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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章 建奴第一贱人(1 / 1)

第三百五十章建奴第一贱人

先是在大营里力抗明军朱梅部骑兵骚扰,没能让这支忽然杀出的明军骑兵踏进自军一步,然后在松山渡口力战,虽然没能冲破明军的阻击渡河成功,但也迫使明军两次增兵松山战场,大大减轻了自军在其他战场上的压力,最后又成功接应出了被困的阿敏军队,总算是给惨败的建奴军队挽回一点面子!——做了这么多事,结果到了战后,堂堂建奴摄政贝勒代善去求见努儿哈赤时,却遭到了无情的拒绝,反倒是在笔架山输得稀里糊涂、多次背负叛徒嫌疑的皇太极和他那个狗奴才,不经通报就能进入努儿哈赤的寝帐,去见重病缠身不知何时挂掉的老爸。遭到如此待遇,代善心中的恼怒就可想而知了。

十月初十夜里三更时分,代善的将帐中仍然是灯火通明,代善亲自领着两个儿子瓦克达、巴喇玛和一大帮建奴正在处理小凌河大战后的善后事务——主要就是重新编制被打残打光的建奴军队,讨论战死基层将领的接替人选和讨论该保留或者取消那些番号,还有就是安抚抢救伤兵,为建奴主力留一点种子,忙得不可开交。而这些事情中,别的事都好办,惟独这伤兵的问题让代善愁白了金须鼠尾小辫子——这场大战下来,很多被屠奴军刺刀捅伤的建奴士兵将领根本无法抢救,无论用什么药都没办法止住伤口流血,只能眼睁睁看着许多建奴将领士兵哀嚎着惨死在一道道看上去并不致命伤口上,名医名郎中名军医全部束手无策。

“阿玛,伤兵营刚刚来报,大哥的岳父吴尔祜达将军也殉国了。”代善第五子巴喇玛垂头丧气的说道:“和前几位将军一样,被疯狗军的三棱刀捅伤了肚子,怎么都止不住血,就这么去了。”

“军队里的郎中都是吃干饭的?”代善忍无可忍,拍着咆哮吼起来,“以前我们的将士肚子被砍破,肠子流出来了都还能救回来,怎么现在一个马眼睛大小的小伤口,都救不回命来?去给伤兵营的郎中传令,马上给我找出疯狗军刀上的毒药到底是什么,再有将士为了这种小伤牺牲,我要他们的脑袋!”

“扎。”巴喇玛无可奈何的答应,正要回身时,大帐门口却传来一个声音,“大贝勒,不要浪费力气了,疯狗军刀上的毒药没有解药,包括疯狗军自己都没有,遇到这种伤,只能把伤口处的肉都给挖了,才能止得住血。”

“阿敏?”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代善抬头一看,果不其然,建奴二贝勒兼镶蓝旗旗主代善领着两个弟弟瑙岱和图伦,不知何时已经进到了自己的将帐。正为伤兵的事烦恼的代善也顾不得询问阿敏来意,只是抢着问道:“二贝勒,这点你肯定?把伤口的肉都挖出来,就算能救回来命,这些伤兵一时半会也重新上不了战场了。”

“肯定。”阿敏郑重点头,解释道:“这点我是从疯狗军俘虏那里拷问出来的,镶蓝旗和疯狗军交手的时间早,上次在锦州时图伦就吃过这样的大亏,所以我留了一个心眼,一直想找出原因。昨天从笔架山突围回来的时候,疯狗军一直把我追杀到了杏山,在战场上抓到一个重伤的疯狗军战俘,好不容易才从他嘴里掏出了这个消息。”

“那就这么办吧。”代善叹了口气,转向旁边的巴喇玛喝道:“去,把你伯父的话带去给郎中,能救多少将士回来就救多少吧。”巴喇玛点头答应,匆匆领命而去。代善这才向阿敏招呼道:“老二,过来坐吧,对了,还没问你这么晚来找我干什么?是不是镶蓝旗牛录编制的事?阿玛病倒后就一直没见我,多的我还不敢做主,先给你补充五个正蓝旗重新整编出来的牛录如何?”

