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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一半,他有些心虚地停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开口:“季牧爵你别以为照顾了我姐姐一段时间,我就会感激你,因为就凭你做的那些,你就应该老老实实地去负担起我姐姐的后半生!”
季牧爵不想叶静那么沉不住气,并没有发怒,而是冷笑了一声:“是么?赵律师可是法学专业出身,我请教一下,是哪个国家的法律有相关规定,可以这样制裁我的?拿出来让我看一看,也好让我长长见识,你说呢?”
赵连臣被他的这一番话堵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嘴巴张了又合半天,才挤出半句话:“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季牧爵一挑眉,讥笑道:“那么赵律师是认为自己的这番话不是强词夺理了么?”
“噗嗤!”一旁观战的叶静见赵连臣被堵成这样样子,心中升起一股大仇得报的痛快感觉,竟然忍不住乐出了声。
赵连臣原本就有些气急败坏,现在听到叶静毫不掩饰的讥笑声,心中更加恼恨了,他恨恨地将他们三个人都瞪了一圈,然后愤然转身,离开了客厅。
在季牧爵的场外援助下,叶静也算是初战告捷,心中十分痛快,拍了一下手,然后冲季牧爵伸出了大拇指:“你这嘴炮的功力真是连年看涨啊!”
然而季牧爵却并没有因为她的夸奖而缓和表情,反而眼神沉郁地看着赵连臣的离开的方向,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了。
商竹衣看着季牧爵的脸色,也有些担忧地开口道:“你在想什么呢?”
如果是叶静的询问,季牧爵或许就直接忽视了,但是现在在他耳边响起的是商竹衣的声音,这让他的态度大不一样了,他转过头,直视着商竹衣的眼睛,然后叹息似的开口道:“我在想,我因为愧疚而对卿洁伸出的双手,会不会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闻言,商竹衣现在的立场也无法给出他公正公允的回答,于是,她只能抿着嘴角,然后,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倒是一旁的叶静,虽然没有被问到,但她还是抢着作答:“你才意识到啊,你帮了她是出于好心,但是这一点如果被有心的人利用了,就像赵连臣,你恐怕就要受到掣肘了。”
叶静说的这些,季牧爵何尝没有想过,但是毕竟赵连臣的观点不嫩代表赵卿洁,他不能因此而株连了那个他原本就满心亏欠的人。
于是,季牧爵摇了摇头:“算了,下不为例,如果赵连臣还敢口出狂言的话,那么以后照顾赵卿洁的事情,便只能全权交给护工了,并且请他离开了。”
商竹衣略微思考了一下,便明白了季牧爵的心中所想,也知道他这样做是有道理的,于是,她也只是微微颔首,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既然当事人都不再多说,那么叶静也只好将一肚子的抱怨咽了回去,耸肩道:“好吧……”
说完,她又揉了揉肚子,昨晚忙了那么久,她刚一起床就饿得不行了,又跟赵连臣吵了一架,现在更加是饥饿难耐了。
于是,她看了看季牧爵和商竹衣之前的气氛,虽然不算是冰消雪霁,但是也没有一触即发,所以,她决定为自己的胃肠争取一次福利,她伸出手拉住了商竹衣的手臂,还讨好地摇了摇:“竹衣,我饿了……”
闻言,商竹衣这次回过神来,冲叶静笑了一下,然后轻声说道:“好,静姐你先去餐桌前等一等,我稍微准备一下就好。”
说完,她并没有再对站在一旁的季牧爵多说其他,便转身离开了客厅。
见状,季牧爵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然后微微摇了摇头,跟着已经急不可耐地叶静一起往餐桌走去。
过了一会儿,商竹衣便带着几名帮佣走进了客厅里面,将早餐摆放好之后,她忽视了季牧爵落在她身上的炽热目光,而是选择矮身坐在了叶静的身边。
叶静虽然敏感地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暗潮汹涌,但是比起做和事老,现在她已经空空如也的胃却似乎更加急切地需要得到安慰,于是,她便顺从身体需求,拿着勺子挖了一大口焗饭,两耳不闻窗外事地吃了起来。
商竹衣有些庆幸叶静没有在这个时候开口调和,不然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有心情继续吃完这顿早饭。
想到这里,她在心里苦笑了一下,然后,又装作若无其事一般,平淡地吃起了早饭,如果不是因为她只吃了没几口的话,季牧爵几乎都要看不出她的心里有任何的不快了。
三个人就这样各怀心事地吃完了这顿早饭,商竹衣因为胃口不好,是第一个站起来的。
她冲叶静微微颔首,然后轻声说道:“我上楼去看看两个孩子。”
然后她再次无视了季牧爵的存在,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那厢刚才还端着咖啡杯优雅地品呷着的季牧爵,则在被忽视后,修长的五指顿时一僵,嘴角苦笑般的下垂着。
叶静冲商竹衣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又将目光投向季牧爵,直到商竹衣走进育儿室后,她才开口问道:“你和竹衣,昨晚谈得怎么样?”
