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打量下,林南都不觉惊了惊,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两个人此时居然到了一个不知谁修的露天亭子里,而这亭子外面却是一望无垠的星空,看起来着实美丽,而两人现在站的这亭子却在半山腰上,说是山腰其实离陆地也有很高了,林南向下望了望,虽然看不太清,但地面那些黑不拉叽的房舍在林南眼中就像一个绿豆般大小。
这时,余诗雨已把手中拿的两大坛子女儿红放在了地上,然后面露微笑,伸开双臂,挺胸抬头的闭着双眼,静静的呼吸着这大自然带来的清新空气和感受着这初春季节拂来的山风,看她那般享受般的模样,林南也不觉重新审视起她来,看她平时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可却有如此心静,看来她很向往这大自然般的清新和自由,林南也曾有过此心境,就是在和宣儿一起骑马回王德镇时,那路上见过的那峡谷时,林南就感受到过如此美妙的大自然意境。
林南想能领悟这一层的人都是心胸宽阔之人,余诗雨也不例外,不知是被她的举动所感染,还是林南本来就和大自然有某种相互吸引的意味,林南也不自觉的把酒坛子放下,两手负于身后,抑起头,静静感受起来这大自然无边无际的广阔和那无穷无尽的清新空气,这么一来下,林南突觉心中的一切烦恼都像被抛于脑后了,像从这一刻开始林南整个人都变得异常的轻松,心中无任何压力,像要与大自然融为一体般,这种感觉是一种无法言明的舒服感,林南不自禁的吐出口清气,好像要置身于这大自然中。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不知这么感受了多长时间,林南身旁的余诗雨终于开口了,林南睁开双眼,侧头看着她,林南发现此刻的她已不再是那个醉里醉气,疯疯癫癫的样子,而是一付平静得如止水般的清凡仪容,因为春风拂面,她此刻半张着双目,脸上依然绽放着一种自然而淡然的笑容,没等林南回答,她又转过头去,一脸止然的看着那浩瀚无际的星空,淡然道:“我还记得,我很小的时候就爱到这里来,每次来到这里,我就什么烦恼都没了,你说是不是很奇怪。”林南没想到她突然会发出如此感慨,虽然有些惊诧以她的性格说出这些话是不是回光返照的现象,不过念了念林南也就释然了,林南随口答道:“每个人都有其内在不为人知的纯真一面,你能感受到大自然的淡雅,说明你是个很会享受生活之人,你的人生也会很快乐的。”
“是吗,或许吧,但有时却又觉得有些事很虚幻,无法抓住,但却有很真实的呈现在面前,难以琢磨,就像这天际中的繁星一般,看似近在只迟,却又是那么的遥不可及。”她的声音依然那么平静,不过林南能听出来她的思绪已飘到了记忆的深处。
其实这种感觉,林南又何尝没有想过,就想林南的人生一样,自己在没有得到神戒之前,其实只是一个混吃等死的废物,没有一点理想,看如今,自己已经改变了人生,这一切看似都是那么的顺其自然,真真实实,但林南有时却觉得这一切都像是一个梦,那么是虚幻飘渺,其实人生真的是时时刻刻都处在矛盾之中。
林南默默地点了点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片仿佛永无止境的星空,突然像悟透了点什么事般,脱口道:“其实虚幻也好,真实也好,一切机会都把握在自己手中,当一个人心境宽如海量时就会发现其实自己不再是那么渺小,不再是大自然的一部份,而是整个世界都反倒过来,全部都被自己握在了手心。”林南突然说出这番话,连林南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这可是很有哲学意义的一句话,以林南的智慧是可以说出来的,但林南却把人与自然相比较,还提到了心宽如海量这个寒萧子告诉林南的词汇,朦朦胧胧中,不知为何,林南感觉自己像抓住了某样东西,却又似没抓住般,念此,林南猛的回头看向余诗雨,此刻她也正好扭过头来在打量林南,四目相交下,林南可以感觉到她的眼神有些闪烁,这是林南第一次看到她的目光出现了不稳定的飘浮感,难道她的心湖起了波澜,她在害怕林南的眼神?虽然林南现在不能照镜子看自己是什么表情,但林南从余诗雨那有些战栗的眼神中看出了她被林南的目光所震慑住了,这可是一件非常有成就感的事,可是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林南现在的眼神这么令她动容,这一点林南实是把握不住。
不过这余诗雨也只是震住了数秒时间,然后又勉强挤出了丝笑容,凝视着林南,然后意味深长的说道:“你的眼神很不一样了。”
“哦?”这个字是林南脱口而去的,完全是出于条件反射般,不过她反应也极快,马上接道:“你是第二个用眼神就能让我心中翻起波澜的人,很了不起啊你。”说毕,她已恢复成了那在街道上与林南嬉戏时的笑容,在林南额上点了一下。
她这明显是报复,林南先前点过她额头,她现在却反过来点林南,不过她这一举动却把林南弄笑了,这下林南想林南的眼神已恢复了正常,两人都不知道在笑啥,呵呵笑了一轮,林南才顺手把地上的酒坛拿起递了一坛给她,然后自己也提起一坛,打开塞子与她手中的酒坛碰了一下,她会心一笑,与林南一同狂饮了一大口,不过一边喝,林南一边就在想,林南是让她第二个能用眼神震动她心境的人,那第一个是谁呢?林南取下酒坛,抹了抹嘴角边溢留的酒水,微笑着像平常一样对她问道:“你刚才看到我是什么眼神了?”林南这句话问得一点也不严肃,就像两个朋友在闲聊一般,余诗雨一听,也同样露出那不恭的笑意,对林南回道:“虽然两人相识时间不长,但我觉得你是个人物,我想你渗透心宽如海量这层心境只花了不到三个时辰吧。”
