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绮吓的忙跪在了地上。
韩氏斜卧在锦榻上,满脸倦容地由一个婆子揉着两鬓的穴位。
那婆子也被谢瑾瑜吓的手下一顿,但毕竟是荣国府里伺候了一辈子的老人,没露什么让韩氏发作的破绽,垂首低眉,继续侍候着韩氏。
韩氏斜眼恨铁不成地瞥了一眼失去理智的谢瑾瑜,又继续闭上了双眼:“你在这里发作有什么用?娘都教过你多少遍了,要沉得住气!”
谢瑾瑜走了两步到了韩氏榻前,一张娇嫩的小脸被气的青黑,双眼红彤,指着门外芙蓉院的方向:“娘,你听到没有?谢芙蓉那个贱人现在多得意?你让女儿还怎么沉得住气?”
韩氏忽然睁开眼睛,挥退了侍候她的婆子,起身道:“再得意,那也是她应得的!”
毕竟谢芙蓉才是这荣国府上的嫡长女,这是不争的事实。就像老夫人所说的,世家大族最注重的就是嫡庶有别,尊卑分明,对于这一点韩氏还是很清醒。
谢瑾瑜闻言,泛红的双眸开始闪着晶莹透亮的泪珠,但还是被她倔强地克制着没有流下来:“是她应得的?那女儿呢?女儿算什么?”
韩氏见自己的女儿如此,内心一揪,心疼地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谢芙蓉继续道:“过几日便是除夕了,到时候爷爷和祖母一定会让她出现,届时她会继续出尽风头。还有上元节宫里的百花宴,祖母能不让她进宫?娘,你到底明不明白女儿心里有多苦?”说着两股清泉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人生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一个满身骄傲倔强地人,非要放低了身段去争取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韩氏心疼地一把将谢瑾瑜揽进了怀里:“瑾瑜,娘明白!娘什么都明白,但是……”
但是现在是最不适合轻举妄动的时候。她清楚,老夫人虽然什么都没有做,但已经做了很多。此时稍有不慎,她们别说要谋取什么,就连原本应有的都会失去。
“娘,女儿什么都不管,女儿只要太子哥哥!”谢瑾瑜抽泣道。
韩氏一个激灵,猛然想到了什么。抱起谢瑾瑜一张哭成梨花带雨的脸在手中,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瑾瑜,你听娘说,娘不会让谢芙蓉那个贱丫头得意太久,咱们手上还有两张牌。娘这次一定会将她打入永无翻身之地。但这段时间你一定要听娘的!”
谢瑾瑜忽然顿住了哭声,面色稍霁,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一双黝黑明亮的眼睛闪着迷惑的光芒:“两张牌?娘,你是说……”
韩氏眯了眯双眼,寒光一闪:“对,就是赵姨娘的女儿谢怜玉和五姨娘的女儿谢君如,这段时间你要跟她们多走动走动,回头娘给她们准备一些东西,你亲自送过去!”
谢瑾瑜有些怀疑:“娘你说她们能为我们所用么?”
“能也得能,不能也得能。不管她们愿不愿意,只要能被咱们利用就够了!你平日里就跟谢君如有走动,那小贱人你还不清楚?眼巴巴地巴不得为你提鞋,让你给她点好处!至于那个谢怜玉……”韩氏冷哼一声,不屑道:“都是些个上不得台面的,胆小如鼠,量她也不敢违逆你!”
谢瑾瑜也觉得韩氏说的有道理,点点头:“娘,女儿都听你的!”
韩氏满意地点点头。
她的儿子云溪忽然不见了,明里暗里都派出去了那么多人,但就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要若是女儿瑾瑜再出个什么事,她也不打算活了。
望着面前自己费劲心思一手培养起来的女儿,眼里闪烁着几分悲凉,笃定道:“我的瑾瑜,好女儿,你放心!不管用什么方式,娘一定会让你嫁给太子,让你成为太子妃!”
谢瑾瑜望着韩氏眼里从未有过的神情,那种神情让她又喜,又怕。喜的是,母亲这次对她说要让她嫁给太子的神情是如此的坚定,她知道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母亲一定会做到。但怕的是什么……谢瑾瑜内心忽然一怔,眼神有些迷茫,她到底在怕什么,连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谢芙蓉回了芙蓉苑后,芙蓉苑的灯火就早早的熄了,众人睡的安稳,一夜无话。
此后的一连好几日,翠锦院那边都没有什么动静。
谢瑾瑜似乎比以前安分了许多,每日一早按例和韩式、谢芙蓉人等给老夫人和荣国公请安后便回了翠锦院,上午跟着府上的几个先生温习功课,下午无非就是看书、练字、学一些礼仪之类的事情。
这些都是世家子女平日里都会做的事情,谢芙蓉没精力理会。
……
眼看着快要年关了,素锦和素画早早地就开始忙活着剪一些年关用的窗花,素寰和素心觉得呆在自己房里养伤闷,也出来凑热闹。几个人围着暖炉又说有笑。
谢芙蓉斜卧在锦榻上看书,时不时望一眼四人,嘴角浅浅裂开一抹淡笑。
窗外雪花飞扬,整个荣国府就如同严严实实地盖了一层幕布,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芙蓉园外,一个身穿深蓝色对襟棉袄的小姑娘顶着一头的白雪,面色冻得发紫。搓着手,跳着脚,不断地往一双红彤彤的小手里哈着气,犹豫地偷望着芙蓉院内时不时发出阵阵笑声的屋子。
“素锦,去,看看什么事?”
屋子里四人的笑声随着谢芙蓉的一声吩咐,忽然顿住。
素锦望了一眼院外的人影,面色一肃应了一声,利索地处了门。门一开,一股透骨的寒气卷地袭了进来,素寰起身,忙将门关上。
不一会,素锦带着那个小丫头进了门。
小丫头一进门,“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芙蓉小姐,求求你,救救我家姑娘吧!”
谢芙蓉挑了挑眉,细看了一眼,才看清是赵姨娘园子里的丫头宝娟,知道她说的便是谢怜玉了。
放下手中的书:“什么事?起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