“伯父傍晚时接见了我。”阿敏沉声说道:“二哥,有时间没有?我有些事想和你单独谈谈。”听到这话,代善先是一楞,又看到阿敏那严肃的神情,代善会意过来,忙向阿敏使个眼色,又向在场的建奴将领交代几句,让他们自行处理余下事务,这才把阿敏领进了后帐,阿敏的两个铁杆帮凶弟弟图伦和瑙岱则守在了后帐门口,不让外人随意靠近。

进到后帐,代善先是把亲兵全部赶了出去,又亲自给阿敏和自己各自倒上一碗奶茶,这才坐到阿敏对面,捧着奶茶问道:“二贝勒,有什么事说拔,是不是今天傍晚阿玛召见你的事?”说这话时,代善心里简直算是郁闷到了极点了,身为摄政贝勒,父亲不仅不接见自己的求见,反而召见一个侄子,这种滋味可一点都不好受。

“二哥,在我告诉你伯父召见我时发生的事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阿敏很会卖关子,也很会演戏,很严肃的向代善问道:“二哥,你到底打不打算继承伯父的汗位?”

“砰!”代善手里的奶茶碗砰然落地,摔得粉碎,白色的奶茶汁也溅满了代善的裤子,但代善仿若未觉,只是死死的盯着阿敏,一字一句问道:“老二,你为什么要我这问题?”

“不要问我为什么要问这问题。”阿敏摇头,严肃说道:“现在我只想问你,堂兄,你想不想当下一任的大金汗?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的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所以,我希望你说实话,说心里话。”

“老二,你到底什么意思?”代善益发糊涂,凝视阿敏严肃的丑陋脸庞许久后,代善终于还是答道:“你的问题真是问了白问,阿玛的十几个儿子里,谁不想当下一任大汗?皇太极想,死去的莽古尔泰、汤古代和多铎都想,就连阿济格那样的笨蛋都想当,我为什么不想继承阿玛的汗位?只是这事情必须要阿玛才能决定,我最多也就是想想,没有阿玛许可,我也不敢去争。”

“很好,既然堂兄你想就行。”阿敏点头,又无比严肃的说道:“但是,现在我要告诉你一个很不幸的消息,伯父已经确立继位人了,不是你,是八弟。”

“什么?”尽管隐隐已经有了一些心理准备,可是真正听到这个消息后,代善还是猛的一下跳起来,脸色也变得无比之狰狞,嘶哑着嗓子问道:“老二,你不是开玩笑吧?阿玛确立老八继位,为什么我不知道?我好歹也是摄政贝勒,这么重要的事,阿玛怎么可能瞒着我?”

“堂兄,你不要急,先听我慢慢告诉你这事情的前后经过。”阿敏的声音低沉下来,慢慢说道:“今天傍晚的时候,伯父忽然召见我,告诉我说,他已经病得撑不下去了,为了预防万一,他决定确立老八皇太极为继位人,要我发誓效忠于老八。然后,伯父又给我一道密旨,专门用来对付你的密旨,在他百年之后,你如果遵照他老人家的旨意,奉老八为主,那他的这道密旨就不用公布。可你如果不承认老八这位新大汗,那我就得拿出这道密旨,收缴你的兵权,把你处死!还有你的儿子、我的侄子岳托,也是如此对待。”

代善彻底懵了,自天启六年努儿哈赤病重和皇太极遁走科尔沁草原以后,他一直就是建奴的摄政贝勒,军政民政归于一手,是理所当然的汗位继承人,同时也是所有人认定的建奴汗位继承人,阿敏本人更是把自己当成了下一任建奴大汗的唯一人选,可是真正到了努儿哈赤病重将死的时候,努儿哈赤却把他一脚踢开,选择了皇太极为继位人,从天堂一下子跌落地狱,只要是个人就会无法接受,就更别说同样有些不小权利欲望的代善了。一时之间,代善甚至都在怀疑阿敏是在欺骗自己,故意作弄自己,可是看到阿敏出示的努儿哈赤密旨之后,代善彻底绝望了,也明白阿敏不是在欺骗和作弄自己了…………

心如刀绞的绝望了许久后,代善才低声说道:“老二,多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不过,你为什么要违反阿玛的旨意,把这个消息秘密告诉给我呢?”

