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僧不以为意地道:“八成就是那个年轻人随口编造个谎言,想证明自己是个从怪物手中活下来的英雄,谁知却把自己的小命给丢了。”
薛雷钧道:“大师,话可不能这么说。换做是你,你会把自己的衣服弄得破破烂烂的,然后告诉所有人山里有怪物,让军队跟随自己进山寻找吗?就算要证明自己的勇敢,也不需要用这样的办法。”
疯僧冷哼道:“和尚我可没这么弱,早就一拳把怪物打趴了。”
“哈哈哈!到时候还不知是谁被打趴了?”南宫梨雨嘲笑道。
“好啦。时候不早了,大家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起要与两位王爷一同行动,大家可不能像往常那般随意。”林烈云提醒道。
众人各自回房歇息。及至次日清晨,阳光洒遍大地,林烈云才从睡梦中醒来。
林烈云舒展了下筋骨,随后大步跨出房门,正巧遇见在院子里闲坐的薛雷钧。
薛雷钧指了指石桌上的早点,对林烈云道:“林兄起来的正好,曹大将军刚命人送来早点。”
“大师和南宫姑娘还未起床吗?”林烈云缓步来到薛雷钧身旁坐下。
薛雷钧笑道:“林烈云又不是不知道,他们两人时常睡懒觉。估计我们把早饭都吃完了,他们还在睡。”
“谁说的,本姑娘早就醒了。”薛雷钧话音刚落,就见南宫梨雨推门而出。
薛雷钧看向南宫梨雨,笑道:“南宫姑娘能早起,可真难得。现在就只差大师了。”
南宫梨雨忽然露出坏笑:“不如我们捉弄一下大师,把他的早饭全吃了。”
薛雷钧翻了个白眼,道:“如果南宫姑娘咽得下,林兄和我都没意见。”
一刻钟后,南宫梨雨趴在石桌上,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在她面前,摆放在一大堆的食物,虽然只是些简单的包子、肉卷,但分量极多。
“怎么准备了如此多的早点,林烈云之前不是说禹陵城断粮了吗?”南宫梨雨肚子胀鼓鼓的,再也撑不下去了。
林烈云无奈摇头道:“看样子,曹大将军是把午饭也准备了。”
“非也。”薛雷钧笑道:“你们也知道大师的胃口,不多弄点怎么够吃?这还是我昨日特意跟曹伯伯交代的,不过曹伯伯准备的分量的确多了些。”
“不是多了些,是多了很多。”南宫梨雨苦不堪言。
就在这时,疯僧的房门终于被推开了。壮硕的身影忽然跃进院子里,疯僧立马被满桌子的食物吸引了,顾不上与其他人打招呼,抓起几个肉包子就往嘴里塞。
没过多久,满桌的食物就只余下三分之一了,然而看疯僧的模样,似乎还未吃饱。疯僧就似几日没吃过饱饭似的,疯狂进食着。
看到这一幕,林烈云、南宫梨雨和薛雷钧皆是大眼瞪小眼。
过了一会,林烈云对薛雷钧道:“还是薛兄有先见之明,否则大师肯定不够吃。”
南宫梨雨瞪大了眼睛,惊讶地道:“看来大师是被饿醒的。”
不多时,疯僧总算把满桌的食物消灭殆尽。
好似这时才留意到林烈云三人的存在,疯僧大笑道:“爽快!和尚我好久没这般心满意足了。”
“大师,你是饿死鬼投胎吗?”南宫梨雨没好气地道。
疯僧心情极佳,也懒得和南宫梨雨废话。他拍了拍肚皮,对林烈云和薛雷钧道:“我们走吧。不知两位王爷要出发了没有?”
