在萧洛将钟颖头颅切下来的那一刻,失去她灵识刻印的蛊虫尸们,终于如同被割掉的麦子一般齐齐倒地,那些猩红的蛊虫刚刚从尸首的七窍中爬出,便叽叫中爆裂开来,化作一朵朵血色的红梅。
原本从属于钟颖势力作战的官员或是家族眼见钟颖身死,大势已去,有些颓然的弃了兵器,跌坐在地,也有些认为经过此役后,后半生的境遇完全可以想象到有多么凄惨,于是拖拽着疲惫的身躯毅然前冲,刚劈砍出几剑,便被乱刀砍死在地。
宫内的战斗,终于在这一刻结束了。
而也在这同一时刻,日食终于过去,原本因日食而昏暗下来的天空也骤然光亮了起来,虽然天空依旧有着厚厚的云层,颇带着凉意的春雨依旧下着,但雨下的人们,却是在短暂的寂静之后,骤然欢呼起来。
众人看向萧洛的目光都有着难以言喻的钦佩,正是这位当年被驱出家门长公子,挽救萧家,挽救大晋于倾覆边缘。
虽然当年逐他出家门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为了保护当时没有自保能力的萧洛,也同时为了萧家保留一枚种子,但只要是常人,便都会心存怨念吧。
如今这颗种子不但发了芽,更长成了参天大树,一颗足以用氤氲以怨报德庇佑族人的巨木。
然而在欢呼过后,更多的却是跪倒在地,痛哭起来。
为了这一场复仇,为了一举平定大晋的最深沉的隐患,所有人,都为这场战争付出的太多太多,多到让他们实在有些难以承受。
萧洛望着满目疮痍血流漂橹的宫内,一时间也有些恍惚,在报仇之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畅快,更多的,是难以言喻的空虚疲惫与沉重。
就在他有些恍然时,一只大手拍在他的肩膀上,却是萧源安带着俱是满身血迹的青旗卫来到了他的身后。
“公子!好样的!”萧源安咧开嘴角,露出白牙对着萧洛赞叹道。
“源安叔,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萧洛抿了抿嘴角,依稀能感受到口中的血腥味。
自回到大晋后,就没有一天安生日子,钟颖如同一道淬毒的刀锋悬在头顶,让他无时无刻不在算计,无时不刻不在努力备战,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在一直蹦的紧紧的。现在大仇得报后,那根弦骤然为之一松,思维便开始有些不由自主的飘忽起来。
春雨落在身上,更觉凉意。
“何以见得。”萧源安有些疑惑的望着萧洛。
“若是我足够强大,便可以直接宰了钟颖,让萧家让大晋不再徒增杀戮,若是我足够强大,这一切惨剧,都不会发生。”
“公子多虑了,人力有尽,自在天意,你做的,已经够好了。”看着萧洛并不壮硕的身躯,沉默很长时间后才微笑回答道。
“这一切值得吗?流了这么多的血。”萧洛叹了口气,都觉的自己有些多愁善感了,自己手下也已经有了那么多的亡魂。
“呵呵,公子你这问题问我这个粗人还真是难为我了,我只知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更何况是杀父之仇,只要把仇报了,有什么值不值的。”
“是啊,有什么值不值的,又犯二了。”萧洛说完,仰起头,拍了拍脑门儿,自嘲的笑了笑。
这个世界,没有值不值,没有绝对的对与错,有的,只有绝对的实力,实力能将所有的认知都颠倒过来,虽然实力不能决定一切,但若想保护自己所珍视之物,便必须具有想匹配的实力。
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么多人前赴后继,哪怕头破血流,也要执着向上吧。
“犯二?”萧源安这个莽汉咀嚼着这个新鲜的话语,猜想这二字又该怎么去解读。
“没什么,过去看看三长老吧,吩咐族人救治伤员。待会儿,我们还要去杀一应死之人。”萧洛迈步,朝着萧家众人走去。
大仇得报,人世间的的大悲大喜之后,便剩下了惘然,而萧洛也终于在与校尉都统间几句不着调的话语中转变了回来,并且更加坚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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