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的脑海中升起一个冲动但却恶毒的想法;“你!你会为刚才所说的那些话感到后悔莫及的!”
颜容才不会将她的威胁放在心上,冷哼一声,耸肩道;“不要太高估自己的力量,不然到头来只会害人不成反害己。”
路优然眸光一沉,然后低声说道:“我怀孕了,是牧爵的。”
闻言,颜容脸上的不屑瞬间转变成了震惊:“什……你说什么?”
“我相信你一定听清楚了,别装傻了,季老夫人,你说说看,如果我把这个孩子的存在告诉那些狗仔娱记,你说,明天会不会大半个城市都能看到这个消息了?”路优然挑着眉毛,神情是和颜容方才如出一辙的嚣张。
“不行!”颜容虽然养尊处优,但是也明白这种负面新闻一旦报道出去,一定会对季氏集团的股票产生影响的,所以她下意识地选择了拒绝。
“其实我也没有兴趣拿这些私事到处乱说,只是我们母子两个孤苦无依,为了活下去,有些事情我也是逼不得已。”说着,路优然还假惺惺地抹了一把眼泪。
“你到底想怎么样?”颜容皱着眉头冷声问道。
听到她有妥协的意思了,路优然的眼底露出一抹得意的神色,得了便宜还卖乖道:“我没想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只是想为这个孩子讨一些他应得的东西。”
“什么应得的东西?你见不得光,你的孩子也同样别想见光!”颜容正在气头上,怒喝道。
闻言,路优然眼底的诡谲和怨愤越发明显了,她紧紧握住自己的拳头,一口银牙差点儿咬碎:“这个孩子会不会见光不是你说了算的,你如果不同意的我的提议的话,那我就只能用我自己的方式让它见光了!”
“你敢!”颜容的嘴上虽然仍旧犀利,但是心底已经开始打鼓了,她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勉强地放缓了语气:“行,这件事我会和牧爵商量的,你先回去等消息吧。”
“季老夫人,我是个普通人,没有你们家大业大,同样也没有你们心宽似海,所以别说我没提醒你,等消息可以,但是别来挑战我的耐心,不然,大不了鱼死网破!”路优然放下一通狠话之后,又伸手将一张名片模样的东西塞进颜容手里,然后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暂时打发了了路优然之后,颜容这才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纸条,发现竟然是一串电话号码,她被气笑了,这个女人想得倒周全!
颜容将纸片捏成一团,作势要扔掉,但最后还是捏在了手里,撞进了口袋里,然后抬手按下了门铃。
听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正在客厅里窃窃私语的叶静和商竹衣齐刷刷地抬起了头,在看清来人之后,叶静只是翻了一个白眼,而商竹衣则强笑着站起身来,恭敬地微微颔首道:“伯母,您回来了。”
颜容心里装着事儿,并没有听到商竹衣的问好,而是径直往冰箱前走去,拿了一听冰镇的饮料,眼神仍旧有些恍惚,动作机械地打开了盖子,便准备往嘴巴里倒。
见状,商竹衣连忙冲了过去,一把拉住颜容的手臂,饮料瓶偏离了原本的路线,里面冰凉甜腻的液体也因为惯性的缘故撒了出来,不偏不倚地浇在了颜容的脸上。
颜容狼狈地擦了一把脸,原本就不太好的心情现在就像是被人扔了一直煤气罐进来一般,顿时爆炸了:“你有毛病啊,干什么!还没嫁进我们季家呢,现在就连一罐饮料都不舍得让我喝了是么?”
