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容耸了耸肩,直接忽略掉商竹衣的问话,而是笑着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牧爵,这位路小姐,你想必不陌生吧?”
季牧爵沉着脸,没有讲话,只是眼神越发冰冷,这让一旁的路优然有些心虚,转头用求助的眼神看了颜容一眼。
客厅里诡异地沉默了起来,最后还是颜容率先打破了这份仿佛要将人冻住的冰冷:“牧爵,路小姐已经将事情的前后因果都告诉我了,这件事归根到底不是一件上的了台面的事情,所以,我希望能私下里妥善解决,所以就把路小姐接了过来,希望能商量出一个合适的解决方案。”
这时,一直被晾在一旁的商竹衣不由地皱起了眉头,看了看了路优然,又看了看身边的季牧爵,然后厉声质问道;“牧爵,伯母说的你和路优然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面对商竹衣的质问,季牧爵没有办法继续沉默了,他的眼神有些慌乱地看向商竹衣:“竹衣,这件事……”
不等季牧爵说完,颜容便抢道:“商竹衣,你别装傻了,昏过去一次是连脑子一起甩丢了么?那好,如果你忘了,那我再重复一遍,这位路小姐的肚子里,已经有了我们牧爵的孩子,也就是我的孙子,所以,我必须保证让她得到周全的照顾!”
闻言,商竹衣如遭雷噬,她的嘴唇颤抖着,不可置信地看向季牧爵;“牧爵,她说的都是真的么?”
季牧爵下意识地想要否认,但是一旁的路优然却在颜容的眼神示意下,忽然低声啜泣起来:“我知道,这件事不光明,也知道这个孩子肯定不会得到它父亲的爱护,但是,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孩子是无辜了,我只希望它能像正常的孩子一样,有父亲的呵护,健康快乐地长大。”
听到她的哭诉,季牧爵的心中更加烦躁了:“你闭嘴!路优然,是有没有经过过你,拿了钱就给我马上消失,而且,我现在就可以把话给你放在这里,不论你怎么闹,你和这个孩子都别想和季家扯上任何关系!”
此言一出,房间里剩下的三个女人都是神色各异,路优然和颜容对视了一眼,眼底满是计谋得逞后的洋洋自得,而商竹衣的脸上则是瞬间褪去了血色!
季牧爵刚才的那一番话,基本上是默认了颜容所说的那些事!
这样的认知让商竹衣的心像是被扔进了油锅里一般,煎熬痛苦,又难以解脱。
“季牧爵……你!”商竹衣噙着眼泪看向他:“当初这个女人找到我,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我虽然有所怀疑,但还是选择相信你,之前季伯母提起的时候,你说让我相信你,好,我也乖乖听话地相信了你,那现在呢?你又该怎么向我解释?”
“竹衣!”季牧爵看着她眼底渐渐熄灭的火光,心中也有些慌乱:“我可以解释的,那天……是个意外,我不是故意的……”
然而商竹衣想要听到的并不是这些:“所以说,还是发生了不是么?”
关于这个问题,季牧爵虽然没有得到最后的肯定,但是听了宋溪对当时情况的描述,他也无法彻底否定,所以,一时间他有些词穷了。
见他不讲话,商竹衣便以为他是默认了,心中更加难过,她感觉一股怒气直冲脑顶,将她的理智冲的分崩离析:“季牧爵,太多事情,我都快要包容你,但是唯独这件事,你真的触及我的底线了。”
闻言,季牧爵这下连表面上的平静都险些要维持不住了,他赶在商竹衣转身之前一把拉住了她:“竹衣,你要做什么?”
商竹衣的嘴巴翕动了几下,她的心里虽然知道事已至此,她已经没有继续纠缠下去的意义了,但是真的让她开口说分开的话,她又有些舍不得了,于是,古怪地沉默了一下。
见状,颜容冷笑着替她回答了;“当然是给路小姐让位置了,连自己的男人都受不住,她还有什么脸继续留下来。”
闻言,商竹衣的心再次被刺痛了一下,心底压抑着的怒气终于控制不住了;“听清楚了,我今天离开,只是不想再继续和你们这些人为伍了,并不是狼狈地被撵出去的,季伯母,您年纪不小了,见识也该有一些的,这中间的区别,应该不难看出来吧?”
