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商竹衣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摆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一旁的季牧爵则皱起了眉头:“感情?你……和我父亲?”
商竹衣知道这下她想拦也拦不住了,于是,她有些沮丧地低下了头,放弃了阻止亚当的念头。
的确,不论当年的事情是怎么样的,真相都不会改变,会永远地摆在那里,刻意忽略也不能抹杀。
亚当点了点头:“是啊,我和你父亲,如果不是颜家横插一脚的话,我和你父亲应该是人人艳羡的情侣,相伴白首。”
说到最后,亚当的眼神中竟浮现出一片神往,似乎在想象与季月生厮守终身的美好画面。
商竹衣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十分担心下一秒季牧爵就会暴走,一拳打在亚当的脸上,到时候他们被丢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后面还有萨尔瓦托的追杀,那日子简直生不如死啊!
谁知道季牧爵却被她想象中好冷静得多,不仅没有暴走,反而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原来如此。”
闻言,商竹衣和亚当同时反问了一句;“什么原来如此?”
季牧爵沉吟了片刻,既然他们都是当年事的知情者,那他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虽然我父亲已经去世很久了,我对他印象不深,但是我却隐约有些印象,小时候,母亲总是和父亲吵架,而父亲也不会回嘴,只是默默地摇头叹息。”
闻言,商竹衣脸上露出了一抹惋惜的神色,她以为颜容和季月生就算不能相亲相爱,但至少也能举案齐眉,没有想到,在季月生短暂声明的最后时光里,他竟然还有承受被妻子横眉冷对的痛苦。
但这也不能责怪颜容,毕竟她嫁的丈夫心里装着别人,这种事情放在任何女人的身上,她们都不可能坦然对待的,时间一久,自然就会滋生怨怼。
季牧爵那厢又想起了一件事情,缓缓开口道:“或许我父亲是因为对母亲心怀愧疚,所以,才会挪用公司的四个亿资金,补偿给母亲。”
闻言,亚当不以为然地皱起了眉头:“那笔钱竟是给了颜容?!当年可是颜家逼着阿生迎娶的,到最后怎么反而要阿生去补偿他们?”
季牧爵也皱起了眉头,似乎有话要反驳他,而商竹衣却抢先一步说道:“一个女人最青春美好的时光用在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身上,这难道还不够可怜,不值得被补偿么?”
亚当绷着脸沉默了片刻,才诶了一声:“罢了,阿生一向心善,给了就给了吧。”
或许是天命注定,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这笔钱的漏洞,最后还是亚当出资垫付了,也算是他和季月生一起为当年的事情负责任了吧。
这件事毕竟事关上一辈人,所以季牧爵也不方便多说什么,他有些疲惫地捏了眉心:“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说完,他便牵起商竹衣的手,准备往楼上走去。
但是亚当想要知道的事情还没打听清楚呢,于是,他再次组拦住了他们的脚步:“等等,我还有件事要问你。”
季牧爵这下有些不耐烦了,任谁被这样追问自己长辈的隐秘往事都会有些烦躁了,更何况是一向骄傲的季牧爵。
他冷冷地看向亚当,低声喝道:“你有完没完?”
亚当在不会比他吓到,仍旧执着地站在他面前:“这个问题必须回答我,不然我现在就把你个这个女人丢出去,你猜猜看,萨尔瓦托会不会放过你们?”
闻言,季牧爵的眉峰一凛:“你敢!”
亚当摊手道:“我为什么不敢?你如果不愿意配合我,那你对我来说就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我这里可是不养废人的!”
商竹衣连忙站到季牧爵身前:“亚当,你刚刚才说会尽力弥补之前对季家做过的错事的!”
“是啊,”亚当仍旧一脸坦然地跟她“讲道理”:“我把你和季牧爵从萨尔瓦托的手里救出来,就已经是弥补了,我记得我之前应该和你说的很清楚了吧?”
这下商竹衣彻底哑火了,无话可说。
季牧爵可以不考虑自己的安危,但是却不能连累商竹衣和自己一起过上亡命天涯的生活,所以他还不得不依靠亚当势力来庇护他们的安全。
于是,季牧爵抿着嘴角,不情不愿地开口道:“你说吧。”
闻言,亚当知道他是妥协了,于是得意地轻笑了一下,问道:“你父亲在临终前,有没有留下什么话,或者东西?”
听着他的询问,季牧爵沉吟了片刻,然后严肃地点了点头;“当然有。”
“太好了!”亚当墨绿的眼睛亮了起来:“是什么?”
