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徐吉匆匆写了几封家书,并着人连夜送回温州,一封是父母的家书,一封是给杨老和姜老报平安的书信,还有一封就是给小露的书信。徐吉却是不知,给小露的书信被李三偷偷的截留。
徐吉这几日都是粗茶淡饭,今日终是吃了顿好的,一众跟随徐吉的郭亮、陆仁贾都是大赞着说,大饱口福云云。饭后无事众人回去歇息。
徐吉自是不客气的寻了一间不错的卧房休息,就在徐吉准备睡觉的时候,一个小厮端着一盆热水敲门进来。
徐吉笑着说:“我不用人伺候的,在军营都习惯了,把水放那你且下去歇息吧,小小年纪这么懂事,倒是让人不舍得使唤了。”
那小厮低着头也不答话,兀自走上近前,将热水放在床榻边,也不管徐吉用不用洗脚,就欲给徐吉脱鞋子。
“我都说了不用你伺候了,下去歇着吧。”徐吉有些不悦的说。
就在徐吉要不耐烦的时候,一张笑脸映在徐吉的眼前。与脑海中日夜思念的身影慢慢重合,徐吉已经分不清现实还是幻觉,狠狠的拍了一下脸,却不小心碰到了伤口,痛的龇牙咧嘴,半天硬是没有叫出来。
“你...你...”徐吉指着那小厮打扮的人,你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就在徐吉不知所错的时候,只见那人一边温柔的给徐吉洗脚,一边轻声的吟诵着:“前世别离心已凉,相忘江湖自难忘。回忆过往,凭栏上,消愁对酒饮夕阳......相守无望,泪千行,碎心一夜鬓如霜。恶语相向,神魂伤,衣带渐宽又何妨?比翼成双,化鸳鸯,戏水天涯小河塘。”
同样一首词,却被她吟唱的幽怨无比,思念如河。更让徐吉体会到了其中厮守终生的愿望,若家人反对就宁愿一起浪迹天涯的决心。
于是她来了,一个女人跟着李三来了。一个柔弱的女子为了爱情远赴千里之遥,来到了徐吉的面前。徐吉的挚爱小露竟然跟着李三来了。怪不得在此之前,李三支支吾吾的说要给自己介绍个人。
此时的徐吉,不自觉的流出热泪,是无数个难眠夜里的思念,是小露不顾一切千里相见的感动,更是赢得小露一片痴心的欢喜。二人执手相看泪眼,更无语凝噎。良久心绪方才平息下来。
“妹妹,怎么就这么傻,这一路想来是吃了不少苦头吧。”徐吉疼爱的摸摸小露乱糟糟的头发说。
“不苦,只要想到哥哥在边军吃的这些苦,小露一点都不苦。”于小露说。
“越是如此,越让我感动的眼泪不止,你更待如何?”徐吉听了却如自己所说,方才止住的眼泪硬是再次流了出来。
小露乖巧的给徐吉擦着眼泪说:“那就再给小露写首词好啦!”
“这,我又不是大文豪,说写就写出来的。妹妹这不是难为哥哥吗?”气氛瞬间轻松了许多,却让徐吉有些无语。
“不用多好,只是记录下哥哥此刻心情的词句就好。”小露有些撒娇的说。
好吧,那让我斟酌一番。于是徐吉陷入了思考中,小露更是连忙跑去书房取来了笔墨纸砚,弄得徐吉好生无语。
略加思索,就随手写道:
“初冬纳采离别人,恰逢厄运远充军。
九死一生将死身,千锤百炼思锤魂。
生死间,贪生只为伴红颜,男儿之诺重如山。
思念间,情思化作姻缘线,厮守相缠一万年。
最是难熬帐中闲,狂习武艺抛思念。
奈何垂泪夜难眠,辗转反侧日升天。
搏命间,热血朦胧痴人眼,遗憾此生愧红颜。
刹那间,忧思乍起意绵绵。忽一小厮红颜面。
唯恐梦寐现人间,痴念绕身惹心颤。
往昔诗词念幽怨,方知痴人近身前。
红颜千里来相伴,忙写小词作画卷。”
待得徐吉停笔,小露却是在一边用小手捶打着徐吉说:“哥哥倒是会偷懒,如此直白的诗词,除了讲些过往经历,就是思念的,让人好生讨厌。”
“哈哈哈!本公子可是诚实的人,经历了什么就写什么,倒应妹妹说的记下此时的心情就好,如此让人喜悦的事情,若让我写得生死别离一般的刻骨铭心,不应景不说,我现在也体会不到那种心境啊。”徐吉嘻嘻哈哈的笑闹着说。
这一番打闹,更是扯到了徐吉的伤口,徐吉却并未表现出来。心里高兴,身上再疼也忍得。
“弄疼哥哥了吧,都是妹妹不知好歹,哥哥应该多做休息的。”小露却是善解人意的说。
“没事,只要妹妹高兴,我怎样都是好的。”徐吉无所谓的说。
如此回话,又是让小露双目微红,徐吉便连忙向前哄着,说着一些笑话,惹得小露又是嬉笑连连。
