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小小小危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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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欢坐在窗前,面前摆着一本《大梁通史》,纤长的手指搭在书页上,看的正出神。杜鹃站在一边缝补衣服。她们的生活不比府上其他姬妾,水媚儿掌管着后院,故意克扣清欢的用度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以至于陈旧的衣物总是补了又补。

杜鹃缝着缝着,目光忍不住落在安静看书的清欢身上。清欢垂着头,耳边一绺头发垂了下来,露出半截光滑白皙的脖颈,优美雅致。这个主子的容貌一向是算不得美艳的,至多也就是个清秀,而这几分清秀,也在被送入丞相府后迅速的消瘦干瘪了下去,就如同一朵还没有开放就提前失去水分的花骨朵。一个作为侍妾的女子,没有容貌的优势,是成不了大事的,这也是杜鹃为什么一直不把清欢放在眼里的原因,跟着清欢铁定没有前途,不如早日另谋出路。

可是这几日下来,她却发现,清欢和往日似乎有些不一样了。这种感觉十分微妙,清欢的起居,每日做的事情都跟以前没什么两样,可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最明显的是,杜鹃发现清欢对自己的态度改变了。

从前因为她是国舅的人,清欢对的杜鹃总是忌惮的,私底下,根本不像是主仆,杜鹃可以和清欢平起平坐,甚至于对清欢出言不敬。可是这几日,清欢却好像是有意拿捏出主子对仆人的态度,有意无意的摆出礼数和规矩。仅仅凭借清欢的几句威胁,杜鹃并不是很服气,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几日面对清欢的时候,清欢看她的眼神,和不经意的动作,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清欢什么都没做,杜鹃却像感觉自己犯了罪被押上公堂一般的感觉,由不得她不心虚不低头。

杜鹃自然不知道,在那个世界里,清欢学习的法律,第一要求就是端正肃容,也经常去法院旁听,或者是模拟审案,面对的都是犯了罪的人,自然是要用对待罪犯的眼神。这点子气势一拿出来,吓一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实在是绰绰有余了。

清欢觉察到杜鹃的目光,却也没有说破,只是继续看着手上的书。这个世界对于她来说实在是陌生的,而摸清楚规则才是活下去的第一法则。她可不相信这里的规则能跟21世纪一样,先把历史摸清楚总是没错的吧。

这是个陌生的异世界大陆,完全不是清欢所认识的历史上的朝代,西方有夏国,北方有大燕国,南有大金,东有大梁,这四国之间形成四足鼎立的局面。而清欢所在的国家,就是大梁国。

大梁国也算得上是国泰明安,老百姓也能富足安乐,因着四国之间微妙的平衡关系,几十年来倒也没有战乱。不过大梁国的皇上却是个病秧子,经常不是伤风就是吐血,生下的几个小皇子最大的也不过四岁,实在是年幼。所以这江山,坐的也并不稳。好在太后帮持着,朝中表面看起来也算和气,还有当今国舅太师骆坤和名相楚离,辅佐之下也平安保住皇位这么多年。

通史上记载的,皇上虽然是个病秧子,却也称得上是个明君,懂得招贤举能,任用人才。本来帝王之术,不过也就是驭人之术,如果一个帝王懂得任用自己手下的人,其实一样能治理的好朝政。这些年来,他也为百姓做了不少好事。

这样一个显明大义,又重视忠良的明君,为什么会冤枉一个清贵的重臣呢?

清欢当然没有忘记白芷说过的,自己越国公一家是被冤枉入狱的。虽然其中的事情并不清楚,但是白芷一个越国公府的丫鬟,品格和行为都能看出来十分端正,都说要想了解一个人,就先去看他身边的人是什么样子。白芷一个下人尚且能如此,可见越国公本人一定不会坏到哪里去。

而且这几日和白芷相处下来,清欢也明白,白芷这个人最是重信义,也不会欺骗主子。若不是有把握的事情,绝对不会乱说,如果说越国公,自己的爹爹并没有贪污下那笔银子,为什么又会被一个明君冤枉呢?

这可不是什么小的罪名。

作为一个优秀的律师,对于冤案和错案有一种本能的痛恨,所以当她接受了这个身体,并且明白了越国公的这件案子的时候,她就下定决心,一定要把整件事情弄清楚。就算是皇上,犯了错,就是犯了错,一样不能逍遥法外。

不过清欢还没有蠢到以“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要求来看待这个时代,所以她知道,在自己有足够的能力之前,这件案子想要平凡的可能不大。

正要换本书瞧一瞧,一抬眼就瞧着白芷提着食盒走了进来,面上尽是不忿之色。待走近了,才把食盒放在桌上,气道:“那些个人真过分,今日晚了半个时辰小厨房才端出小姐的饭菜,分明是故意的。”

清欢一笑,伸手就去揭食盒盖子,读了一早上的书,她肚子也饿得咕咕叫,也顾不得安慰白芷就想开动,可一掀开盖子,一下子愣住了。

白芷一看那饭菜,也惊怒的瞪大眼睛,咬牙道:“这…。这实在是欺人太甚了,小姐!”

那食盒里的饭菜,只有两个窝窝头和几碟青菜,青菜的菜碟上尽是油污斑斑,明显是别人吃剩下的剩菜。

就连杜鹃看了,眼里也闪过一丝恼怒。给主子的饭菜尚且如此,奴婢的又能好到哪里去。白芷气的不行,一抬手将盖子重新盖上了:“小姐,奴婢找他们理论去,他们分明是故意的,好歹小姐还是这府里的…。”她没说下去,“侍妾”这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她知道这个身份是对清欢的侮辱,每提起一次,清欢的心里就会难过一分。

清欢见白芷气的满脸通红,不觉有些好笑,摇了摇头:“既然你都知道是故意的,理论又能怎么样,保不齐你还会被人抓住个不敬的由头,打一顿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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