颜容被她这一番连讽刺带挖苦的话气得差点儿背过气去:“你你你!这是你作为晚辈,该对长辈说话的态度么?”
反正都已经打定主意要走了,商竹衣干脆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那您也先要有个长辈的样子才行!”
说完,她便转过身,冷冷地甩开了季牧爵的手。
颜容抚着心口,一副快要被起得翻白眼的样子:“看到了么,这才是她的真面目,之前那些恭顺的模样,都是她装出来的,牧爵,这么阴险的女人,你还留她做什么!”
季牧爵完全没有将她的话听进耳朵里,只是快步追上了商竹衣,栏在她面前:“竹衣,你听我解释,那段时间,因为卿洁的时候,我一直压力很大,所以便在外面喝了些酒,然后才……当时我真的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
闻言,一旁的路优然立刻思绪急转,这次不需要颜容的意识,她也立刻做出了反应,也不顾自己说的话前后矛盾了,再次低下头嘤嘤地啜泣道:“当时季董是喝醉了没错,但是我也不是没有反抗,但是我一介弱女子,怎么能敌得过他……季董现在说起来,竟然好像都是我的错一般,可我实在也是……有苦难言,呜……”
商竹衣一向都十分明事理,所以在事情被戳穿后,并没有像一般的原配一般上去暴打插足者,而只是与季牧爵对质,现在听到路优然这样讲,又看到季牧爵挡在她面前的身影,她只感觉一阵身心俱疲,她抬手扶了一下额头,疲惫地说道:“我不想掺和你们这一池浑水了,放我走吧,好么?”
她现在心里已经很难受了,她只想逃掉,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独自一人舔舐伤口,但是眼前这个伤她最深的男人,却一直在她面前晃悠,一下接一下地刺激着她已经十分脆弱的神经,让她连缓一口气的空档都没有。
看着商竹衣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季牧爵越发担心了,商竹衣刚刚出院,他可不希望再把她送回去。
“竹衣,你别激动,你先回房间好么,这里的事情,我会尽快处理好的。”季牧爵皱着眉头,用商量的口吻说道。
商竹衣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未置可否,径直绕过了季牧爵,便往楼上走去。
见状,季牧爵以为她是接受了自己的提议,便没有再阻拦她,放她往楼上走去。
等商竹衣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房间里之后,季牧爵这才转过头来看向路优然,眼神与刚才面对商竹衣的时候完全判若两人,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路优然,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现在离开,我明天就回派人将支票送去给你,从此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不然,后果我相信你能猜到。”
闻言,路优然不由地抖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想要妥协;“我……”
然而颜容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牧爵,你怎么能这么对路小姐讲话,我不论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她肚子里终归怀着我的孙子,你如果敢伤害她们母子,我就和你没完!”
“妈!”季牧爵感觉眼前的事情已经够乱的了,但是颜容却还是火上浇油,这让他不得不有点动怒了:“您少说两句行不行!”
“不行!”颜容看来也是铁了心要和他对着干了:“我说过了,路优然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我都要留下!”
“留在那儿?”季牧爵忍不住吼了回去:“我还是那句话,季家没有她们的立足之地!”
“你不给她们母子立足之地,我也不会让商竹衣在季家好过的!”颜容也恼了,厉声喝道。
“我不需要。”
商竹衣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楼梯上,她手里拖着箱子,脸色仍旧苍白,但是眼底的脆弱和无助却已经被她很好地掩饰住了,她冷静地开口:“我这就走,你们以后,想怎么样都和我没有关系了。”
她宣布完自己的决定后,也没有打算听他们的意见,便拉着行李箱走了下来,连多看季牧爵一眼都不曾,径直往门外走去。
季牧爵先是一愣,然后很快回过神来了,他快步走到商竹衣面前的,挡住了她的去路:“竹衣,你这是做什么?”
商竹衣抬起眼前,给了他一个有些无奈的眼神:“走人啊,季伯母说得对,我连自己的爱人都受不住,还有什么资格赖在这里鸠占鹊巢,祝你们幸福。”
说完,她便伸手打算推开季牧爵,但是却没有成果。
于是,她只好愤愤地站回原地,深吸一口气,勉强控制自己没有爆发哭诉:“对了,我们虽然做不成夫妻了,但是孩子的抚养权却还是要明确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