“是一本日记本,不过在父亲下葬的时候,这本日记就被所在了他生前的保险柜里,连我和我母亲都没有打开看过,所以并不知道里面写着什么。”季牧爵轻声说道。
闻言,亚当更加激动了,日记本自然都是记录着笔者的日常生活点滴心情,想要知道季月生在和他分开之后的事情,没有什么比一本日记来的更加详尽了。
“那这个保险柜在哪?”亚当连忙追问道。
季牧爵看着他渴望到有些癫狂的眼神,心里浮现出一丝笑意,不过脸上仍旧维持着冷静的神色:“当然是在我们季家老宅里了,难不成我走到哪里,还要把保险柜扛到哪里么?”
他这话说的还算合情合理,于是,亚当也没有起疑,立刻说道:“那我们立刻出发,回你们季家的老宅,我要拿到那本日记本!”
闻言,季牧爵嗤笑一声:“公爵,还是先把自己尾巴后边的追杀者处理干净吧,就算你不怕,我还要担心萨尔瓦托会随时潜入你的城堡,实施暗杀呢。”
说完,季牧爵没有再给亚当阻止他离开的机会,趁着亚当愣神的功夫,他牵起商竹衣的手,便径直往二楼客房走去。
被留在客厅里的亚当,自然也明白季牧爵的意思,他是在要求自己先料理了萨尔瓦托,免除他的后患,季牧爵才肯带自己去拿季月生的遗物。
不愧是季月生的儿子,心思机敏和他的父亲简直如出一辙。
亚当现在对季牧爵的心情十分复杂,一方面,如果在他身上看到了季月生的影子,亚当就会感到十分欣慰,而另一边,他又总会忍不住想起,季牧爵是阿生和另一个女人的孩子,这又让亚当恨不得当场捏死季牧爵,总之,这种感情实在是复杂得一言难尽啊。
季牧爵不知道亚当看着他的背影会想这么事情,他只是拉住商竹衣来到了房间里面坐下。
他们已经好久没有见面了,况且分开的时间里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这更他们感觉恍如隔世一般,现在能有机会看到对方完好无损地坐在自己面前,他们的心里都感觉这世上好像已经没比这更加珍贵的事情了。
季牧爵定定地看了商竹衣好久,最后有些动容地将她揽进了怀里,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竹衣,这段时间,你还好么?”
闻言,商竹衣轻笑了一声,拍了拍季牧爵的手臂:“你刚才不是问过了么?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谁知,季牧爵并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反而抱得更紧了;“我不要听你这些安慰我的话,我要你诚实的告诉你,你这段时间到底过得怎么样?”
在季牧爵不再身边的这顿日子里面,商竹衣一直告诫自己要坚持,所以即使经历过别墅里的那一场枪战,她都强迫着自己不能表现出懦弱的一面。
时间一长,她的自我催眠似乎成了一张面具一般,带在脸上已经成了习惯,如果没有人提醒,她就会忘这样的坚强,只是她摆出来给别人看的假象而已,还以为自己真的已经变得那么坚强了似的。
但是现在季牧爵的这一番却像是一把钥匙一样,咔哒一声打开了商竹衣的心防,缓缓地将她脸上的面具拿了下来,露出真正属于她的那副面孔。
商竹衣忽然感觉鼻子一酸,靠在季牧爵的肩膀上,默默地哭泣起来,也终于将压在心底的恐惧和委屈宣之于口;“牧爵,我好害怕啊……害怕你受伤害,更害怕见不到你了……”
听到她终于把憋在心里的一口闷气释放了出来,季牧爵这才露出了安心的表情,毕竟这种负面情绪越是挤压在心底,就越是用意酿成不可抹杀的心理阴影。
他伸手拍了拍商竹衣的后背,像哄小孩一样地轻声开口道:“别怕,我这不是好好的回到你身边了么?我以后不会再让你这样担惊受怕了。”
听着他轻哄的话语,商竹衣感觉她的心上好像流过一泓温热的山泉一般,顿时感觉宁静又祥和起来,喷涌而出的委屈和难过也在这汩汩流出的泉水的冲洗下,渐渐变淡,甚至彻底消散了。
哭到后来,商竹衣渐渐被困意所淹没,不知不觉间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季牧爵见状,便轻手轻脚地将她平放在床上,又贴心地替她掖好了被角,然后便像个忠诚的守卫一般,坐在她的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欣赏着她的睡颜。
不过商竹衣并没有安睡太久,就被一声巨响吵醒了。
“轰——”
商竹衣被惊醒,眼神有些颤抖地看着守在她身边的季牧爵:“发生什么事情了?”
季牧爵担心她醒来看不到自己会害怕,也没有下楼去查看,所以也不知道情况,只能揽住她的肩膀:“别怕,我去看一下,你待在房间里不要乱跑。”
说完,他便站起身来,准备往门外走去,但是商竹衣却担心地拉住了他的衣角:“你别走……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