商竹衣原本想要解释的,但是被颜容着凶巴巴的口气和恨不得当场撕了她的神情吓到了,嘴巴翕动了两下,却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见状,一旁的叶静看不下去了,她抱着手臂站起身来,冷笑道;“真是狗咬吕洞宾,你刚刚运动回来就喝冷饮,不要说你已经是一把老骨头了,就算是十七八岁的小年轻恐怕也受不了吧,竹衣明明好心好意地阻止你自残,却要被你骂,啧啧。”
闻言,颜容先是一愣,不过即使商竹衣是出于好意,这也不能消弭她心头的怒火,于是,她冷哼了一声,也没有再和商竹衣说些什么,便转身往厨房走去,不一会儿,她便端了一杯热水走了出来,在沙发说坐了下来。
商竹衣捋了一下头发,勉强收拾起心情,再次热情地走到颜容面前:“伯母,饭菜已经快要准备好了,您先去餐桌前稍等吧。”
颜容直接拿她当空气,仍旧专心地喝着杯子里的热水,将商竹衣晾在了一边,让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得尴尬地立在原地。
见状,叶静攥紧拳头强忍住走上前去一巴掌打翻颜容手里茶杯的冲动,然后伸手拉住商竹衣的手腕:“季伯母可能实在修炼辟谷之术,所以,不用管她了,我们去吃好了。”
说完,她不等商竹衣回应,便硬拖着她走到了餐桌旁。
颜容端着茶杯翻了白眼,又认真地盘算着刚才路优然对她说的那些话的真实性,直到帮佣端着饭菜走了出来,她才移动尊驾,走到餐桌前坐下了。
商竹衣抿着嘴唇,似乎在给自己做热脸却贴颜容那张冷脸前的心里建设,过了一会儿,她才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端起一盅参汤放在了颜容面前,放低自己的姿态,柔声说道:“伯母,您晨练辛苦了,喝口参汤补补气吧。”
一听到她提起晨练,颜容就控制不住地会想起路优然嚣张的态度和威胁的话语,但是那个女人现在又不在她面前,不能随时拉过来臭骂一顿,于是,她便将这股怒气迁移到了眼前的参汤和端给她参汤的人身上了。
颜容厌弃地皱起了眉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补气?你说是我已经年迈老朽到了这种地步了是么?只是出门转一圈,就心悸气短了?你是不是巴望着我早点躺平,好给你让空?”
商竹衣又震惊又惶恐地睁大了眼睛,慌乱地摆了摆手:“没……我怎么可能是这个意思,伯母,您别多心。”
叶静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随时要爆发绑商竹衣怼回去的样子。
颜容越是看她这么唯唯诺诺的样子就越是来气,完全无法给季牧爵提供足够的助力,更不能帮季牧爵荡平起火的后院,真是花瓶一个:“行了,你别解释了,我不爱听,这汤谁爱喝谁喝。”
说完,她伸手推了一下汤碗,大肚子的汤罐摇晃了一下,里面滚烫的汤汁撒了出来,商竹衣收手不及,手背顿时被烫的起了一片红疹。
“竹衣!”叶静见状,连忙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手,吹了吹;“疼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商竹衣感觉自己的眼泪都快要下来了,不过当着颜容的面儿,她却只能咬着牙摇了摇头:“没事儿……”
叶静才不信她:“都红了!还说没事儿,走,我带你去上点烫伤药。”
商竹衣并没有拒绝,点了点头,便站起身来跟着叶静往楼上走去。
颜容对此无动于衷,仍旧心安理得地吃着饭,还皱着鼻子哼了一声:“娇惯成什么样了,真是,啧……”
晚上,季牧爵下班回来的时候,饭菜已经在桌上了,商竹衣和叶静正坐在一旁等他,看到他回来了,商竹衣连忙起身对帮佣吩咐道:“去叫太太下楼用饭吧。”
颜容不喜欢别人管她叫“老夫人”,于是,商竹衣便从善如流地换了一个称呼,季牧爵听在心里,也有些触动。
于是,他将脱下的外套递给帮佣,然后缓步走到商竹衣面前,轻声问道:“今天怎么样?妈没有为难你吧?”
听着他的问话,商竹衣下意识地将手往背后缩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没有,她昨天大概只是有些不习惯而已,没事的。”
闻言,叶静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但是之前商竹衣已经再三叮嘱了她,不能将早饭时发生的事情告诉季牧爵,叶静被她缠得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点头答应,现在为了信守承诺,不论有多么想把颜容做的那些事情向季牧爵打小报告,她都只能三缄其口了。
于是,季牧爵并没有察觉什么不对劲,便揽着商竹衣往餐桌前走去。
这时,颜容正巧走下楼来,看到自己养大的儿子和商竹衣这么亲昵的模样,心中升起一股嫉恨,在心底数落了商竹衣一番,不过当着季牧爵的面儿,她也不敢做得太过分,所以只是翻了个白眼,便安静地走到了楼下。
季牧爵看到她,略微沉默了一下,然后还是露出一抹淡笑:“妈。”
听到季牧爵的眼里还是有自己的,颜容这才稍微有些满意地点了点头,仍旧傲娇地不开口,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便兀自坐到了上首的位置。
见人都来齐了,商竹衣便叮嘱帮佣将炉子上正煨着的汤端了上来。
一桌子人严格遵守食不言寝不语的贴着,饭桌上安静得连筷子轻碰碗碟的声音都特别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