当林烈云四人出现在大堂的时候,秦王和淮王已在与曹琥诚交谈了。三人有说有笑、相谈甚欢。
“四位,早饭可还满意?”曹琥诚朗声道。
林烈云四人分别落座。只听林烈云答道:“多谢曹大将军的款待。幸亏大将军准备的分量够多,否则大师就要饿肚子了。”
一听此言,曹琥诚大笑道:“要说美食佳肴,我这掏不出来,但是包子还是管饱的。”
众人随意闲聊了几句,终于进入主题。昨日已把大致的计划商量了一遍,不过如今淮王却另有打算。
“诸位,禹陵城附近的山林区域广阔,如若按照昨日所言,共同行动的话,恐怕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淮王道:“因此本王提议,我们分头行动。”
林烈云颔首道:“我们并无异议。只是如若一队发现情况,应当如何通知另一队?”
淮王答道:“我们两队人中都有五阶术者,足以应对较大的困难。一旦发现线索,立即派一名队员返回禹陵城,把事情告诉曹大将军。然后之事,曹大将军自会处理。”
林烈云看向南宫梨雨等人,见众人都不反对,于是对淮王道:“就按照王爷所言。我们何时启程?”
“就现在。”淮王道。他话音刚落,秦王就已迫不及待地站起身。
曹琥诚道:“诸位的干粮已准备好,就在堂外。如若不够,尽管和我说。”
林烈云见状,颔首道:“那就多谢曹大将军了。”
商议完毕,曹琥诚亲自把林烈云、淮王等人送到府外。由于林烈云、南宫梨雨、薛雷钧和疯僧四人负责南面的山林,而秦王和淮王前往北边,因此两队人在府门前就分开了。
林烈云四人跨上马背,与两位王爷、曹琥诚道别后,朝着南城门的方向而去。
秦王和淮王同时出发,然而他们似乎非常着急,一扬马鞭,犹如雷霆般转眼消失无踪。
“我们可不能比他们慢。”疯僧见林烈云不急不缓的样子,连忙催促道。
战马四蹄飞跃,在疯僧的催促下,四人很快出现在南城门。然而他们很快就被堵在了门口,并非守城的士兵不放行,而是另有原因。
“出什么事了?”疯僧嚷嚷道。
南城门下,一群士兵围成圈,似乎在议论着什么。等到林烈云四人靠近,才发现一名老翁在瘫坐在白虎军众士兵的中间,好似在哭诉着什么。
疯僧见此,下意识以为是士兵们在欺负老翁,大怒喝道:“你们这些混蛋,这么多人联合起来欺负普通百姓!”
“尔等何人?”其中一名士兵冲着林烈云等人喝道。
林烈云拿出曹琥诚亲自颁发的军令,并且道明来意。闻言,这名士兵的态度立即变得毕恭毕敬。
“这里发生何事了?”林烈云问道。
这名士兵指着瘫坐于地的老翁,委屈地道:“这老人不知发了什么疯,忽然从城外跑来,死命地拍打城门,连手掌都拍出血了。我们见他可怜,就偷偷把他放进来。谁知他一进城就喊着要找儿子,我们问他也得不到回应。”
“他的儿子是谁?”疯僧问道。
“我们怎么知道?他连自己儿子姓甚名谁都不清楚,我们如何找?”这名白虎军士兵大声抱怨道。
“他还说了些什么?”林烈云接着问道。
白虎军士兵摇了摇头。就在这时,老翁忽然大声骂了起来:“你们把我的儿子还给我!你们这些恶魔!”
“你们看,我觉得他就是个疯子。”这名士兵轻叹道。
时局动乱,因丧亲而发狂之人不在少数,眼前这名可怜的老翁,或许就属于这种情况。
林烈云顿时起了恻隐之心:“此事跟曹大将军汇报了吗?”