被问到的季牧爵刚刚只是僵住了一只手,这下连半边身子都愣住了,过了一会儿,他才勉强活动着关节,恢复到表面上的冷静:“我将过去的事情向竹衣和盘托出了。”
闻言,即使没有身临其境,但是叶静的心还是跟着悬了起来:“那竹衣怎么说?”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掩饰心中的激动,季牧爵微微颤抖着手再次端起了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低声说道:“她说让我去把该弥补的过错弥补掉。”
听到他这样讲,叶静的心仍旧放不下:“她还说什么没有?我的意思是,她对你是什么态度,你感觉她还愿意继续留在你身边么?”
季牧爵缓缓放下咖啡杯,然后将目光投向了楼上育儿室的方向,就在叶静着急得快要喷火的时候,他才终于缓缓开口:“竹衣说,愿意和我站在一起。”
闻言,叶静一直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咚的一声落地了,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就说吧,这件事的责任不是完全在你身上的,你早说不就好了……”
说道一半的时候,叶静一瞥眼看到了季牧爵的脸色,于是,后面半句便被她咽了回去,有些疑惑地问道:“牧爵?现在话不是都已经说开了么?你干嘛还是一脸的苦大仇深。”
季牧爵将投向育儿室的目光收了回来,然后定定地看向叶静,过了一会儿,他才重新开口:“可是,竹衣说,那并不代表她已经完全原谅我了,她还在介意我之前对她的隐瞒。”
闻言,叶静先是一愣,然后忽然叹了一口气,用一种“不听老人言”的慈祥又嗔怪地看着他:“我早就建议过你,可惜你身在剧中看不清形势啊。”
叶静感叹完,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因为现在说这些怎么听都像是有些事后诸葛亮的嫌疑,于是,她拍了拍沉默的季牧爵一下:“行了,话说开了就已经是一种进步了,所以,你也别太懊恼自责了。”
事已至此,叶静说的这些话虽然无济于事,但是却在算是在情在理,于是,季牧爵点了点头,有些疲惫地开口道:“我知道了。”
就在餐桌上的两个各自陷入沉默的时候,楼上忽然又传来了咔哒一声,是房门打开的声音,季牧爵和叶静下意识地循着声源看去,却发现是赵卿洁正揉着眼睛站在走廊上,有些茫然地四下环顾着。
叶静因为对赵连臣的不满而对这个病号有些迁怒,于是,并没有再第一时间站起身来去询问她的情况,而季牧爵则为了尽可能的避嫌,也没有去关照她,只是用目光暗示叶静该她上场了,却被忽视了。
这时,赵卿洁一瞥眼看到了坐在楼下的季牧爵,有些激动地笑了一下,然后迈开光着的脚丫便准备向他的方向走来。
然而也不知道是因为她还没睡醒的缘故,还是因为昨天病发脚下虚浮,总之,赵卿洁没走出去几步,便来了个左脚拌右脚,身子夸张地摇晃了一下,连惊呼都没来得及完整地叫出口,整个人便向前栽倒过去。
见状,叶静先沉不住气了,猛地站起身来,虽然隔着一大段距离,但是她还是下意识地一边奔向赵卿洁,一边努力伸出了手,季牧爵也跟着站了起来,紧紧皱起了眉头。
赵卿洁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就在她以为自己要狼狈地摔倒在地的时候,一个纤细的手忽然伸了出来,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臂。
商竹衣刚从育儿室走出来就看到了赵卿洁身子摇晃的一幕,于是,她也没有想太多,便疾步走了过去,好在她距离赵卿洁的位置不算远,所以在最后的时刻还是赶上了伸出援手的机会。
赵卿洁保持着被商竹衣扶住的姿势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于是,她试探地睁开了眼睛,轻声松了一口气:“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