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喧嚣(1 / 1)

<>光公家与林家分别在操场的对角线上,不需要多少时间就能走到。而且光公家在山脚,路灯又少,分外昏暗,用来守株待兔很是不错。再加上,村里人家门口都有条小廊,常堆些杂物,藏身也方便,倒是得小心旺仔不要叫得太欢快。

旺仔本不乐意离开,毕竟,作为一条好狗,看家才是它的本职,而不是跟着并不熟的邻居跑去逮小偷。只是林一夏与它大眼瞪小眼瞪了大半天,这才把分外不情愿的它成功牵出去。

白天已经踩过点,只是那个点只能藏下一个她,好在旺仔是狼狗,黑面黑背,安静地趴下倒也能掩饰一二。

林一夏只准备蹲一点到两点这一个小时,她还要睡觉呢,而且过了这个时间点,小偷也八成不来了。

手机光调到最暗,旺仔不大舒服地别开眼去,林一夏则给许晴发了条消息:『我已经到地方啦!』

许晴:『真是服了你了林姐姐,平常也没见你那么多管闲事啊!』

许晴:『哎哟我去!我听到我老爹起夜的声音了!』

许晴:『姐!你快点吧!我可没手机啊!我是躲在书房偷偷用电脑啊!』

林一夏:『别急别急_(:зゝ∠)_再爱我一节课的时间!』

许晴:『我能去睡会儿么』

林一夏:『不行!我要不是担心自己出意外,有必要拉着你吗?你睡了还有个卵用?』

许晴:『所以你到底抽的哪门子风?』

林一夏:『……这个嘛,可能是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责任感在指引我』

许晴:『说人话』

林一夏:『不知道……大概是写流浪动物那宣传稿写出感情了?反正就是不舒服』

许晴:『得得得,我舍命陪君子!你也悠着点,就看看,录个视频完了,可别冲出去』

『嗯嗯,我……』

林一夏才编辑了一半,便被窗棂内突然亮起的灯光炫得看不清手机屏幕,手机屏幕刚自动调节了亮度,窗子里的灯又骤然暗下。她机敏地把手机塞进衣兜里,又对着旺仔挤眉弄眼作嘘声示意。

旺仔看白痴一般地瞥了她一眼,又淡定地转头去看恢复黑暗的房间。林一夏刚平复了心情,便听到光公家里嘀嘀咕咕有人说话的声音,紧接着,又一盏更低调的灯亮起。

大半夜的太过寂静,稍有声响便能很清晰。林一夏支着耳朵,只是嘈杂的脚步拖沓声掩盖了屋内人的说话声。她本想着听墙角这种事情不好,也不细听,只是无意捕捉到“猫”这个字眼,便多上了些心思。

“……三只……没了没了……”

“你……不行……”

林一夏紧皱眉头,里面人说话用的方言,说得极快,很难听清说些啥,她撇撇嘴,不再听,料想是说自家猫的事情。

许晴:『有收获没啊?大晚上的冷不冷啊?快回去睡觉吧林姐姐!』

林一夏微微一笑,回道:『再等等,马上马上!』

她正和许晴你来我往聊得欢快,旺仔突然支起上身,两耳竖起,分外警敏。林一夏连忙收了手机,又往柴堆里缩了缩。

很快,黑暗中传来几声沉闷的脚步声,旺仔朝她靠了靠,挡住她视线的同时也挡了她大半个身子。从柴禾的缝隙里,林一夏看见了一高大男子从她身边的小路经过,拎着黑布罩着的鸟笼子走向对面的光公家后门。

黑暗中,林一夏只瞧见他宽阔的背影匆匆走过,见他抬手敲敲门,紧接着门开,开门的正是头发花白的光公,他左右扫了一眼,低声说:“抓到了?”

“嗯,差点被发现。”一言说完,人已经闪入门后。随后屋内又响起嘈杂的说话声,似乎有四五个人。

林一夏懵了大半天,没搞懂刚才发生了什么。抓到了?抓到什么了?鸟?猫?不等她理清楚,后门再开,却是走出来四个人。

光公站在门里,摆摆手说:“没了没了,真抓不到了!要不然,白捡的好处我也不会不要啊!”

适才拎着笼子的男子也摇摇头说:“如果还有,我会再联系你们的。”

剩余二人站在门外,手上各拎着一个笼子,闻言也只是点点头不再多谈,转身就走。

随着光公的关门声,林一夏从柴缝里眯着眼偷觑朝这边走来的二人,只见那两个人走两步后突然顿住,其左一人看着她这边说:“那怎么有只狗?”