“堂兄,我们两堂兄弟识字都不多,大的道理也不懂,唯一熟悉的书,也就是《三国演义》了。”阿敏很诚恳的说道:“在《三国演义》上,但凡是废长立幼的,大部分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所以我思来想去以后,就决定来问问你,你如果不想当下一任大汗,准备承认老八这个新大汗,那我就希望你不要有什么异心,不要让我们手足相残,我们两兄弟忠心耿耿的辅佐老八,团结在一起打败蛮子,打败我们大金不共戴天的大仇人张好古小蛮子,重振我们大金横扫天下无敌手的雄风!”

代善不语,许久后,代善才嘶哑着嗓子问道:“如果我不呢?老二,你打算怎么做?”

“如果你不肯老八。”阿敏一字一句说道:“那我就豁出这条性命,去劝伯父收回成命,重新考虑他的继位人人选!大堂哥楮英已经不在了,现在你是老大,你才是最合适的人选!伯父就算杀了我,我也要保你做下一任大汗!”

“为什么?”代善盯着阿敏眼睛问道。阿敏平静说道:“二十年前,伯父杀了我的哥哥阿尔通阿,本来还想杀我,是堂兄你在伯父面前替我求情,救了我一命。这份恩情,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

“二弟……。”代善有些感动,说什么也想不到平时里不吭不哈的堂弟阿敏,竟然会有这么一份报恩的心——什么叫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才是真正的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二哥……。”阿敏眼泪滚滚而落,哽咽着说道:“你做决定吧,没多余的时间了,伯父已经决定明天晚上撤军回三岔河,到时候你的正红旗断后,如果有人担心你不服气,担心你是他继位的隐患,那么张好古小蛮子追杀我们的时候,你肯定不会有援军,也许就没机会了……。二哥,你说吧,你要弟弟我怎么做?”

阿敏这话是真正的刁难代善了,代善现在心乱如麻,又能做出什么样的决定?而且阿敏这个张大少爷的预备老丈人也把女婿的无耻学了一个十足,刁难起来非常高明,不仅不让代善觉得难以接受,而且还感动得眼泪汪汪,哭泣着说道:“二弟,你让我怎么决定?阿玛决定了的事,几时更改过?我总不能……,总不能违抗阿玛的旨意吧?”

“没用的东西,直接起兵造反不就行了?”早就巴不得努儿哈赤父子自相残杀的阿敏心中冷哼,嘴里却哽咽着说道:“二哥,伯父的旨意是没人敢违背,可是我总觉得,老八不象是个能把伯父辛辛苦苦创下的基业发扬光大的人!这些年来,伯父一直是重病缠身,大金国如果不是你忠心耿耿的撑着,早就完蛋了,而老八呢,先是和张好古小蛮子有一些不清不白的关系,然后又叛逃到了科尔沁草原上,背叛了大金,也背叛我们爱新觉罗家,大金国如果落到他的手里,还有未来么?”

“尤其是这一次小凌河大战,你也看到了,你的正红旗,还有我的镶蓝旗,打得那么壮烈,死了那么多好将士,又杀了那么多蛮子精锐。”阿敏越说越是伤心,泣不成声的说道:“可是老八呢,打一个兵力已经被我调光的笔架山,大金的英勇将士死了那么多,斩获却几乎没有!他到底安的什么心?!我就搞不懂了,当年老八为什么要千方百计的把张好古小蛮子弄到锦州来?又为什么他走到那里,张好古小蛮子就跟到那里?为什么他走到那里,我们大金军队就倒霉到那里?张好古小蛮子越来越强,我们大金越来越弱,他却越来越得伯父重用和宠爱,这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什么原因?二哥你能明白吗?反正我是不明白,我甚至怀疑,这些年来我们大金在张好古小蛮子面前这么被动,到底是不是他老八搞的鬼?”

