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层有八个房间,每个套房里有十张床。可容纳十个人同时休息,而不会感到拥挤。
此刻,队员有的发呆,有的玩电脑,有的正在擦拭用过的装备。离开部队,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重新把钢枪握在手里,子弹上膛的声音,总能牵动着他们心底处最深的回忆。
推开房门,雷正抬眼扫视了一下房间,兄弟们正在各玩各的,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小队长面色难看的站在门口。
走进房间,关上房门,雷正拍了拍手,喊了一声,“各位,聚一聚,说点事情。”默哥的决定,让他感到有些难过。接下来,不知道有多少扛过枪的兄弟,会走出这间房间,或者,默哥的决定是对的,毕竟,这份工作干下去,丢掉生命的可能不是没有。
沉重的声音在兄弟们耳畔响起,无论手中在干什么,全都在第一时间放下。九个人迅速走到雷正身边。看雷正的表情,似乎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互相对望了一眼,并没有人打破房间中的沉寂。
“坐吧。”雷正打破房间中安静,见所有兄弟们坐在床上,继续说道:“刚刚我和其他几名小队长去见了默哥。现在,我把默哥的想法向你们传达一下。
“龙华保安公司所承接的押运任务,都具有一定的危险性。就像今天上午,在高速路口遇见持枪等待我们的黑社会份子。抵达jn会展中心,又看见了持枪绑架人质的王毅。这是龙华保安公司所承接的第二份任务,以后,还会接很多这样,甚至比现在还危险的任物。
所有进入龙华保安公司的兄弟,都被上了全险。我想,你们应该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接下来,我们要按照赵馆主的要求,负责晚上保护国宝的任务。危险,无处不在,如果有人害怕面对危险,放下枪,持枪证。默哥已经给离开的兄弟准备了一万块钱的路费,想要离开的兄弟,马上就可以离开。”
没有人打断雷正的话,直到把话说完,房间里都充满了可怕的寂静。
九名队员互相看了看,眼眶中,泪水都在打转。离开,意味着将失去如同部队中一样的激/情。留下,等于面对各种可能遇到的危险。这个看似简单的决定,却让很多人犹豫不决。
“想想曾经为什么会把简历递到龙华保安公司的招聘办公室。我清楚的记着,每一位进入龙华保安公司的兄弟,曾经都有过特种兵史。甚至,还有很多是特种部队的教官,领衔军官。
说这些,似乎已经没有什么意义。是去是留,决定全在你们自己,不管你们走到哪里,都是我雷正的兄弟,即便是离开,见了面,我也会认你们这个兄弟。”雷人微微一笑,脸上浮起一丝苦涩的笑容。
走到窗前,眼神闪烁不停的看着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一幕似乎曾经在哪里上演过,他们把那个地方,叫做部队。离开部队的热泪盈眶,那种不舍,那种如割肉一般的痛苦,让每一名军人,记忆犹新。
执行任务,部队没有选择,即便是危险,即便是面对死亡。而这一次,他们完全有选择的余地,完全可以拿着一万块钱,离开这个地方。
……
高冈站在门口,杨宇默的话回荡在脑海中,虽然记忆中非常清楚的记着他说过的话,但让他却有些难以启齿。曾经,他是一名特种部队的军官,参加过对y自卫反击战,栽在他手上的敌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推开房门,房间里的兄弟抬头向门口看去,看见队长一副苦瓜脸,一种不好的预感顿时席上心头。似乎,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老大,你怎么了?”见高冈一副神情失落的样子,擦拭着狙击枪的兄弟抬头问了句。
关上房门,高冈微微一笑,“各位,把手上的东西放一放,说点事情。”
听见高冈的声音,房间里所有人立即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快速围在老大身边。这个房间里,每个人都是特种兵出身,但像高冈队长那样有着精彩故事的人,还没有一个。虽然,他们曾经也面对过死亡,虽然,他们也执行过普通军队完不成的任务。