林一夏心里一紧,强忍住往里蜷缩的动作,只僵硬地保持原样,因为旺仔蹲坐的姿势刚好挡住她的脚,但依旧露出一角衣物,不动还好,要是动了反而会被发现。

“呜——汪!”旺仔背对着她朝那两人呜咽着低吠,展示着它的凶悍。

“这户人家养狗了?要不要找老林问问?”

“没什么好问的,就一只狗而已,能坏什么事?”左边那人裹了裹风衣,又说,“反正也最后一次来了,这村子没什么东西。”

两人边说着边往大路上走,林一夏只依稀听到最后几句对话:“猫都抓遍了,也没看见哪只特别的。”

“哪有那么容易找到,大海捞针一样,能碰上是运气。不过,也不是都没用,那些实验体不就很有用?我看市中心很快就要没野猫了。”

“我倒不想那么早结束,那么好赚的工作,啧……”

“……后续……老板……”

人渐渐走远,林一夏大着胆子起身,悄无声息地往隔壁住户的廊下跑去,试图再偷听几句。

“……卡菲尔那么霸气,我也想养,只是听说要好几百万呢!”

“得嘞,送你你都伺候不起。”

林一夏跟到了最后一户人家,躲在一墙之后,墙对面两人正把笼子往车后座上塞,有说有笑地准备回去。旺仔几番挣扎着要跑出去,却被林一夏死死牵住。她带旺仔来是为了自保,可不是为了惹麻烦的。

不过……她为什么要带狗这种不定因素来蹲哨啊!

林一夏攥着狗绳,瞪着旺仔:再看!再看!再看就被吃掉了!

旺仔吐着舌头呼哧呼哧地喘气,突然回头看了她一眼,林一夏心底一惊,只听旺仔突然“汪!汪!”狂吠两声,惊得她一个没牵牢狗绳,让它冲了出去!

完了……完了……

林一夏下意识想撒腿跑,又在不抛弃不放弃中进行快速的天人交战,而这胡思乱想的功夫里,只听不远处传来“吱吱嘎嘎”几道尖锐的指甲滑玻璃声,听得她头皮发麻,简直难以忍受。

林一夏捂着耳朵快速扫了一眼情况——副驾驶上那人身子在车内,裤脚却被咬在旺仔嘴里,旺仔一边撕咬,俩前爪不断在车上滑拉。副驾驶上的男人挣扎着拿脚踹它,低声骂着喊同伴帮忙。

驾驶座上的人从另一侧下车,小跑过来使劲儿地将车门合上,旺仔的呜咽吠脚中,还夹杂着被咬人的怒骂:“我操.你妈,滚滚!哎哟嘉子你轻点,砸到我脚了!”

眼见着旺仔两面受制,疼得嗷嗷直叫,林一夏焦急地原地跺了两脚,突然退了两步,握着拳头开始“砰砰砰”敲门,连着的三户被她挨个儿敲了四五下,只听得似乎有人嘟囔着问“谁啊?”,但却没有得到回应。

林一夏记得这几户旧房子住的都是老人,生怕他们又睡回去或者不能力敌,在道德的悬崖边不断踱步,最后狠了狠心,撒腿跑回去捡了三段小臂粗的木头,深吸两口气,猛地甩手扔向了街对面人家二楼的玻璃窗,一次没瞄准,又紧接着扔了第二次与第三次,也不管后事如何,只快速地念了一句“旺仔加油啊!”便匆匆忙忙穿过操场往家跑去。

她家楼道用的声控灯,她只是跑急了些,那几盏灯纷纷亮起,让她一面心虚一面快速跑回自己房间。三两下扒了外套踢了鞋子窝进被窝,她又在枕头上拱了拱,制造出一头凌乱的短毛。

旺仔……千万不要有事啊……

林一夏犹自担心着,等了等,突然遥遥听到操场对面喧哗声响起,几声“抢劫!小偷!”瞬间把远近邻居都惊了起来。

“跑了跑了!快拦住车!”

“柱子快快!去街口挡一下!”

村子静谧的夜晚被打破,零碎的嚷嚷间还夹杂着此起彼伏的狗吠声。林一夏听到爸妈起床的声音,也装作刚被吵醒的模样,顶着满头的起床气嘟囔:“大晚上吵什么吵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林爸开了窗子探头往外面看,只能看见许多户人家都亮了灯,还有些人穿着厚实的冬家居服同样从窗子里伸头张望。

林一夏装模作样地跟着看,很快惊疑道:“诶?旺仔怎么不在?太冷了关家里了吗?”

“可能吧。”林爸不在意地看了栓旺仔的地方一眼,又转头对她说,“我出去看看,你回去睡觉,明天还要上学呢!”

“好吧好吧。”林一夏打了个哈欠,倏然想起还没给许晴回消息,连忙三两步跑回卧室,从外套里翻出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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