“二弟,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尽管阿敏的话有些语无伦次,有些毫无逻辑,可是这样的话听到代善耳里,却好象在代善滴血的伤口上撒了一把又一把的盐,让代善益发的心如刀绞,益发的伤心失望。而阿敏忽然起身,走到代善面前双膝跪下,抱着代善的双腿大哭说道:“二哥,你告诉我,老八,他真是做大汗的材料吗?”

“二弟,他是阿玛指定的下任大汗啊!”代善心中感动,忍不住也是抱住了阿敏的肩膀,失声痛哭出来。兄弟俩抱头痛哭,场面感人无比,可就在这时候,寝帐外面忽然传来努儿哈赤苍老而又嘶哑的声音,“图伦,瑙岱,你们在这里干什么?是不是阿敏和代善在里面?”

“阿玛来了?”代善心中一惊,不等代善和阿敏做出反应,寝帐帐门已经被人粗暴的掀开,坐在轮椅上的努儿哈赤领着一大帮建奴侍卫冲了进来,身旁还跟着皇太极和范文程两人。不过看到阿敏跪在代善面前、代善和阿敏脸上还尽是眼泪鼻涕之后,努儿哈赤也是一塄,厉声喝道:“阿敏,代善,你们俩在这里干什么?出什么事了?哭得这么厉害?”

“阿玛,我……。”代善还在寻思如何回答,阿敏却膝行到努儿哈赤面前,昂着头哽咽着说道:“伯父,是侄儿来见二哥他的,什么事都与他无关,伯父你要打要杀,侄儿一人领受,但请伯父千万不要牵连到二哥身上!”

“我为什么要打你杀你?你和代善到底说了些什么?”努儿哈赤更是糊涂。阿敏咬咬牙齿,大声说道:“侄儿不敢欺瞒伯父,伯父你今天对侄儿说的话,侄儿都已经告诉二哥了!”

“果然如此!”皇太极和范文程都是心里一沉。努儿哈赤也是又惊又怒,还有些尴尬,怒喝道:“你为什么要告诉他?你安的什么心?是不是想让我的儿子们兄弟不和?”

“伯父,侄儿安的是好心。”阿敏毫无惧色的说道:“侄儿年纪还很小的时候,伯父你就让侄儿们看《三国演义》,说是可以在上面学到什么东西,所以侄儿知道,自古以来,凡是废长立幼,都没有一点好下场!二哥他对你忠心耿耿。这些年来,大金国如果不是有他,早就垮了!所以侄儿今天来问二哥,他到底愿不愿意承认八弟这个未来大汗,如果他承认,那我就和他一起,忠心耿耿的辅佐八弟!如果他不承认,那侄儿就准备向伯父死谏,恳请伯父收回成命,重新考虑立谁为太子!”

“什么?”努儿哈赤有些傻眼了,本来他收到范文程密报说是阿敏秘密求见代善,第一反应就是阿敏这个内奸是来挑唆代善叛变,投靠张大少爷那个卑鄙无耻的离间计之鬼,可是阿敏却说自己是准备死谏,恳求自己不要废长立幼自取其乱,这倒是完完全全的出乎努儿哈赤的预料之外了。而皇太极和范文程则是面如土色,心中同时闪过一个英俊儒雅的恶魔影子——张好古!这么恶毒阴险又冠冕堂皇的离间计,只有那个可怕的恶魔才琢磨得出来!

“阿玛,阿敏堂弟说的全是实话!”事到如今,代善如果再不出来保全阿敏,那简直就不能算是人了。被逼无奈之下,代善只能硬着头皮跪到阿敏旁边,流着眼泪说道:“阿玛,阿敏堂弟完全是出自对你的一片忠心,担心儿臣不服八弟,才能劝说儿臣不要为了个人私利误了阿玛的军国大事,他的苦心忠心,天地可鉴,日月为证!儿臣甘愿放弃太子一位,承认八弟是下一任大汗,明天的晚上撤退,儿臣也愿意率军断后,为阿玛和八弟挡住张好古小蛮子的追兵!只求阿玛不要惩罚阿敏堂弟,他的罪,儿臣替他担了!”