忽然徐吉想起了之前刚刚送走的家书,小露此时都已经在此,想是收不到了。于是就随口跟她说了此事,没成想于小露却是小心的从袖子里掏出了徐吉的那封书信。
徐吉此时方才恍然大悟,书信都是让李三寄出去的。既然他早就知晓小露在船上,自然是亲自送给她了,让徐吉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嘟囔着自己太笨了云云。
相聚的时光总是短暂,在意犹未尽的互相倾诉衷肠中,不知觉已是深夜。徐吉把小露送到隔壁的一个卧房,道了声晚安,兀自回房休息了。
这一夜,虽然浑身伤口依然痛疼,却睡得也很香甜,许是心情大好的缘故吧。
第二日早早起床,换过伤药后就跟舅舅、郭亮等人用早餐,既然徐吉知晓了小露的存在,自是没道理不跟舅舅打招呼的。
在舅舅很是复杂的眼光中,徐吉看懂了男人都懂的意思,徐吉微笑着摇头,让舅舅大有怒其不争的感觉,却又不好说出,憋的舅舅心情很是郁闷。
徐吉就想不明白,这才十三岁啊,就这尚未发育完全的身体,哪能如此挥霍精气神啊。自是不再理会舅舅的明言暗示之意。
小露更是心大,徐吉的父母都见了,恢复女儿身见徐吉的舅舅自是无不可。落落大方,温婉贤淑的于小露让舅舅狠狠的夸赞了一通。
之后两日徐吉让人时刻打听着巡视船队的消息,却终是无人前往归藏岛接应徐吉等人。
徐吉等人也不着急,就停船养伤修整。虽然船只不小,天天在船上,也终会腻了的。就是郭亮这家伙,没两天这船上就没他不熟悉的人了。
徐吉和小露整体在一起,看海上日出,看天边日落,看远岸村落田园。许是徐吉心情大好的缘故,伤也好得快些了,生活也更加多彩缤纷,整日满脸笑容,神采奕奕,逃不得被一众相熟的人打趣一番。
小露以前虽然活泼,但是现在的小露,徐吉感觉有些活泼大了劲。竟然央求着徐吉教她功夫,真的要陪着徐吉浪迹天涯,她这想法,着实吓了徐吉一大跳。
然而,最终还是拗不过小露,教了她几招,虽然如此,仍然让她如获至宝,天天不断揣摩练习,让徐吉不知说什么好。
“哥哥,我也就是学些防身用,怎么不教我用兵器,女子拳脚本就不如男子力气大,这些拳脚功夫习来何用?”小露有些不解的问。
“这是基本功,没有地基,哪来的高屋建瓴?打架是力气活,本就不是你们女子该做的事情,你怎么就是不听啊!”徐吉轻言相劝道。
“妹妹自是知晓功底的重要性,我也是心急了。”小露调皮的吐了吐香舌,有模有样的比划起来。
徐吉教给小露的拳脚,并不是以力气见长,他可不想让小露练成女汉子,都是以灵敏和柔韧性为主,以后会让其训练速度,这样即使力气小,手持利刃,也能有些自保的能力。
如今局势并不明朗,若是小露跟随徐吉,总会遇到危险的。徐吉不愿让其受到伤害,又不愿分离。内心也很矛盾,于是就随了其心愿,将自己所学和后世的一些经验教给她,或许会让其化险为夷吧。
有一天徐吉从舅舅的书房看到一柄软剑,本是舅舅缠在腰上防身的摆设。却被徐吉要了过来,至于软剑的使用,徐吉自是不会的。徐吉走的是刚猛的路数,阴柔的软剑徐吉又怎能会,只能将其先送与小露,以后找个中好手相指点吧。
“这柄软剑妹妹带着防身,平日就束于腰间,像腰带一样,外面则用缠腰丝巾遮掩,一般人是发现不了的,若遇危险,也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徐吉如是说。
“谢谢哥哥。”小露乖巧的说。
“你我何必如此见外,只要你平安喜乐,哥哥才能放心。”徐吉如是说。
次日,天空下起了小雨,都说春雨贵如油,丝丝潺潺的细雨,让整个大海笼罩在一片烟雨之中,有若缥缈的画卷一般,徐吉和小露一起站在楼阁中,望着窗外的景色一时看得痴呆了。
徐吉忽然想起一首诗词,也不记得是谁写的了,觉得应景就顺口吟诵:“斜分细雨又迎春,莺燕娇音耳际闻。缥缈云烟开画卷,眼前人是意中人。”
“这是哥哥作的诗吗?”小露听得这首诗却是两眼冒光的看着徐吉问道。
“忘记了是谁作的诗了,觉得应景就吟了出来。虽非我之所作,却是道尽我之心声。”徐吉微微一笑,宠爱的看着小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