她这么一说,林南着实吃了一惊,渗透了心宽如海量?什么意思?她没等林南回答,只是又恢复到了那止境若水的淡然模样,直直望向苍穹,才言道:“我小时候经常到这里来。因为我觉得大自然能为我了却烦恼,不管有多么不开心的事,我一来到这里就会什么都不用想,都不用做,那些烦恼就自己迎刃而解了,从那以后我都时常抱着美酒上山来静心,可那时我并不能喝,每次只要一喝一小碗便会头昏不已,弄得醉醺醺的。”她说毕微微停顿了一下,像想到了往事中令她感觉好笑的事,她自顾自的偷笑了一下,便又接着道:“直到有一次,我还记得那次天色已过黄昏,而我却喝了不少,因为我本身酒量不好,那次醉得很厉害,正准备下山的时候,可我碰到了一个人。”林南领悟能力不是普通人能比的,听到她说到这,林南脱口插口道:“那就是第一个能用眼神让你震慑的人?”她没有直接回答林南的问题,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接着道:“那个眼神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她说到这,又侧过头来看着林南,意味深长的说道:“就和你刚才的目光是一模一样,好像把整个世界都摄于自己掌中,有一种目空一切的傲然霸气,好像任何一人一物在你眼中都是那么的渺小,而你就像……”她说毕,用玉手指向那广阔无比的星光,娇语声又起:“你就好像那永无止境的苍穹一般的巨大,你的容量能装下整个世界,你就是这个天下的主宰。”她言语之中,又把目光看向林南,一字一顿的说道:“而这层心境的领悟就叫做:心宽如海量。”
这一下林南完全被怔住了,这不是那寒萧子所说的心境吗,他跟林南说等林南达到那层心境后,便会容下所有一切,就像他腰间的小酒葫芦一般,能装下上百坛五斤一坛的女儿红了,而余诗雨也一样,这么纤细的腰杆,却能喝下几十坛酒,而肚子却不见得涨大,这的确就匪夷所思,不过这如果真跟那什么心宽如海量境界有关,那余诗雨却说林南也达到了这一层境界,林南却浑然不觉,只是感觉到有某种东西像是被林南抓住其实又没被抓住似的一种虚无感。
余诗雨可不是凡俗之辈,她当然看出了林南眼光的闪烁之意,也肯定知晓了林南心中所想,她没有直接帮林南了结心解,只是又扭过头去,依然还是那副淡然自若的表情看向那天边之外,然后又接着说道:“你也不用这么一副想不透彻的样子了,其实在我遇到那个人之前,我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心宽如海量,是那个人教我的,可以说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启蒙老师,而我和他在五年前在此相遇也是改变了我很多的想法和人生道途,可以说他也算是我最大的恩人。”
当一个人在专注讲述往事的,旁听者是最好不要打插嘴的,林南有几次想打断她的话,问及她的恩师是谁,可林南也忍住了,林南知道她会说出来的,林南只是一边洗耳恭听着她的讲述,一边自顾自的狂饮了一口接一口的女儿红。
这种酒虽然味淡,但清淡的味道却符合这大自然同样清新的美景,林南喝着喝着不免感到自己好像与大自然已然是零距离了,好像大自然就在林南的手心中,林南念此不禁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上面除了一些汗迹外,啥都没有,这时身旁的余诗雨那充满女性磁性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本来是不会相信他的话,但自从我看了他那清澈如镜的双眼后,我便相信原来世上真有人的目光能像这无边的天际一边广阔浩瀚,从那以后,我每天都会上山来,跟他修习自然之气,掌控心宽如海量的玄妙,可是时间总是很短暂,我恩师只在此处教习了我短短半年便云游四海去了,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也打探过他的行踪,但江湖上从未有人听过他的名字,可是时间总是很短暂,我恩师只在此处教习了我短短半年便云游四海去了,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也打探过他的行踪,但江湖上从未有人听过他的名字。
恩师走了之后,我便靠自己的领悟慢慢自行修炼心宽如海量的心境,可时隔五年后,我的境界还只是初识期,肚量也只不过能容下六十坛女儿红罢了。”她说毕,表情已经从那止若静水的淡然转化了过来,又变成了平时的大大咧咧,她眨动着美目,深深地凝视着林南,嫣然笑道:“我看得出来你的资质比我高很多,我还记得当年我真正领悟到你那种眼神时,花了足足四年的时间,而看你的样子估计最多不超过三个时辰吧,对吗?”林南完全被她说的话给迷蒙住了,只是各件反射般的点了点头,然后又侧头看向她,不解地问道:“可是你说我领悟了这什么心境,但我却浑然不觉呢,我现在除了有一种朦胧的感觉外,并不觉得我现在肚量有你大,你说你这么小的肚子都能装六十坛这种女儿红,我想我装一坛都撑死了。”林南这句话说的是实话,不过她一听却扑嗤一下笑出来声,小声骂道:“笨蛋。”林南知道她这笑容是纯属好笑,并没有讽刺林南的意味,她笑毕,又点了点林南的额头,乐道:“谁告诉你,才领悟这层心境后就能喝几十坛女儿红的。”她的笑容真是美不方物呀,林南不免看得有些呆了,反倒没怎么注意她的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