说罢,代善连连磕头,放声大哭,阿敏也是放声大哭,拼命磕头说道:“伯父,明天晚上让侄儿断后吧,侄儿就是豁出这条性命,也要为你和二哥挡住蛮子追兵!只求伯父长命百岁,重新考虑继位人选,废长立幼,只会给蛮子可乘之机啊!还有二哥他,才是伯父最好的继位人啊!”

本来是想试探阿敏到底是不是自己内部的叛徒,顺便玩一个诱敌计打个胜仗挽回颜面,结果却弄巧成拙演变成了儿子们争夺嫡位,纷争分裂,努儿哈赤手足无措之余,不由暗恨起范文程的馊主意来。沉着脸盘算许久后,努儿哈赤才严肃问道:“阿敏,你私自泄露我的密旨的罪过,我暂且不追究,我现在问你两个问题,你一定得老实回答!”

“伯父请问,侄儿一定如实回答。”阿敏知道重头戏来了,赶紧抹着眼泪答道。努儿哈赤沉声问道:“前天晚上我命令你回师救援小凌河战场,为什么你没能及时赶到杏山战场?为什么阿济格和务达海的七千军队在突围战中打光打绝了,两个梅勒额真都战死了,都没能打破蛮子的阻击,你的四五千军队却能顺利突围成功,几乎没什么损失就杀回了小凌河北岸?”

“这些事,侄儿已经禀报过了啊?”阿敏满脸的糊涂,答道:“回援小凌河战场时,侄儿是派阿济格和务达海打前锋,侄儿自己率军断后,阻拦蛮子追兵。当时阿济格和务达海两位堂弟在杏山受阻,侄儿又被疯狗军蓟骑队咬上,随时可能被蛮子军队前后夹击,被逼无奈之下,侄儿只得在高桥阻击蛮子追兵,为两位堂弟突围争取时间,结果一场血战下来,侄儿虽然打退了蛮子的追兵,两位堂弟那边却全军覆没了。”

“你独力阻击蛮子追兵?而且蛮子追兵还是疯狗军,为什么损失这么小?”努儿哈赤厉声喝问道。阿敏飞快答道:“当时侄儿灵机一动,利用高桥一带狭窄的地形,砍伐树木堆积,点燃了火海阻拦疯狗军追击。然后侄儿又乘着那点宝贵的时间,抢占了路边的两个至高点,用滚石落木狠砸追击上来的疯狗军,所以损失不大。而且蛮子后来还来了一次援军,用火炮轰击侄儿占领的高地,多亏了侄儿占据的两个山头比较高,退往山上后就躲开了蛮子的火炮,这才坚持了下来。后来到了下午,侄儿乘着蛮子军队久战疲惫的机会,派出一支三百人组成的敢死队去冲蛮子炮兵阵地,侥幸点燃了蛮子的火炮火药,乘着这个机会,侄儿才摆脱蛮子追兵,但侄儿派去的三百人的敢死队,一个都没活着回来。”

“你胡说!”范文程忍无可忍,跳了出来张牙舞爪的叫道:“蛮子的疯狗军,一直在笔架山上,根本就没追杀你,怎么可能和你在高桥僵持到下午?还有,蛮子的火炮队也全部在笔架山上,更没去高桥和你作战!”

“操你娘的狗蛮子!”阿敏暴跳如雷,咆哮道:“疯狗军为什么没追杀我?如果疯狗军没追杀我,我为什么要分兵让阿济格和务达海去突围,我自己殿后?我们后面如果没有追兵,阿济格和务达海为什么要和疯狗军死拼,拼得只剩三四百人活下来?他们不会向我求援么?”

