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瑾故意长叹一声,道:“我说呢,怎么有这样的好事,原来父亲是在这里等着我呢。放心吧,为了刘大家的名誉,我也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班昭才学出众、品行洁雅,又嫁与曹世叔,是以时人尊其为“曹大家”。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心里却觉得未必没有这个可能。
等刘识和彭瑾从彭府回到宁安伯府,不一会儿便有梁山的长随由刘铸带路来传信,说是梁山和刘萱一家五口今日留在刘府,明日再来叨扰。
刘识和彭瑾相视一笑,原本碍于柳姨娘和崔氏的敌对,说好了要住在宁安伯府,现在却又说要留在刘府,可见他们一家在刘府和众人相处融洽,十年未见,自然是不忍即刻别离。
彭瑾给了二人丰厚的赏钱,便打发他们回去伺候了。
梁山的长随恭敬地接下,告辞,神色坦然,自他认识刘识和彭瑾,夫妻二人就一直这样的大方宽厚,他早已习惯。
刘铸接过赏钱却是感慨万千,真没料到乡试失利又因为请愿而被抓捕入大理寺监牢的刘识会有如今的成就,如果早知道的话,他一定会从接刘识从贡院回诚意伯府起,就一心一意地伺候他的!
不,现在哪里还有诚意伯府……
刘铸看着越发沉稳威严的刘识,悔不当初,一路上连连哀叹。
第二日,梁山和刘萱亲自登门,将昨日在刘府商定的团圆家宴的事告诉他们。
“父亲的意思是,反正我们要在京城过年,不必急在一时,要留足时间去准备。具体的日期,还要看二妹妹和三妹妹两家什么时候得闲。”刘萱笑道,一脸的憧憬。
彭瑾便笑道:“父亲想得很周到,可见心里还是一如既往地疼爱你的。”
当然了,刘克竟此番体贴,不仅为了刘萱,也为了梁山。
梁山这些年来政绩卓越,连连考评优秀,看太熙帝的意思,有意重用提拔于他,此番即使不能留任京城,至少也会是一府首官。
如此佳婿,刘克竟怎会不热情款待呢。
至于要等刘惠和刘荷的消息,外嫁的女儿怎比得在自家为姑娘时自在,总得顾虑婆家人的心情。
尤其是刘惠直到现在都还在被冯征禁足在家。
刘萱听彭瑾这么说,原本就欢快的笑容此时愈发灿烂了几分,能够父母疼爱,是每个为人子女者的渴盼,不论他们多大都是一样的,哪怕他们自己也做了父母。
“对了,三哥,我昨日进京后,恰好遇到了红河县今年考中的两位进士,他们都说要和我一起来拜访你,以示答谢,也顺路告辞!”梁山笑道。
刘识代天巡行大齐海域,一直到仲夏才回来,殿试已过,而红河县竟然破天荒考中了两名进士,一个四十有余,一个二十来岁,同样都是观政进士,入六部学习三个月,如今分别补任了红河和上河两县的知县,不日就将赴任了,赶得快了,还能回家过年。
“哦,我知道,先前我完成使命抵京时,他们就曾来拜访过,询问过为政之事。不过,当时我刚回京,事情繁多,不过匆匆交谈几句。如今算来,他们在六部的观政参习也该结束了。”刘识笑道,“也不知道被分派到何处任职。”
“他们在六部的参习观政考绩优秀,因此一个被授予红河知县,一个被授予上河知县。”梁山笑道,“倒像是接任我们一般。”
“想来圣上是打算让他们回馈乡里,利用当地人的身份,大力发展边地吧。”刘识微笑揣度。
梁山含笑点头附和。
“依我看,他们干脆也别来拜访我了,还是我来设宴,为他们饯别吧。”刘识沉吟片刻,拿定主意。
怎么说这两人也是他曾经的治下考出来的进士,而且还是破天荒头一遭,对周边及后代影响极大,他怎么着都该为他们庆祝一番才是。
“三哥豪气!”梁山笑道,“只是,我担心他们会惶恐不敢接受啊。”
是刘识大力发展红河县的文教事业,并且毫不藏私地将科考经验倾囊相授,才给了两人一跃龙门的机会,他们感激刘识还来不及呢,怎么好意思让刘识为他们设宴饯别。
刘识也想到了这一点,却毫不在意,笑道:“我以诚相邀,不怕他们不答应。”
事实确实如此。
那两名从红河县考出来的进士,见刘识派人请他们去赴宴,顿时惶恐,连连挽婉辞道:“怎么好让伯爷为我们设宴饯别,还是我们亲自登门拜谢、辞别吧。”
张大明微笑拱手,道:“这是我们家伯爷的一番心意,还请两位大人不要辜负。
我们伯爷说了,为政一任,造福一方,这些都是他应该做的,二位大人高中进士,如今又得补知县,完全是你们自己的努力所应得。
此番我们伯爷为二位大人设宴饯别,一是恭贺,一饯行,一是勉励——伯爷希望二位大人回乡之后,能够将百姓放在心头,励精图治,让红河和上河两县变得越发繁荣。
两位大能若能完成他的心意,我们伯爷就感激不尽了。
所以这次的饯别宴,还请两位大人不要再推拒。”
那两位进士闻言,哪里还好再多推辞,便连连点头应道:“我们定然不负伯爷的教诲和期望。”
张大明完成使命,拱手笑道:“那小人就先告辞了,恭候二位大人光临。”
第二日,刘识和梁山一起在枫露斋为红河县出来的两位进士设宴饯别。
彭瑾一路送刘识出府,登上马车,立在车下仔细地嘱咐道:“虽然你们相契,又有旧交情,此番离别难免借酒抒怀,但是也要留点量,喝得快意舒适就好了,别喝得醉醺醺的,以免伤身。”
刘识丝毫都不觉得彭瑾絮叨啰嗦,反而很享受彭瑾这些日常琐碎的关心,扬唇笑道:“你放心,我省的。你和孩子们在家照顾自己,等我回来给你们带前门口的满口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