白虎军士兵忽然缩了缩脑袋,有些畏惧地道:“我们可不敢说,要是让曹大将军知道我们私自把陌生人放进来,肯定会受到军法处置的。”
“你们做了件好事,还担心受到责罚不成。”疯僧不以为然。
薛雷钧道:“大师不知军旅纪律之严。无论此事性质如何,只要违反军令,就定然会受到严苛的惩罚。”
林烈云打量着老翁,轻声道:“可惜的老人,定然是乱世丧子,受不了打击。此事我亲自与曹大将军讲,这老人就说是我们在城外遇到的。”
“多谢各位。”白虎军士兵感激不尽。
林烈云走到老翁身旁,蹲下身子,低声道:“老人家,你先跟我回去,我替你找儿子。”
“真的?”老翁目视着林烈云,突然不吵不闹了。
“此言当真。”林烈云微笑道:“不过你不能堵在城门口,否则会让将士们很难做的。”
言毕,林烈云把老翁扶起。他本打算让旁边的白虎军士兵把老翁送回去,谁知老翁却死活不肯。对于老翁怪异的举动,林烈云感到万分疑惑。
“把我的儿子换回来。”老翁不知哪来的力气,忽然挣开两名士兵的手,再一次瘫坐在地上。无论林烈云怎么劝,老翁就是不肯起来。
见此情形,薛雷钧低声在林烈云耳边道:“林兄,我们还有要事在身,不如老翁就交给白虎军的将士们处理吧。”
林烈云唯有点了点头,他虽然对老翁深表同情,但亦无可奈何。
就当林烈云四人即将出城之时,老翁忽然对着他们喊了一句:“你们要去哪?那边有可怕的食尸鬼。”
闻言,林烈云突然顿住了。这时疯僧嚷嚷道:“昨天说有怪物,怎么今天又多了只食尸鬼?”
“我没骗你们,十几年前我儿子就差点被食尸鬼追上,幸亏被我们救下来。”老翁生怕林烈云等人不信,只好举起了例子。
“刚好是十几年前,而且被怪物追逐。”林烈云心道:“与曹大将军昨天讲述的故事剧情极其相似。”
同样,薛雷钧也联想到这点,他看向林烈云。林烈云冲他点了点头,随即对老翁问道:“能否把当时的事详细告诉我们?”
“那你们能替我找到儿子吗?”老翁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林烈云答道:“只能说,尽力而为。”
老翁想了想,忽然扫了周围的人一眼,小声道:“那好吧。你下马来,我跟你讲。”
看老翁神神秘秘的样子,林烈云只好随他意。林烈云跃下马,与老翁走到一边。南宫梨雨和疯僧本打算跟过去,但林烈云见老翁显得很不乐意,他唯有让其他人先别跟上来。。
老翁精神地朝着周遭扫视一圈,这才低声对林烈云讲述起自己的故事:“其实我那儿子不是亲生的,也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而且我与他,只见过一面,短短的几天而已。”
听老翁这么一讲,似乎他与自己儿子之间的关系十分疏远,然而看老翁为了寻子,好似要豁出性命的样子,又不像是如此。
林烈云顿时糊涂了,问道:“莫非不是亲生的?”
老翁点头道:“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我膝下无子,早就把他当成亲儿子一般看待。可惜的是,自从他离开大山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十多年了,若不是心急,我岂会跋山涉水跑到这里来?”
说到这,林烈云还是没搞懂究竟发生何事:“老人家,能否再把事情的经过说清楚?”
老翁缓缓道来:“我一生从未结婚生子,自幼时起就生活在附近的深山当中,以打猎为生。就在十多年前,我扛着弓箭四处寻找猎物的踪迹,忽然听到有人大喊救命。”
“我赶忙循着声音追赶过去,才发现一名年轻人在树林里乱窜。更令人惊惧的是,食尸鬼紧跟在他身后。”老翁回想起往事,忍不住流露出怀念之色:“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我儿子。”
“食尸鬼的可怕,我心知肚明,因此想尽办法把他救下。从食尸鬼的魔爪中挣脱后,我把他带回家。数十年的独居生活,小房子终于迎来了它第一位的客人。”
老翁道:“他是个好孩子。在我们相处的极短时间里,他把我照顾地无微不至。也因此,我把他当做是自己的孩子。”
说到最后,老翁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可惜他并不属于这座深山,大约一个月后,他终究与我分别。我亲自把他送出去,从此再也没见过面。”
这便是老翁的故事,它的确令林烈云感动。然而,林烈云却从中发现了一条更为重要的线索。
“老人家,你刚才所说的食尸鬼,究竟是何物?”林烈云出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