阿敏这话倒是大实话,正是因为赵率伦率领蓟骑队追杀,阿济格和务达海才同意分兵,并且在杏山与天雄队死拼——这一点,也是阿敏这支幸存军队所有建奴士兵将领众口一词的说法。而努儿哈赤平心静气仔细一想后,也觉得阿敏的话很有道理,如果后面没有追兵,自己的第十二个儿子阿济格和侄子务达海也不是傻瓜,更不会在杏山拼得那么惨了。这时,代善也站出来说道:“我也可以证明,多亏阿敏堂弟在战场上俘虏了疯狗军士兵,拷问出了疯狗军的毒刀治疗法子,这才救了我们无数大金受伤将士的性命。”

“还有这事?”努儿哈赤眉毛一扬问道。代善确实比较厚道,赶紧把屠奴军的古怪毒刀和阿敏发现的治疗方法说了一遍,而阿敏则含着眼泪说道:“伯父,难道侄儿能够冲出蛮子军队的包围,就是罪过了?如果真是这样,早知道侄儿就不应该往蛮子兵力薄弱的松山渡口突围,应该去冲蛮子大营,和蛮子同归于尽算了,反正蛮子打了一天一夜,军队也累得差不多了,侄儿起码和多一点的蛮子同归于尽,也省得回来让一个蛮子奴才肆意污蔑!”

“这倒也是,蛮子兵力薄弱,没有多余的预备队,一天一夜的血战下来,确实已经筋疲力尽了。”努儿哈赤想起当时的情景,觉得阿敏后来成功突围也完全说得过去——毕竟人不是铁打的,一天一夜的血战下来,能够保持充沛体力继续拼命的那是怪物。但努儿哈赤也知道,阿敏的话里还是有很多疑点,最起码笔架山守军全力追杀阿敏这一点,就和皇太极在笔架山遭到顽强抵抗这一点完全矛盾。稍一盘算后,努儿哈赤忽然喝道:“阿敏,宋献策和你什么关系?”

“伯父,宋献策是谁?”阿敏脱口反问,那速度,简直就象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一样——顺便提醒大家一句,阿敏在努儿哈赤身边潜伏了二十年,这点本事还是有的。而努儿哈赤反倒被阿敏问的一楞,疑惑问道:“宋献策是谁你都不知道?”

阿敏表情疑惑,回忆半晌才答道:“有点耳熟,可能是在那里听过,不过实在没影响了,请伯父恕罪。”

“堂弟,宋献策是张好古小蛮子身边的狗头军师,很是阴险狡猾的一个人。”代善好心提醒道:“三年前,就是这个家伙在察汉浩特鼓动阿布奈发动政变,夺了林丹的汗位。”说到这里,代善也想起了起来,忙说道:“哦,对了,当时你在朝鲜,不知道这个蛮子也很正常。”

“想起来了。”阿敏恍然大悟,忙说道:“伯父勿怪,侄儿不懂蛮子话,蛮子的名字怪里怪气的,所以侄儿记不住。”

“不错,阿敏是不懂蛮子话,记不住蛮子的名字也正常。”努儿哈赤略略点了点头。可是努儿哈赤并不知道的是,表面上表情疑惑的阿敏这时候心里却在翻江倒海,说什么也不明白努儿哈赤为什么要问自己和宋献策的关系。恰在此时,范文程捕捉到了阿敏目光中稍纵即逝的惊惧之色,心中有了点底,跳到阿敏面前诈唬道:“二贝勒,你骗不了大汗!镶蓝旗已经有人向大汗告密了,你在朝鲜义州时见过宋献策蛮子!”

说这话时,范文程故意用的是汉语,意图打阿敏一个措手不及,只是范文程实在太低估了阿敏一些,二十年来为了隐藏自己会说汉语的秘密,阿敏对这套花招早就养成了条件反射,马上就脱口喝道:“狗奴才,说大金语!老子不懂你们狗蛮子的话!”

“咦?”范文程和皇太极都是一楞,下意识的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张好古小蛮子的离间计!故意在朝鲜造谣,离间我们大金的军队!而代善在旁边低声翻译过后,阿敏马上跳了起来,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拳打在范文程鼻子上,打得范文程鼻梁粉碎,鼻血飞溅。阿敏又咆哮道:“狗蛮子!老子终于明白了!搞了半天,是你这个狗蛮子在煽风点火,故意陷害我这个大金忠臣!你说,你到底是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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