“从今天开始,每天晚上我们要对会展中心内的国宝进行保护。今天发生的事情,兄弟们都看在眼里。龙华保安公司所做的事情,似乎都是军队和特警该做的事情。这种活,有很大的风险,其一,就是可能随时会付诸生命。
大队长经过再三思量,想问问兄弟们有没有后悔选择这份工作?如果有,可以马上放下枪,子弹,证书,去大队长那里领一万块钱,然后坐飞机飞回你的城市。”高冈深吸了口气,就算最后兄弟们都离开,他也不会离开。
曾经,他视部队为生命,现在,龙华就是他的生命。
静,静的似乎落根针,都能听见跌落的响声。房间里的兄弟心里都明白,选择这份工作,不单单是为了高工资。更是为了再次渲染曾经的荣耀,也是为了有个像部队一样的家。
……
回到房间,龚建随手拿起一把狙击枪,开保险,子弹上膛,连贯的动作,无不充分说明他曾经是一名职业战略狙击手。曾几何时,狙击枪就是他的生命,就是他的唯一。
离开部队,他从来没有想过,那种熟悉的感觉,那把让他用生命去捍卫的狙击步枪,还能再次回到他的手中。如果可以,他愿意拿着这把狙击步枪,为龙华保安公司做一辈子保安。
“队长,你好像有心事?”一个兄弟放下手中的九二式手枪,走到龚建的身后,关心的问了一句。
“李浩,你觉得咱们这份工作危险吗?”龚建端着狙击枪,重重的狙击步枪,在他手里,稳稳的像一个重达千斤的大石头。
“不瞒队长,当初就是冲着这份危险而来的。从特种部队退役,一直就没有想过做什么样的工作,想来想去,还是保安适合自己。”顿了顿,李浩接着说道:“华夏国的保安除了酒店,门卫,押运之外,根本就没有一点特色。让一个曾经在特种部队待过的人做那种工作,简直是一种煎熬。
自从来到龙华,认识到一个个部队中兵王中的兵王,我就知道,这次终于来对了地方。以前在外面,说起自己是特种部队退役士兵,很多退伍军人都很羡慕。想让我分享一下感觉,但话到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能成为兵王的人,付诸过的努力,是常人想象不到的。很多人都知道兵王是怎么样怎么样厉害,却不知道,兵王背后,是心血和汗水,甚至是生命。离开部队,等于一切都将失去,现在好不容易找到那种感觉,即便是危险,我也会陪着队长走完全程。”
每一个兵王背后,都有着令人心酸的酸甜苦辣。他们带着兵王的帽子,却没有人知道,这顶荣誉帽子后面的艰辛。
放下狙击步枪,龚建拍了拍李浩的肩膀,说道:“不愧是好兄弟。”说完,走到房屋中间,朗声说道:“我只问兄弟们几个问题,大家靠一靠。”
话音落下,众人迅速的聚拢在一起。服从命令,这是对军人最基本的要求。
“你们觉得这份工作危险吗?”
“报告,”一个穿着黑色卫衣的兄弟喊了一声,待龚建的眼神落在他身上,接着说道:“危险。”
“对,龙华保安公司,颠覆了传统。它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不是拿着电棍警棍站到岗楼里敬个礼,开个自动门就能了事的职业。从你们第一天递交简历,面对诸多特种部队出来的精英时,就应该明白,这是一份和特种部队没有任何区别的职业。
我,和你们,随时都有可能面对死亡。随时都可能成为敌人枪口中的靶子,从今天经历的两件事情,我想大家应该有点想法,这不是一份普通的工作。如果有人后悔了,现在把枪,证件交出来,马上就可以离开这里。
默哥给离开的兄弟准备了一万块钱,任何离开的兄弟,都可以拿着钱,做飞机飞回你们的老家。然后找一份没有风险的工作,无论什么职业。”
龚建的话响彻整个房间,每一句,都震撼着兄弟们内心深处。是走,是留,一时间成了整个十九层最难的一道选择题。房间里最多的多半是沉寂,每个人心里都在做着斗争。
或是为了激/情留下,或是为了家有老小而离开,无论是什么,没有人想过杨宇默给他们准备的一万块钱。
祁东站在天窗前,该说的已经说了,接下来,就要看诸位兄弟怎么选择了。不管是去是留,他都不会责怪兄弟们,无论走到天涯海角,见面仍然是生死兄弟。拿过枪,执行过任务的兄弟,都是自己的生死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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